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就立冬了,潺潺不断的雨水显得寒上加寒。一把黄盖伞闪过院门,宗人令整衣袖行跪拜礼“参见...”圣上两字还没出门,被宣德一个手势止住了,“如何?” 四喜没想到满禄是亲自来的,而且来得还这么快。满禄把他抱上马车,盖了条毛毯,瞅了一眼后就下车纵身上马,领着一队人亲自护送他回家。四喜包在毛毯里抖个不停,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其实冲过去的一刹那他也没想过要死,他坐在地上就那么等,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一齐瞅他,那眼神,夹关淫秽夹着恶毒,像刀子一样,一柱香的功夫就像被凌迟了一番,那刀子隔着衣服在皮肉上钝钝的拉,割得人生疼。 趁人不备,想都没想,就朝着那个火炉冲了过去,四喜没怎么惦量,就是觉得机会难得,不能坐以待毙。整个屋子里没有什么硬的地方,墙太远,几案后面坐着刑部侍郎,只有吊在火炉的那个铁斗一人多高,无论是高度还是硬度都能保证一撞就死。 司狱都是什么身手?虽然冷不防的让四喜冲了出去,还是一甩鞭子把他给兜了回来,四喜来不及看侍郎的神色,只是觉得有道凶狠的目光从几案后射了出来。那是牛筋刑鞭,司狱用鞭子把顶着四喜的下颚把他挑了起来,四喜两脚脚尖点地,脸憋得通红,好像下颚被捅漏了一般。就这时,满禄冲了进来,一瞪眼,上来一脚就把那个司狱踹出去三五米,撞到墙上吐出一口血,又飞起两脚把挨着他的两个司狱也踹了出去。 四喜揉了一下眼睛,回了回神,马车停在猫耳胡同自家宅前,挑开车帘往外看看,黑漆漆的夜。借着蒙蒙月光,看见门前站着两个侍士,那是满禄的人,马车后面、前面巷口,散布的都是满禄的人,四喜的手不禁微微发抖,他只是一时冲动想让满禄救他,他忘了,满禄是会索求补偿的。 趁着车还没停稳,四喜挑帘欲下车,脚还悬在空中就被满禄一把托住,满禄抬头看他,因为很生气,眼珠都跟着向上用力,露出一个典型的阴狠狠的三白眼,吓得四喜一哆嗦,满禄托着他的脚往里一送,四喜就跟头把势的跌进车厢内,撞得耳鸣不止嗡嗡直响。“想死?还是演戏给我看,啊?要让人看看你对那瑞王爷有多钟情?那就应该到他眼皮子底下演去,给我看?找死!” 满禄两手撑着车厢两侧,伏在四喜上方,硕大的鼻子呼出两团热气,像恨极了的豺狼。他是恨极了,真恨不得张嘴咬碎了四喜,把他撕成一块块儿的,一口口咽到肚子里才好。看到四喜蜷缩在车角,浑身抖个不停,满禄一把拎着四喜的后脖领子就把他提到了眼前,四喜的脖子上有道鞭痕,是那个司狱用巧劲勾回来的时候,勒伤的,下巴上也有一片青淤,满禄的手指轻轻滑过四喜的脖颈,四喜眼泪汪汪的看他,满禄胀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这孩子是被吓坏了,他哪见识过衙门里的阵仗啊! 轻咳一声,煞气骤减,“四喜,四喜?”满禄半跪在四喜面前,拉着他的手,四喜的手用力往回缩,结果整个人都被满禄拉过来拖到怀里。满禄合拢双臂抱紧四喜,四喜像刚洗过澡的小猫一样,颤栗不止,额头鬓角湿漉漉的冷汗直流,看着他的额发颤微微的在眼前晃动,满禄把鼻子紧紧贴着他的头顶,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有着淡不可闻香味儿,像药草又像奶香,那是四喜特有的味道。 “四喜,我不生气,我的玉佩你一直随身带着?” “....” 满禄用手摩梭着四喜的头顶,贴着他的额发大掌滑到脸颊,感觉到那颤栗轻微了许多,满禄托起四喜的下巴,让他仰脸看向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微张的红唇,哪有半点儿骄傲,只剩下一副无知无措的模样“四喜,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不想强迫你。是你找的我,就应该知道怎么报答。” 宗人府里,宣德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小未子拿了个黄色软垫垫在宣德身后,宣德欠欠身,瞅着自己的手指,闪烁的火烛照得启兆的影子飘忽不定的闪来闪去,半晌,宣德对宗人令说“给祥王爷赐座。” 一张墩子送了过来,启兆缓缓的坐了下来。 “听说你一直吵着要见联?有什么话要交待吗?” “圣上”启兆闭了闭眼睛,他叫的不是皇兄“微臣赤胆忠心,天日可鉴。” “我知道....启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小时候这位兄长可是正妃生的,与他们兄弟不怎么近便的。 “有一次下雪,你和启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记得,圣上当时教导臣弟,身为皇子地位尊贵要注重风仪。” “是啊,你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不记得了”启兆摇摇头,宣德笑笑“不记得就不记得罢,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替何远吉报不平?”启兆沉声说“何远吉是冤枉的” 宣德点点头“何远吉可能真的是冤枉的,可他实在只适合在殿堂内纸上谈兵出谋划策,不适合驰骋杀场,何远吉心太软,易动情,优柔寡断却也愚忠,抄了他全家是不想留后患。李哲安心杀敌,匪患一平四海皆定,鞑靼才会急着议和。” “首辅董裴的爪牙就像根须延绵的大树,这么多年来瓦除他的势力,启兆,咱们可是费了不少精力,老狐狸那么谨小慎微,找他一个破绽不容易,杀何远吉,是为了平鞑靼辅路,是为了拔除董裴放烟雾,可是,也为的是要断了启兆你的半个臂膀。”启兆一愣,猛抬头看向宣德,宣德面平似水,启兆脑子嗡嗡直响,呵呵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过如此,兄弟相煎能若几何? 宣德顿了一下,悠悠说道“何远吉全家才二百三十一口,可我轩辕王朝多少百姓免受匪患祸乱?李哲感念皇恩,平私盐、收白莲教样样功勋卓著,他虽签私约却未上报朝廷,可见李哲也觉得白莲教已成势,一旦助长,将来铲除必难,想必是虚以委蛇,要找机会击破,不然那两门大炮何处来的?不是白莲教献的,难道真是他缴的不成?”启兆浑身一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李哲是有弱点,可是有弱点的人也易掌控,更何况他还是有一个有才能的将帅,而何远吉,太正直,太刚硬,不懂变通,不知进退,杀了,何妨?”启兆有如数九寒天坠入冰窖,他这皇兄,怎么今日他才知道他这皇兄的可怕。 “启兆啊?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那年有个道士来王府做客,曾跟父王说过....” 启兆喃喃道“说我们府上将出两代帝王一任将军?” 宣德点头,启兆两眼含泪直视宣德“皇兄啊!就为了那臭道士一句话,你就让臣弟去赴黄泉吗?天下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多了去了,你不可一时糊涂信他胡诌啊!”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