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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希望。 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变成在田地里麻木的人,无论遭到什么境遇,都不会反抗。 卫彦见他们三个脸上满是担忧,放软声音说:“你们别担心,现在你们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咱们攒点钱,就一起离开上虞,除了帝京,去哪里都比这里好。” 果然,他这么一说,三个人就开始幻想起来。 卫彦的声音温和,透着对未来浓浓的向往:“将来啊,我们可以做点小买卖,然后给你们找个情投意合的伴侣,有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有可爱的孩子,多好啊。” 听他这么说,两个小的不约而同露出笑容,只有谢书逸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差。 卫彦知道他听出了他的意思,便换了话题,带着他们学起。 等到天色全暗下来,谢书逸催着两个小的先睡去,才跟着卫彦走到门外。 “彦哥,你还是要去吗?”谢书逸轻声问他。 卫彦笑笑,说:“书逸,几个人里,你最聪明,你知道我对阿海的心,虽然我们都还小,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始终都不能忘。” “可是阿海已经去了,他嘱咐你把他骨灰撒了,就是不想让你活在过去。” “我目前,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情,我今天最后看他一次,下一次,说不定要等秋日了。” 卫彦说着,转身拍拍谢书逸的肩膀:“早点休息,我这就回来。” 谢书逸站在月色里,看着他渐渐走远,终于叹了口气。 可是,知道第二天天色迷蒙,卫彦也始终没能回来。 他们三个毕竟年纪小,劳累一天,晚上睡得很沉,竟没有发觉卫彦没有回来。 谢书逸红着眼睛,拿上家里唯一的武器--一柄破镰刀,就带着沈奚靖和云秀山往北城墙跑去。 等一来到城区主路上,他们才意识到,卫彦多半凶多吉少。 虽然上虞荒凉,人烟稀少,但是毕竟是边陲大城,主城区人口还是比较多,街边的铺子也不少。 可是今日,当他们来到这里,只看到破破烂烂的铺子招牌掉在地上,因为乌那都不会抢掠上虞百姓,所以只有零星几个百姓在街上收拾被蓬乱的摊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三个小的只觉得心里慌慌,他们飞快跑到北城,却只看到几个工匠正在重新安装城门。 “大叔,请问是不是乌那来了?”谢书逸问正站在门口指挥的工头。 “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赶紧回去,没事别往城门这里凑。”那工头脾气倒还好,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沈奚靖只觉得浑身冰冷,从到了上虞,其他的小伙伴渐渐死去,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后,他那时就想,他们几个从今以后就是亲人了。 可是没过多久徐海便过世了。 那时候沈奚靖虽然特别伤心,但是觉得,还好,他们还有四个人。 而现在,冷静的上虞城里,只剩他们三个。 “我不信,彦哥才十三岁,乌那族不是喜欢壮劳力吗?”云秀山哭了出来,抓着谢书逸的手问。 谢书逸嘴唇都白了,他突然领着云秀山和沈奚靖,往城墙上走。 那城墙很高,一点一点,乌里沙漠呈现在他们眼前。 谢书逸领着他们,来到当初抛洒徐海骨灰的地方。 一块带血的布条静静落在地上。 那是谢书逸给卫彦包扎伤口用的布条。 天启元年二月二十八,徐海卒于上虞。 天启元年四月二十三,卫彦在上虞失踪,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这两个日子,沈奚靖永远都不能忘记。 4、第四章 ... 乌那族就像幽灵一样,他们突然出现在上虞的街道里,然后又悄然而走。 从那天之后,上虞又连续被掠走百来人,包括卫彦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度回到上虞。 卫彦不在了,他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只不过,无论他们谁,都变得沉默起来。 时间,在上虞漫天的风沙里流逝。 到了天启元年五月初,上虞知府突然造访了他们的家。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干净的长衫,脸上仿佛也带着风沙。 上虞知府没有进他们的屋子,只是站在门外默默打量他们。 这些,曾经朝廷重臣家的公子们,已经变得比穷人家的野孩子还要瘦弱。 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家,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田地上发的那些吃食有多差,上虞知府是知道的。 他默默打量他们,三个年轻的孩子也在打量他。 在曾经的他们眼中,上虞知府不过是一个五品州官,可是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州官,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上虞知府,已经是最大的官了。 “大人,您有什么事?”谢书逸忐忑地开口。 卫彦被掳走,现在对于他们这个小家来说,谢书逸就是最大的家长,他必须要把两个小的保护好。 上虞知府张张嘴,看着三个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好半天才说:“想必你们也知晓,今年朝廷下令扩选,往年宫里宫人充盈,上虞偏远,扩选也到不了这里,可这两年大乱,宫人不足往昔三成,上虞,也有几个名额。” 他说完,见三个小孩都默默看他,没有一个说话。 他们眼神那么冰冷,上虞知府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 “上虞虽然穷困,但是百姓们却不愿意孩子到那么远的帝京去,除了几个无父无母的乞儿,上虞再也凑不出适龄孩童,十个名额,刚好就剩三个。” 谢书逸突然紧握云秀山与沈奚靖的手,还是没有开口。 一阵冷风拂过,气氛更加压抑起来。 想到上虞几十万子民,知府狠下心肠,冷声说:“你们三个,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去,要知道,其他边城的景泰之乱遗孤,比你们艰难多了,你们曾经都是帝京之人,难道不想重新为家里要回该有的一切?” 该有的一切?即使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回来,那又有什么用。 他们已经没有亲人,可以共享荣华,一同富贵。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皇宫就像是吃人的野兽,曾经那里的主人,杀光了他们所有的亲人。 而且,以他们曾经的身份,即使要进宫,也应当以秀人的身份,而不是宫人。 一字之差,千差万别,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就算他们以宫人的身份进去,下场也只有两个,不是到年岁出宫,就是死在没人知道的宫廷角落。 虽然说出了宫的宫人不愁找伴侣,可是,能出宫的又有几人? “我们一定要去?”谢书逸轻声问。 他声音有些颤抖,伴着凄冷的风,显得格外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