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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太轻佻,说来说起,就是因为这两兄弟,哪一个她都不喜欢。 “将来的事,自有缘分。”蕙娘把一个金丝蜜柚放到文娘跟前,“吃不吃?” 这个柚子,论大小,论色泽,才是蕙娘一向享用的那一份:精中选精,最好中的最好。 文娘把大柚子捧在手里,闻了闻香味,又不满起来。“让你给太和坞一点颜色看,祖父却只发作了谢罗居的人……你倒是好,就一心想着自己吃喝玩乐,将来的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的确,她和姐姐不同,没有清蕙的自信和手腕,出嫁后,肯定还是要多靠娘家一点,对太和坞的举动,自然也就更不舒服。 “急什么。”蕙娘慢慢地说,“太和坞的正主儿,都还没有回来呢。” # 这天下午,两姐妹一道去谢罗居请安,才一进屋,就见到三个姨娘站在四太太身边,四太太正笑着和她们唠家常。 焦四爷虽然身体孱弱,但身边一直没有断了通房丫头,这些年来放出去的放出去,嫁人的嫁人,余下一些,在焦四爷过世后,多半也都被打发走了。唯独留下了三位姨娘,这三年来跟随焦家主子们一道守孝,也颇吃了苦头,前阵子出了孝,四太太要应酬,分不得身,她体贴姨娘们也闷了两年多了,便打发她们去城郊别业小住了一段时间,眼下到了年边,这才派人接回来过年。——原本以为还要几天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文娘生母难产去世,四姨娘是她的慈母,从小带大,和亲生的也差不了多少,她给四太太行了礼,便拉着四姨娘的手,一长一短地同她说家常。蕙娘却没她那么放纵,她和几个姨娘都打过了招呼,便在四太太身边坐下,还是四太太笑着说。“你和你生母也有一个月没见了,还不同她说几句话?” 蕙娘还没开口,三姨娘就抢着说,“姐姐跟前,哪有我们说话的地方呢。” 她和四太太关系亲密,从三姨娘还不是三姨娘时起,就一直是姐妹相称。 又问四太太,“一个月没见,您的咳嗽好些了?今年冬天冷……” 四太太笑得就更舒心了,令三姨娘在她跟前的小几子上坐了,和她一来一往说得很欢,蕙娘就空出来,她游目四顾,正好和五姨娘对了一眼。 五姨娘也算是有福之人了,焦家规矩,没生育的通房一般不抬姨娘,焦四爷过世后全被打发出去。她是小户人家的良家闺女,因为出了名长相宜男,算命先生也算了她是个生子的福相——她一家男丁也的确不少,上头有七八个哥哥。家里心大,知道焦家的情况,就送进来做了通房丫头。虽然没几个月焦四爷就去世了,但就去世前几夜温存,居然还给她留了种,使得她在四爷去世之后,还得了个姨娘的名分。 她生了一张圆脸,一笑就是两个深深的酒窝,虽然说不上有多好看,但的确是挺有福气的。见蕙娘望过来,五姨娘脸上的酒窝顿时又深了,她笑眯眯地和蕙娘唠嗑,“这个月同太太出门去,怕是招来了不少说亲的媒婆吧!” 的确,就是这大半个月间,焦家比什么时候都要热闹,各色太太、奶奶,凡是能和焦家扯上一点关系的,差不多都来看过了她。按京里行事的节奏来说,恐怕真正提亲的高峰,还要在年后了。这个时间段,有意提亲的人,多半还在给老太爷写信探口风呢。 清蕙也笑了。“没有的事,虽然来客多些,可都是来看母亲的。” 正说着,四太太见三姨娘露出聆听之色,便也笑着说。“那倒是的,有好些国公夫人、侯夫人,儿子大了,孙子又小。偏系子孙量来也不敢说亲,无非是几年没有来往了,现在我们出孝,多走动走动而已,估计还不是为了亲事来的。” 这是为了安三姨娘的心:清蕙这个情况,出色是够出色了,棘手却也很棘手。太多人家上门相看却没有下文,三姨娘心里只会更焦急。 不过,有句话四太太没说出口:焦家门第,不是一般的高,身份也不是一般的敏感。在两党党争风头火势的时候,有很多人不敢贸然站队,就是太太也约束了不叫她随意上门。又或者有些人家行事一向就谨慎,上门的这些贵妇人,也很有可能是受人所托,过来相看清蕙的。 # 权夫人就正是个谨慎人。 快到年边,各家事情都多,阜阳侯夫人虽然和权夫人一向友好,但也没有久坐。头天去过焦家,这天又到权家盘桓了一个来时辰,便直接去大报国寺进香了。权夫人亲自将她送上了轿子,目送暖轿顺着甬道走远了,这才捶着腰回了里屋,又思忖了片刻,便吩咐底下人。“去问问国公爷在忙什么。” 良国公年轻时颇为忙过几年,现如今年纪到了,虽然已有多年不再过问俗务,但不论是他本人也好,还是权家也罢,在老牌勋戚间的威望都还是如日中天。要不是年边大家都忙,他一般也是不得闲的,总有些老兄弟同他来往,也总有些从前的门生要来拜访。权夫人想要在白日里见到丈夫,还没那么容易。 “怎么,阜阳侯家那位这么快就回去了?”良国公有点吃惊,“她一向是个话篓子,还以为这一次又能叨咕上几个时辰了。” “她倒也想。”权夫人笑着亲手给丈夫上了茶,上了炕,在良国公对面盘膝坐下,“可家里还有事儿呢。” 良国公端起清茶啜了一口,望了权夫人一眼——夫妻二十年,很多事情,已经无须言语。 “也是满口夸好。”权夫人不禁叹了口气,“也和前头几个老亲老友一样,一开始以为是给叔墨、季青说亲。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我们家门第虽然是够高了,但恐怕儿子自己不够争气,压不住她。” 其实说压不住,还是等于是配不上。焦清蕙那个身份、那个长相、那个才情,那份必然是豪奢得令人惊叹的嫁妆,对她未来的夫婿无形间都是个挑战。要不是别有所求,谁家的公婆也不乐见自己的儿子被媳妇压制得死死的,尤其阜阳侯和良国公两家是几辈子的交情,阜阳侯夫人又是权仲白的亲姨母,话说得更直接,“她和焦家往来得也多的,据她说,蕙娘在外人跟前表现娴静少言,实际上从小主意正、性子强。家里的大事小情,很少有她不曾过问的,就在焦四爷去世之前,她才十四岁,全家人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焦家那些管事,在外架子大,到了十三姑娘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记得原来有个焦福,在他们家也算是得意的了?就因为在外过分显摆架子,被她知道了,一句话就给撵出去了。就这样还一句怨言都不敢有……手段厉害得很!她觉得,伯红媳妇,怕是压不住她的。” 对于一般的大家族来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