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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身一人这么多年的自我封闭与孤独。 看上去在外他邵言锐是健谈的,是开朗的,但回到租住的公寓里,他就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剩下和自己作伴。 大多数时候,邵言锐其实并不排斥这种孤寂,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吃自己的,花自己的,没有多余的应酬,也不需要考虑其他的开销。 但偶尔沮丧难过时,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听他诉苦给他安慰,有时遇见开心搞笑的事,他也想要和亲近的人分享快乐一起捧腹。 可是没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他总是一个人。 到后来,他也不再期待“有个人”会出现了。 邵言锐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吸引了徐泽。 他没钱,人也没什么趣味,除了长相还算得上“小白脸”,其他跟什么都不沾边。 甚至他不止一次听到公司有人私下吐槽,说讨厌他这种只顾着自己表现,让其他人显得一无是处的利己主义。 他这样一个人,会有人喜欢么? 邵言锐没有自信。 因此,也就一直不敢正面自己的内心。 他总是找着借口来躲避,总是刻意忽视别人的关心。好像只要他表现得毫不在意,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今天,有一个人将他刻意忽视的东西认认真真捧到了他的面前。 邵言锐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也无法再欺骗自己早已波澜一片的内心。 与此同时,在离邵言锐几公里外的城市另一角落,徐泽刚刚陷入沉眠。 昨晚是消耗体力的一夜。本来他可以趁没客人后休息半宿的,但某人留钱溜跑的行为令他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光生闷气去了。 好在今天都解释了清楚,顺便还收获了令他还算满意的答案。 徐泽是带着愉悦睡下的,但没过一会儿,心情就被一通电话给破坏了个干净。 “小徐啊,你瞧,这个月又过完了。” 吵醒他的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嗓子像被沙砾磨过,说起话来沙哑刺耳。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这不是才三十号么,”徐泽冷着脸掀开破旧的被子,“这个月三十一天,万总别着急。” “钱明天就打过来。”他坐在床沿边,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 “您不用担心,”徐泽将烟含在嘴里,含混地嗤笑了声,“我可不是我爸,不会玩消失。” “嗐,瞧你说的!”扬声器里传来男人哈哈的怪笑,“小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我当然相信。” “这不到两年,那么大一笔债都还得差不多了……呵呵,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难怪兰老板一直关照着。” 徐泽咬紧烟嘴,不发一语。 任由那头笑够了,才冷冷地挂掉电话。 店里分配的员工宿舍,在一处上了年纪的筒子楼里。 这会儿房间被窗帘遮挡着,纵然是大白天的,也显得阴郁非常。 徐泽默默地抽完了一根烟,才调整好心情,垂下眼打开通讯录,拨了另一通电话出去。 “喂,爷爷。”他声音恢复了平静温和,“在忙什么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您还是闲不住,”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徐泽无奈道,“给人看病可以,但您自己不能累着了。” “我啊?我挺好的,一切都好。”他笑着回答老人的问话,重新躺回了床上。 “最近店里是旺季,我工资都涨了,”徐泽低声分享了些生活的杂事,“文爷爷的铺子生意也挺红火的,他忙起来都敢放我一个人开方子了……” 说了一会儿,他顿了下,还是把自己最近遇见的开心事告诉了最亲的人。 “还遇到个挺好的小伙子。”想到邵言锐,徐泽嘴角上扬的弧度大了些,“嗯,人很乖,特别勤俭持家。” 听筒里的声音大了些,像是跟着激动起来。 “还没呢,我努力,”徐泽闷闷地笑,给那头保证,“等追到手再带回来见您。” 电话最后,徐泽才不经意般的问。 “对了,那些人最近有去村子里找麻烦么?” 那头给了否定的答案,徐泽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他揉了揉眉心,点开手机短信,看了看账户上的余额。 又滑到相片文件里,点开一张拍着字条的照片,对着上面的数字算了算。 快了,快还清了。 他闭上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2427/7857/88 捂了一被窝的汗,邵言锐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黄昏了。 他感觉好了很多,起身去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擦头发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邵言锐手上一顿,在衣柜里慌里慌张地翻了翻,却没翻着想要的东西。 他干脆把身上的卡通睡衣脱了下来,团巴团巴地塞到了角落,然后扯下酒店配的浴袍穿上了。 “来了。” 他走去应门,在玄关镜子前照了照,又觉得自己这副在意形象的样子太蠢了,移开眼不再看。 “邵哥,身体好点了吗?”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他以为的人。 “……好多了。” 邵言锐眼中的失望过于明显,看得卓朗心中一梗。 “还在发烧吗?”他装作没看见,伸手想去探青年的额头。 邵言锐下意识躲开了,客套地冲后辈笑了笑,“没有了,谢谢你的药。” “客气什么。”卓朗也回了个笑。 他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不显尴尬。只不过心下却觉得今早的买药钱花得不太值—— 根本没把人捂热啊。 “晚饭大家一起吃过了,”他锲而不舍,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提了起来晃了晃,“给你单独打包了几个菜。” “费心了。”邵言锐有点惊讶,这个后辈做事的确很八面玲珑。 转念想起今早因为卓朗替他买药的操作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他嘴角的笑容真心了些,难得大方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饭算我请客。” 他心里小算盘一拨,就记得老板给的报销费用还剩多少。还多着呢,不用省。 卓朗却笑容一僵。 抱着想要和客户打好关系的目的,今晚完全是他掏钱包下的一桌菜。他在餐桌上和甲方的几个老板相谈甚欢,几人还约了等工程告一段落,一块儿再去哪潇洒潇洒。 简直是绝好的刷好感时机。 卓朗毫不怀疑,等项目完工了,老板桌上的甲方反馈报告里,他一定是最顶尖优秀的那个。 可这会儿邵言锐忽然说他请客,难不成是在警告他不要越俎代庖?那几个新人里,有人打小报告了? 卓朗心中疑虑一生出来,什么风花雪月也往后放了。 “干嘛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