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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皖此时对自己的变化浑然不知, 似是已经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怨念、愤恨、杀意从腔子里迸发而出,完全失控的游走在他体内, 争先恐后钻进五脏六腑,像是要撕裂他似的, 一点点的将血肉啃食干净,转而凝成一股强悍霸道的力量汇于手心。 空灵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中。 【你不杀他们, 他们就会杀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弱者与强者的对立永不停息】 【去吧, 杀了这些多嘴多舌的弱者】 【杀掉所有人】 江皖陡然徒手一抓,自带磁力似的, 从族老群吸出一人,二话不说直接捏爆那人肩头,溅得众人一身血。 叠叠的凄厉惨叫响彻屋内, 没了半个肩膀支撑的身子像是一片薄纸, 阳光下银发苍白, 一只孤零零的手无措的举在空中求援,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亮出符篆。 “唰唰!”数道符篆飞出。 “嘭”地一声轻响, 剑气陡然横入, 震得众人连连后退。 一道乌黑的剑影挡在银发男子身前,姜菀怒吼一声, “我看谁敢动他!” 话语间,威压四散而出,几个修为低的族老口吐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女。 “你是疯了不成!他是妖!是吃人血的妖!” “快杀了他鸿温!” “听听你们说的还是人话?各个自称尊长,各位可是做到了做到了尊长该做的事?前几日在此除妖的是他, 同怒剑皇一战的是我,并未看到各位尊长做什么。” “你、你胡说!” 江鸿温怔愣着,见江皖已然失去神志,正专心品尝着掌心内的血,任凭黏腻腻的血糊了他一脸。 他视线对上姜菀,冷声道:“让开,他已经失控了。” 她带着丝挑衅的意味道:“跟儒圣大人打我还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你走了,这一屋子的人还能活下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小丫头说话太狂了些吧,莫要仗着你年轻,便是非不分,善恶不辨!”江鸿温眼中杀意尽显。 姜菀似是没听到,一手扯着江皖的肩膀连退几步,二人贴的很近,被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包裹起来,回首看着对方失神的样子,心中一痛,低声唤了句:“皖哥?” 对方漆黑的眼底似是最深的夜,弥漫出波涛汹涌的杀意。 她前襟一痛,竟被他用指尖生生划开道口子,她神色一暗,能破开她大乘期的仙躯,此时黑心莲体内的妖力已势不可挡。 鲜红的血淌进红衣,江皖混沌的眼中骤然一颤,戾气散去些许,有些茫然的看向她,“菀菀……” “你这个白眼狼,竟然伤我……” 话语中带着哭腔,听他这样无神无措的叫着自己,竟有些委屈,话语间不知不觉红了眼。 姜菀反手扬剑,扫掉追来的几张符篆,随后扯着浑身染血的黑心莲往院里跑。 她说不上为什么,方才黑心莲给她的这一下就像划在她心口,虽然伤口不深,但伤了她的心。比上次在私宅想杀她那次还要难过,她那样在人前护他,他却反手给了她一招。 被人打脸的感觉真疼,这家伙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反正你的黑化值我也看出来了,根本不受控制,高也好,低也罢,这次救下你的狗命,老子不做这狗屁任务了。” 姜菀越说越气,泪水被一阵风勾落,滴滴答答落在江皖的手背上,在血迹中溶开一片。对方似乎能听懂一些了,只是在她耳边呼呼地发着狠,却未再伤她,由着她一路扯到主宅附近。 江家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二人刚出屋不久,江鸿温便带人追上来了。 此时到了空旷之处,再加上江皖彻底露出妖化后的样子,族老们唤来不少弟子前来帮忙除妖,只想着速战速决不要再引来更多人。 “本尊无心同太溪涧作对,只有玉菀真人放下这只妖物,你便能安然走出我并蒂坞的大门。”江鸿温此时完全不再顾忌,只想速度将污点抹掉。 “妖物也是你江家的妖物,他现在还是你江家的长子,名字就刻在你江家祠堂的族谱上!” 她高吼着,身旁的人忽然有些失控,尖长的指甲剜进她胳膊。 “蠢狗,你再不听话霸霸真把你丢在这了!”姜菀气不过,抬手打了他耳朵一下,听他“呜呜呜”的哼唧叫痛。 “堂堂剑仙之首与妖同伍,大家可都看到了?”族老团中有人故意挑事。 “你们非逼我是吗?”姜菀从怀里掏出个玉牌,日头下莹莹发光,“你们口中的妖是江家长子,不信是么,等我带他回儒行书院给柳荷瞧瞧,看他认不认得出这个徒弟。” 说着,姜菀带人要走,脚下陡然冒出个金色阵法,她心神忽而不稳,吐了口血。跟在一旁的江皖闻到新鲜的血气又兴奋起来,蹭过来对着她唇瓣上的血准备舔,被姜菀又赏了一记爆栗。 “嗷呜~” 装可怜也没用,死狗! 这次再轻易原谅你我就去做你同类! “玉菀真人不要自不量力,知你有伤在身,才留一线生机,今日这只妖定然出不了我并蒂坞的界限。” 话音未落,众人追出几道符篆,将阵法彻底封死,姜菀此时提着口气,心中焦急,那次寒气反噬后,她的修为被封了大半,此时又带着失去心智的黑心莲,实在没精力同他们一战。 “玉菀真人,再不交出妖物,我们就不客气了!” “爹,不要再同这女人废话,直接杀了便是!” “不可入阵!” 江祁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待江鸿温喊出口时,他已经钻进阵法,手中捏着把长剑,迅猛刺向护在江皖身上的女人。 “祁儿!” “二公子!” 江祁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浴血修罗般的男人,恐惧骤然而生,脸色大变,刚要张口说话,脖子便被对方大手捏住,尖锐的指甲刺入脖颈,疼得他一阵抽搐。 弑父杀兄四个字霎时出现在姜菀脑中,心里悚然一惊,大声捂着心口叫痛,“皖哥,你看看我这好疼,都是你抓的……” 男人耳朵一抖,下一瞬便出现在姜菀面前,低头瞧见她前襟那抹染血的粉白,猛然从混沌中惊醒,眼滔滔杀意骤然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悔意。 “疼吗?” “疼。”姜菀蹙着眉,见他眸光逐渐清澈,暗自松了口气。 他伸手想摸一下,才发现手已经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