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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不大对劲,急忙扯着嗓子唤他。 软软糯糯的猫叫像化开的糖浆,让他僵硬的神经变得柔软。 陆少凡终于从思绪里抽离,起身打了个电话,“小林,你最近有给我寄猫玩具吗?” 那端的小林吓了一跳,“凡哥,你不是说不需要我购置了吗!” 并没有,他从没说过那样的话。沈灵枝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恐怖快递.....这个手法,何其熟悉。 陆少凡把这些东西清了个干净,抱着她回琴房待着。 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 不,她觉得他更不对劲了。 陆少凡对音乐创作一向注意力高度集中,现在却时常神游。 有时候睁着两只涣散的眼睛,拿着笔的手却依旧在动,她几次凑过去看,竟是猫咪开膛破肚的速写画,完成度一次比- -次高,一次比一次逼真。 更诡异的是,陆少凡回过神后压根不记得自己画了这画,哪怕时间才过去几秒。 每到这时,他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把纸张揉成一团扔掉,抱起她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是最近没睡好?我明明已经快忘记....小尾巴。” 小尾巴是陆少凡以前收养的一只猫的名字,她听池俊暗地里提起过。 听说陪伴了他八年。 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他应该已经对小尾巴的离去释然,否则如何能战胜第二人格。 可现实是情况越来越糟。 陆少凡抽风式举止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就见他把剪刀或水果刀抓在手里,回过神后- -脸迷茫。 在员工的生日宴会上,他端起蛋糕,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直接往自个儿脸上扑。 头上糊满了奶油和水果,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 写歌词时,他拿笔的姿势突然一变。 笔尖紧压桌面,写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沈”字,一笔一划强劲到要穿破纸张。 更有一次,她见到他把手里的刀尖对准心脏,薄唇紧抿,眼神是她前所未见的狠厉。 她的心跳几乎要静止。 这一刻她终于清醒认识到,第二人格真的复苏了。 她吓得抓住他裤腿喵喵直叫。幸好她的叫声有让他清醒的作用,他猛回过神,刀子哐啷落地。 可这有什么用?第二人格想杀死主人格,她无法保证每次能及时到场救他。 怎么办?怎么办? 沈灵枝琢磨着找机会化形告诉池俊。 可陆少凡一直带着她,她根本没有跟池俊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陆少凡明显也察觉到这些日子的邪门,纸上不断莫名写出的“沈”字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跟沈灵枝的亡魂有关,于是自行订了机票,带她飞回海苏市墓园祭拜。 到达墓园时是晚上十点。 歌词事件已过去一个多月,热度减退。 她的墓旁冷冷清清,只剩数不清的干枯花束,早没有往日的热闹。 陆少凡怀抱一大束白菊搁在她墓前,跟着要给她烧纸钱。 夜黑风高,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点燃纸钱。 火苗高窜的刹那,照亮墓碑上黑漆漆的雕刻字体,以及粉丝专门给她装裱的相片。 深秋的风凛冽刺骨,哗啦啦地把刚燃起的纸钱吹了五米开外,熄灭。 周围又暗了。 沈灵枝窝在陆少凡怀里,莫名觉得他的手有点凉。 忽然间,她被放了下来。 陆少凡去附近拿了什么东西,走到她墓碑后蹲下。 耳边传来松土的声音,有土壤打到她脸.上,沈灵枝惊愕地睁大眼。 他他他居然在掘坟! 陆少凡像变了个人,眼睛隐匿在黑暗里,沉得不见一丝光亮,手中狠狠地把铲子刺入泥土,像恨不得把这块坟四分五裂。 “喵!喵!” 她急得直叫唤,想唤醒主人格。可这一次行不通了。 他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执念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知道疯狂掘土。 “沈...........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和着风声格外可怖。 232、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给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脸带着西方人的深邃,眼窝沉在夜里黑洞洞一片,像从深渊里爬出的恶灵。 风猎猎地吹,他咬着后槽牙,一边用声音撕扯她名字,一边疯了似地掘土。 沈灵枝吓得一身鸡皮。 喵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死了也不愿她安息。 骨灰盒埋得深,但还是被他挖到。 所幸谢暮曾告诉她,盒子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灰白细沙,否则哪能让他这么胡来。 骨灰盒嵌在土里,不方便使用铲子。 陆少凡把工具扔到一边,竟直接用那双弹琴作词的手开始扒土,当他俯身抱出黑檀木骨灰盒时,月光恰好从厚重的云朵缺口处渗透下来。 她首先注意到他的手。 脏兮兮的,连指甲缝都被塞满深棕色泥巴,看着无比难受。 他却毫无所觉,死死盯着手里的物件,浅琥珀色眼睛逆着光,似藏锋的刀。 这是对她有多恨,才会用这般可怕的眼神。 他打开盒盖,沈灵枝猜他第一件事会把她挫骨扬灰,而他也确确实实抓起了一把。 “沈……灵……枝……” 他又咬着牙槽唤她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复苏不久,他说话都透着苟延残喘的味道。 “谁……允许你先死了……” 阴风凛冽,树影狰狞。 他似是不愿被风夺去挫骨扬灰的快感,把骨灰盒往大衣下避了些。 “要死……也必须是由我……亲手杀了你……” 他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强烈得仿佛一把锯割入她大脑。 她震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所以说,一直寻寻觅觅不见天日的凶手,就是他?陆少凡的第二人格? 陆少凡突然仰头,把掌心里自以为是骨灰的细沙往嘴里送。 卧槽,他是不是有病! 沈灵枝吓到了,立马蹬着小短腿朝他扑去。 结果咚的一下,脑袋撞上他结实的小腿骨,整只猫遭到反弹掉到了墓下深坑。 “喵!”好痛! 许是她的叫声太过凄惨具有穿透力,陆少凡顿住了,眼底里的偏执和戾气逐渐散去,顾不得疑惑自己嘴里为什么含了一坨沙,俯身捞起坑里的小猫,这才咳咳咳吐个天昏地暗。 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跟着灌了大半瓶啤酒才好些。 说起来陆少凡有个奇怪的癖好,包里总无时不刻放着酒。 说他喜欢喝酒吧,也不见他常喝,酒量也不大好。 他把骨灰盒盖好放回坑内,重新埋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