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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熙的画一眼,朝四周瞧了瞧,寻找赵如熙的身影。 赵如熙就站在不远处,红衣又那么显眼,林云深一下子就看到她了。 他悄悄退出人群,朝赵如熙走去。 林云深退出去的当口,完全没发现这一条街被一群乔装过的御卫潜入,四处戒严起来。 旋即,一个气质矜贵的人领着几个下人,由前面几人巧妙开路,从容而入,到了赛场右上角前排站定。 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康时霖等人身上,完全没看到这时来的正是穿着常服的萧圪一行人。 身为帝王,为社稷安危着想,萧圪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以免遭到刺客暗杀,引起国家震荡。像这样的热闹场所,他向来不曾踏足。 可上次萧令衍去他那里看画,无意中提起,说枯木先生的小徒弟知微居士也参加今年的才艺大赛,不知道在比赛时会不会画出一幅能跟拍卖出来的这幅画比肩的画来。 想到这话,萧圪今天在宫里就呆不住了。 反正是沐休日,大臣们无需上朝,堆到他案前的政事也不多,更不着急。 而且他临时起意来看画,看完画便走,呆的时间不长,就算有人要谋逆,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派人打听一番,知道比赛即便结束,他当即起身,打算出来看一看赵知微当场画画。 此时正值冬天,大家的衣服都穿得厚。萧圪穿着常服,身上还拢了一件连帽披风,把半张脸都遮住了。这样的打扮在一群人中并不显眼。谢公公等随侍都做了乔装。 因此直到一行人站在围栏前,天天上朝对萧圪还算熟悉的朝臣们愣是一个都没把他认出来。 萧圪一眼就看到了赵如熙的画。 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就拔不出来了。 他喜欢画,而赵如熙画的风格最戳中他的心。要是萧圪到了现代,就知道有一句话最能描述他的心情:“这是我的菜。” 想要把这幅画占为已有的念头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嗯,反正表叔曾答应要再送一幅赵知微的画给他的。既然这里有一幅现成的,他也不挑剔,直接就拿这幅吧。 排在康时霖身后评分的方敬业完全不知道皇上竟然到了这里,甚至已经决定把赵如熙这幅画收入囊中了。 他从后面走上来,一路报分数。 他给的分数比彭国安、康时霖要松一些,张修言和林云深的分数都上了七分,最后给赵如熙那幅画也打了十分。 那边厢,林云深此时已走到了赵如熙面前,对她拱了拱手道:“知微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告。” 赵如熙看了人群里的张修言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刚刚还看到林云深跟张修言站在一起的。 吴宗也审视地打量着林云深。 赵如熙露出礼貌的笑容,抬手给林云深回了一礼道:“林兄有话,请讲便是。” 林云深目光扫视了一番,似乎想要赵如熙几人另找地方说话。 赵如熙却仿佛看不懂他的暗示一般,微笑着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吴宗和龚城站在一旁,也没有任何表示。 林云深只得打消了念头,对赵如熙道:“我听到张修言跟他师父的谈话,他们觉得枯木先生身为师父,给徒弟打那么高的分,有失公允。一会儿他们可能会质疑比赛的公正性。” 赵如熙脸上的微笑不变,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 她礼貌地拱了拱手:“多谢林兄过来告之。” 林云深见状,有些泄气,跟赵如熙回了一礼,又朝龚城和吴宗各拱了一下手,道了声:“话已说完,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他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吴宗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个人才。”笑容却不到眼底。 林云深特地过来说这番话,无非是觉得赵如熙的势头锐不可挡,而她的师父、师兄无一个不得势。 反观梅中君师徒,拜康时霖上门骂他、把他所有背地里做的龌龊事都抖落出来所赐,他的画虽然不错,为人却受人诟病,名声不怎么好。张修言在绘画上虽有些天赋,但跟赵如熙比,却不算什么。 所以林云深这是来交投名状的,意在交好赵如熙。 有今天这告密的交情在,往后见了面,赵如熙自然不好不搭理他,没准对他还起亲近之意。 为防赵如熙被这种人所迷惑,吴宗把林云深的用意跟赵如熙分析了一下。 赵如熙笑道:“师兄放心,‘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吴宗这才放下心来。 见那边最后一个评判者也走到赵如熙那幅画旁了,吴宗道:“走吧,我们过去。” 一会儿要面临风雨,他们自然不会让师父一个人承受。 不过萧圪过来后,那个角落就被乔装成百姓的御林军把守住了,三人想往里挤,就被人所阻拦,根本挤不进去。 没奈何,三人只得转了一个方向,到了离那个角落远一些的地方,再往人群里面挤。 被挤的人本来不高兴的,转头欲斥,看到来人是吴宗和龚城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猜到可能就是赵知微,他们才闭了嘴,侧身让他们进去。 三人挤到里面刚刚站定,就听梅中君叫嚷了起来:“我觉得此次评判十分不公。彭大人是赵知微姻亲,枯木先生是赵知微的师父,方敬业和周文柏两位先生曾跟赵知微学过炭笔人像。几人跟她都关系匪浅。” 第441章 气定神闲 他指着赵如熙的画道:“大家都知道,比赛中环境嘈杂、时间紧迫,人的状态是不怎么好的,平时画得好,到了这种地方也难免出错,留下败笔。这样一幅画,大家给个八分、九分,我都能理解。可是给十分,那只能说是各位徇私、有失公允了。” “以前虽也有评判者的徒弟参赛,但当时各位评分还算公道,并不因为是自己徒弟就给高分,因此大家就不说什么了。可今天诸位做得实在太过,梅某看不过眼,忍不住要站起来说几句公道话。” 梅中君说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跟康时霖也算得死对头了,深知康时霖是个爆脾气。 要是平时,他这么说,康时霖早就暴跳如雷、打断他的话了。可这会儿康时霖却异常平静,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完话。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梅中君不由环顾了一周,又看了张修言一眼,期盼徒儿能发现什么。 可张修言正一脸感激地看着他,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梅中君不由在心里暗骂:蠢货。 要不是有人许了好处,让他来这里闹事,他才不会为张修言正面扛上康时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