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路都有我陪妳走（最終回）
以後的路都有我陪妳走（最終回）
睜開眼睛時，辛語看見的是一雙和煦的眸子，布萊德側躺在床上、支著手臂凝視著她。看見她醒來，俊臉漾出大大的笑容，柔聲道：醒了？辛語慵懶地舒展身體，這房間雖然有兩張床，可昨晚兩個人還是相擁著睡在地上的床墊，單人床畢竟還是太小了。 布萊德渾身充滿朝氣，看上去像是起床好一會兒了，他配合地揉揉她的腰，不經意地說道：假期結束後我需要到亞洲一趟，方才已經跟漢娜說好了讓妳多住幾天，我不在的時候由爸媽來照顧妳。看見辛語的反應後，布萊德誇大地捧著心口控訴道：語妮，妳太讓我傷心了，這時候妳應該擺出戀戀不捨的表情，而不是像這樣充滿希冀與羨慕。 辛語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我的綠卡還沒來。布萊德輕彈她的腦袋：別忘記自己是個孕婦，寶寶早上鬧妳了嗎？辛語鼓著腮幫子抱怨道：他一大早就起來打拳了，在肚子裡蹦躂得讓人睡不著，本來想再賴個床的。 布萊德在肚皮上摸索著，圓滾滾的肚子現在看起來平靜無波。辛語解釋道：你來了他又不鬧了，每次都這樣！布萊德翻身而上，曖昧地挑眉道：沒關係，老公現在可以陪妳賴個床。狼爪熟練地握住奶子，頗有韻律感地揉捏起來。辛語杏目圓瞪，拳頭用力地搥向硬梆梆的胸口：你這無賴，活該妳被漢娜打，快起來！ 布萊德這回倒是乖乖地起身，辛語遲疑了一下，不放心地問道：你早上下去沒挨打吧？布萊德立刻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拉扯褲腰帶委屈地說道：自然是要受刑的，妳哭嚎得太慘了，全家人都聽到了。來，幫老公瞧瞧傷得重不重。 辛語羞憤交加地阻止他脫褲子：不用脫給我看了，活該你被漢娜打腫屁股！哼哼！布萊德涎著臉道：好語妮，妳可不能不管我的屁股，這可會影響男人前方的功能，以及妳的終身幸福。布萊德的無恥程度再刷下限，辛語滿臉黑線地甩手離開，心道：這洋人就是標準的種馬，話裡話外都離不開性行為，吼~~~ 布萊德出差時間並不長，三天後就來接辛語回家了。平凡的日子悄然飛逝，辛語要定期產檢、規律地運動，空閒時會看看育嬰的書籍，郵購小寶寶的各種用品。偶而在網路上會看見新聞動態，發現美孚石油的淘空案已引起軒然大波，艾佛特與西西莉除了被羈押調查外，還被整個家族所唾棄。穿著晚禮服的西西莉從聖誕晚宴上被警方帶走的畫面，成為各大媒體的頭條，辛語不禁感嘆人為何總是不知足。 3月30日，辛語在陣痛了10個小時後，以自然產的方式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霍爾。稍微喘口氣後，她立刻打電話回湖南告訴父母結婚生小孩的事。電話那頭傳來此起彼落的驚呼聲，接著又是連珠砲似的質問。布萊德體貼地接過電話，用他生澀的中文和丈母娘解釋婚禮的事都是他的錯，還誠摯地邀請他們來參加孩子的滿月禮，他的父母已籌劃好一切，並且期待能結識他們。 滿月禮是在洛杉磯舉行的，在漢娜與戴爾的精心籌備下，這場聚會熱鬧且溫馨。儘管他們沒有聲張，這灰姑娘般的情節還是上了不少新聞版面。這是辛語第一次見到原身的父母，他們的個子不高、談吐純樸，是很普通的小鎮雇員，見到自己的獨生女幸福又美滿，高興得連連說：好！好！太好了！辛語細細地觀察、隨和地應對，父母只覺得她書讀多了，愈來愈有氣質、愈來愈親和了，一時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之後離開溫馨的洛杉磯回到舊金山，辛語的父母被那幾乎佔據整個山頭的豪華別墅驚呆了。除了原先聘請的打掃人員、煮飯的瑪莉、園藝、保全等人以外，現在家中又添了兩個保母、一個護理人員，豪門的陣仗讓平凡的父母坐立難安，再加上他們的工作不能請假太久，最後待了兩個星期就回國了。 辛語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兩個星期間，偶而遇上她接不下話的時候，不是有寶寶轉移了目光、就是布萊德突然天外飛來一個不相干的話題，總算讓她矇混了過去。父母也提起了辛語的故友譚旭東，他在羈押半年後雖然平安釋放，但當局禁止他從事與研發、化學相關之工作，現在就是個普通的零售業者，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清俊儒雅的氣質了。 送別時，辛語拉著母親的手讓她工作別太辛苦，她會每個月給母親打零用錢。還說很懷念自己以前用過的東西，要他們全都打包寄過來，她想，總有一天她能幫原身當個好女兒。 百花齊放的五月天裡有一件喜事，就是湯姆和朵拉要步入了禮堂。在湯姆英雄救美受了傷之後，朵拉的眼裡再也看不見其他男人，她在病床邊照顧了湯姆一個月，然後互訴情意決定共度一生。後來辛語和朵拉成為了好朋友，朵拉堅信世間唯有湯姆好，所以兩人共同的樂趣是一起吐槽不好的布萊德。（布萊德申辯：老婆，我哪裡不好了！？辛語悲憤：是誰天天和兒子搶奶喝的！！！） 接下來的聖誕節，布萊德送辛語的禮物是一趟台灣的蜜月旅行，禮物盒裡只有一張101大樓的圖片，辛語卻不斷地看著傻笑。辛語常常找機會打探蜜月旅行的行程，布萊德總說讓助理去處理就好了，因為要考慮幼兒的作息和一大票隨行的人員。 