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姜夕林的眼泪止不住，这瓶喷雾对眼角膜没有任何损害性质，但它刺激性的药水会使人眼睛暂时模糊不清。小金不可能带他去医院，好在除了疼痛的喘息声，姜夕林靠在墙边任自己摆布。

    用湿巾拂去他的眼角的眼泪，小金从包里拿出纱布一圈一圈围着他的鼻梁上的双眼缠绕。

    。。。对不起纱布下的姜夕林突然说道，眼前一片昏暗，一睁眼只能透过纱布看到李金模糊的幻影。他愧疚地拉下嘴角，在追寻李金过程中，他过于主观地想弄清真相，现在想想，从公交一路跟到a市的自己简直和猥琐的痴汉没什么区别。

    在自己因为李金失而复得再见到时有多欣喜就能想到独身一人的她有多恐惧。除了对不起他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小金看着重复诉说着自己的后悔渴望自己原谅的少年沉默不语。她的视线扫过那张因为纱布而变得令人怜爱的长相，仿佛在丈量它的价值。

    她的大脑告诉自己，姜夕林对她有着别样的感情。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很明显，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种异性的特殊情感。

    她站起身，没有留恋手覆上箱子提杆。休息好了就滚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毫无温度的话语让姜夕林如坠冰窟，他蒙着纱布僵硬转向小金所在的方向，从暗恋的人口中听到让自己滚开，他露出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你是李金同学吧？

    小金没有回答他，等到出口逼近时，她回头看去。此时姜林夕也扶着墙壁随着她的步伐捂住腰间慢慢跟了上来。意识到她停下脚步，他立马像弃犬般靠近。似乎很怕她再次厌恶。

    姜夕林隔着半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面向她。如果他没有暂时失明，肯定会露出那副让人无法拒绝的祈求神态，眼睛湿润地看向对方。可是他双眼被遮住，也不拥有随时可以表达心情地尾巴，只能轻咬下唇，脸色苍白的看向她。

    最终小金将他带回了自己所订的旅馆。

    小金躺在床上，看到睡在门边只盖着浴巾的姜夕林在夜晚依旧因为眼膜的疼痛而翻来覆去的姿态发愣。她很少有这种什么都不想的时候。看着少年露在外面修长的四肢，坚实的肌肉，强劲的臂力，与自己的完全不同。即使是优美的线条也是充满力量。

    对不起，李金

    对不起

    李金。。。

    姜夕林的低喃在月色中越发模糊。他迷迷糊糊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父亲的意外死亡让母亲患上了忧郁症。起初他自己不敢一个人从学校回家。后来班上某天转来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李金。李金长得很漂亮但性格却十分奇怪。她总是喜欢把自己衣服脱光，还说她妈妈在家里从不穿衣服。不仅班里的同学，就连老师都很少理会她。

    后来，后来李金就黏上了自己。其实当时的她只不过想找个同伴，而恰巧由于家庭导致性格孤僻而被选上。

    那是李金五岁的生日。自己被她邀请去家里参加生日宴会。说是宴会，不过也就再加上她爸爸三个人而已。

    爸爸，妈妈不可以出来吗？就一次也不行吗？小女孩嘟嘴有些不乐意。

    我说过了吧，不能把同学带到家里来。今天是你生日才破例一次！男人面容英俊，眉眼间却有着一股子郁气。说着这样的话，却盯着姜夕林。你和这个小婊子关系很好吗？小鬼

    小婊子，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当时却只觉得是李金的昵称。被男人的眼神吓到，姜夕林瑟缩了一下，。。。还好，她就是来找我玩积木。

    啊啊啊，爸爸，就让他见见妈妈嘛！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年幼的小金半个身子越过桌面去扒拉李玉国。

    干嘛非要让这小子见你妈？

    因为！因为我说我妈妈长得很漂亮！但是大家都不信！突然李金笑着开口。

    不对。姜夕林内心反驳。她只是想让自己亲眼见到那个传闻。李金的，所有人都不相信的不穿衣服的妈妈。

    李玉国很受用。他的表情也丰富起来。那就给他看好了。小子，年纪轻轻眼福可不小，到时候不要眼珠子掉出来喽哈哈哈哈！

    紧闭门的后面，姜夕林真的见到了那个女人。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女人美丽的面容下是无比艳丽的酮体。

    她微笑着看过来，只是眼神里不带任何情感。而那双黝黑的眼眸像是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