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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情绪。 “你是不会选择我的。” 从正体不明的“难波绘梨香”口中,吐出这样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这一段我懒得展开太多,他现在的状态是知道一切的,请自行脑补他跟绘梨香说“你也不想让你妈妈失望吧”时是怎样的心情…… 第90章 幕四十三 -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啊。) 我妻由乃注视着面部被鲜血染红的白发少年, 想着。 琴岛世界的外壳并不能像兽一样高速再生, 她充其量也只能维持“不死”而已。 为了防止我妻由乃还藏有秘密攻击, 一方通行不断重复着废除她攻击能力的作业——这应该是相当明智的判断。 他伤害的对象与他是你死我亡的绝对关系, 从道义情理上来讲,一方通行没有任何理由犹豫。 然而, 我妻由乃却从白发少年看似平淡的表现上, 看到了异样的成分。 他的肌肉过于紧绷了, 这不是一个优秀猎手的姿态。 像一方通行这样手上沾染过无数鲜血的黑暗存在,剥夺他人生命时, 理应更加自然地、更加松弛地、更加傲慢地。 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简直——像是在痛苦一般。 输掉决斗、输掉了心爱之人的我妻由乃,原本有十足的理由感到痛苦,可当她看着少年的表情,听着他“做场交易”的发言,心中却一片空茫,甚至隐隐感到荒诞。 (这算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 看起来比我还要惨?) 一方通行的“交易”内容相当简单。 他竟然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她把琴岛世界的外皮蜕掉。 我妻由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让你顺心意?” “是吗。” 一方通行似乎想掩去他的表情,然而他的伪装不够充分, 被我妻由乃识破了。 最初是不可思议的火种, 然后就是燎原的怒火。 “……为什么?” 她笑得尖锐刻薄,像是被绑在火刑架上诅咒世人的女巫, “你的能力不止这点程度,难道累到虚脱了吗?想要彻底破除我的不死性,你应该能做到的吧?” (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爱着她吗?) 我妻由乃突然意识到, 自己无法以单纯的、充满恶意的眼神来看待一方通行了。 白发少年同她一样,浑身沾满血污,灵魂与肉体俱是。然而,早已习惯了黑暗恶臭的他,为什么还能理所当然地、露出那种压抑痛苦的神色? 一方通行没有读到她的内心活动。 他的能力持续不断地输出,毫不手软地破坏着琴岛世界的「壳」,语气倦怠地说着: “啧……就算现在宰了你这个下三滥,也无法阻止那些「兽」的暴动。本大爷又不是正义的清道夫,没空管你这种小角色。还想活着就干脆点,给我脱下这层死人的皮,夹紧尾巴滚回去。” “……” “回答?”他很不耐烦地又按断了一根肋骨。 痛苦到达极致,思路突然清晰起来。 对于爱意无比纯粹也无比极端的我妻由乃来说,爱是你死我活的价值博弈、是货真价实的刀山火海。寄托她爱与思念的,只有唯一的、特别的那个人,其余都不过是不重要的背景。 而“爱”实现的唯一方式,就是将所爱之人融入骨血,生死不离。在那路上,牺牲掉多少性命,都无关紧要。 一方通行应该也是这样的。 活在黑暗里的独狼,因为过于强大而被弱小同类怀疑猜忌。我妻由乃深刻地体会过孤独的滋味,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孤独摧毁过的人,内心是怎样的扭曲,又会怎样变态地想要把唯一的光芒留在身边的。 即使那是不太炽热的光,自身都奄奄一息的光,也会冒着让她的光芒熄灭的风险,把她强行桎梏于自己的黑暗世界里。 我妻由乃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战斗的。 那么,一方通行也应该是这么扭曲的人才对。 他极端的保护,与我妻由乃极端的掠夺,应该是同源的东西。 我妻由乃一直深信不疑,如果站在那孩子身边、拥有这份幸运的是她,那她也会与一方通行一样—— 绘梨香会在她的保护下拥有几个合适的友人,她们可以偶尔一起聊天喝茶——只要自己在身边,只要绘梨香是自己的。那么,自由是被允许的。 由乃喜欢看到小绘的笑容,只要那孩子站在她身边,那顺便守护她心爱的玩具也无妨。 在一个小绘与由乃永远在一起的世界,毫无疑问,她会为了小绘的幸福,由乃会成为正义的伙伴。拯救那么几个在她看来无关紧要、又会让心爱少女感到快乐的小玩具。 我妻由乃深信着她与一方通行间不存在本质上的差异。 可是—— 她注视着一方通行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连一方通行本人都没有察觉的事实。 (凭什么……) 比之前更为强烈地妒意,猛地从胸腔处炸开,宛如要将全身血液燃沸的情绪,夺走了她的全部理智。 “凭什么——你能这么贪婪啊,恶心的蛆虫!” 她毫不在乎胸腔的血管接二连三地爆开,失去理智地大吼着,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明明脏臭了十几年,晒了几秒钟的阳光,就想若无其事了吗?!你这猪猡!” 银发金眸的美丽形象已经彻底崩坏,只是一堆可怜又可憎的肉块而已,如果被那名少女看到了这副画面,大概精神会瞬间腐烂掉的吧。 可是,尽管把这副尊容留住没有任何益处,一方通行却一直本能地绕开将她从原子等级捣毁的选项。 明明是更加简单的、胜利者理所当然的选择。 这是,令我妻由乃无法忍受的逃避。 背后蕴含的意味并不复杂。 这只是极度贪婪无耻又愚蠢的恶徒才能做出来的事。 ——不仅想要占有她,还想让她露出笑容。 ——不仅想让她驱除黑暗,还想随她去往阳光下。 ——不仅想要守护她,还想守护她所思念的、热爱的、她所期待的,从过去到未来的全部世界。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否认的可能性,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想「相信」的无聊信念,都要一并由他扛在肩上。 而当这个应该是恶党的恶党,当发现他有可能无法实现少女的愿望:她爱着的母亲、有可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的可恶圣女,很可能已经无法得救了——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感到「痛苦」? 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因为这么奢侈的理由,因为这么个——幸福到可笑的理由?!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