於是辛語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說道：日月潭最有名的是涵碧樓，台北最有名的就是圓山飯店了。布萊德回道：那阿里山呢？辛語搖搖手道：我們帶小孩不方便爬山，阿里山就別去了，不如在台北多住幾天。接著又說道：台北最棒的景點就是故宮和士林夜市了，住圓山飯店正好都很近。 定下蜜月旅行的日子後，辛語興奮地抓著布萊德說：這是農曆春節，布萊德！我們要在台灣過年了！布萊德的眼中盛滿笑意，溫柔至極地凝視著她。在行程中，他們會先住在圓山飯店四天，再到涵碧樓住四天，這樣他們除夕夜就會在涵碧樓了，四天的時間有點短，不曉得....能不能.... 飛機在清晨來到台灣的上空，冬日裡天亮得晚，點點的燈光描繪出台灣的模樣，辛語的眼睛又紅了。布萊德默默地把手帕遞過來，辛語尷尬地說道：眼睛進沙子了。布萊德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行人直接入住圓山飯店，先休息一天調整時差。沈默地吃完午餐後，辛語便說道：布萊德，我帶霍爾出去散散步布萊德立刻站起來道：嗯，我們一起去走走。布萊德去找保母準備東西，辛語哄霍爾道：小乖，我們出去玩好不好？開不開心？小霍爾已經聽得懂出去玩，興奮地直踢腿，咿咿啊啊個不停。 她真正的家就在劍潭國小旁邊，走路不過10來分鐘，辛語力持平靜，小心臟卻是怦怦怦地跳，她期待能見到爸媽，又給自己心理建設說沒見到明天還能來、後天也能來，在不然大後天還有一次機會。走下圓山飯店大門前彎道，再拐了一個彎、通過兩個紅綠燈，然後，她就看見自家的公寓樓了。 樓下店面是張阿姨開的早餐店，現在這個時間已經休息了。不曉得張阿姨在不在？辛語往店裡看一眼，坐在那裡和張阿姨閒聊的人，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淚水潸然落下，自己的運氣真好....真是太好了.... 然後，她轉過頭來，辛語嚇了一跳，整個人僵硬起來。接著，她爽朗地招呼道：小布，你到了！辛語：？？？布萊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楊阿姨午安。辛語驚疑不定地看向布萊德，聽見他用美語腔的中文說道：楊阿姨，這就是我太太，也是小珊非常好的朋友。 辛語的心臟都要停了，慌張地看著布萊德。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布萊德為什麼認識她媽媽？布萊德為什麼知道小珊？如果他什麼都知道，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怪物？但是，凝視著自己的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深邃與溫柔，彷彿能包容自己所有的一切.... 辛語用力地撲進布萊德懷裡，"哇"地一聲開始嚎啕大哭，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辛語哭得無法自抑，布萊德柔聲安撫她，和她真正的媽媽楊淑惠解釋她是太傷心了，並約定好晚上再來用餐。辛語哭得慘兮兮的模樣著實嚇到隨行的眾人，他們迅速帶走小孩讓他們能夠獨處。布萊德無奈地哄道：別哭了，不然妳媽要覺得我欺負妳了。媽媽這個詞又讓辛語掉了一大把眼淚，然後抽抽噎噎地問道：你怎麼....怎麼.... 布萊德把她摟在懷裡，拿出手機開啟一張照片給她看。辛語楞了一下，想起這是自己上班時的照片，是同事偷拍放到臉書上取笑她的。那天她遇到一個不講理的客戶，當時正苦惱著搞定奧客的方法。 布萊德解釋道：小珊去世以後，她弟弟整理了電腦裡、手機裡和社交軟件裡的照片，這是其中一張。辛語不明所以，布萊德接著娓娓道來：妳曾經有一次躲在廚房哭，於是我查到這支電話和一些怪異之處，最後決定親自過來一趟。我找到了電話的主人楊淑惠，告訴她我是小珊的故友，並且試圖和她攀談。楊女士親切好客，跟我聊了小珊從小到大的趣事。楊女士的手機中全都是妳的照片，我一張張地看，看到這一張照片時終於做下一個大膽的推測。 辛語左看右看，看不出那張照片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難道是自己眼睛哭得太腫看不清嗎？布萊德輕笑道：看出來了嗎？辛語搖搖頭，小珊和辛語長得一點都不像。布萊德溫柔地說道：妳看看照片中的表情。辛語更仔細地看，她一隻手支在頭上，另一隻手拿著一枝原子筆抵在面頰上，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面頰的地方被原子筆戳得凹下去了。 布萊德在耳邊低低地說道：妳在莫可奈何的時候都會鼓起腮幫子，就像這個樣子。辛語瞪大眼睛，完全無法想像布萊德的推論是這樣來的，她轉身緊緊地環抱布萊德，感動得又想哭了。布萊德嗓音低沈地說道：這世界上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妳只是正好碰上了，別怕，以後的路都有我陪妳走。 ============ 本文發表於P O P O 原創網（請自行刪除空白鍵） h t t p w w.p o p o.t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