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女相认（二）
安心言捂着脸颊，眼角流泪，不敢相信的看着安父，“爸，你以前从来没打过我，就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女，你竟然打我……” 安父手停在空中，看着哭泣的安心言，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念安，再次厉声对安心言说道：“她是你姐姐！” 安心言咬着嘴唇，愤恨的开口：“她不是她不是！我没有姐姐！我没有姐姐！” 说完跑到房间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安父安母安抚念安，“她年龄小，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别太介意，过段时间就好了。” 苏念安抿唇，看着安父安母紧张的神色，是因为歉疚就对她格外的好？可她要的不是歉疚，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送我出国读书吧，我之前申请了一所学校，已经给我回复了。” 安父连忙问道：“是不是因为心言？她小孩子性格，你不要放在心上。爸爸才接你回来，不舍得送你离开。” 安父声音略带哽咽，眼里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可她难得自己做出决定，她甚至很迫切的想要离开。 这几天安父安母对她很好，仔细照料，她知道他们是想弥补那么多年来的亏欠，可那些年的情感缺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但那些真心，她都看在眼里，可现在的她甚至害怕，害怕她一旦习惯，面临失去的时候会是如何？ “爸，2年时间，我就会回来。” 安父惊呆了，那一声‘爸’是苏念安叫他的第一声，他眼睛有些湿润，“爸答应你，但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强撑，你要去的是哪个国家，选的哪个学校，要学什么？爸去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可以人可以照看你。女孩子一个人出国，会吃很多苦的。” 苏念安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出国就是想历练一下自己，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 “可爸哪里能放心的下你，你始终是爸的心头肉，爸这么多年没看到你，现在才看到几天，就又要离开，爸舍不得，爸想着你在外面可能会流离失所，可能会遇到坏人，爸的心就疼。” 安父一脸慈祥，安母早已悄然离开，苏念安一切都看在眼里，毕竟亲生女儿重要，她看着安父，握住他的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接连几天，家里都好像进入警戒状态，只要她和安心言同时出现，安母必然会带离安心言。其实她到没有那么在意，如果说因为‘私生女’三个字在意，更不如说她在意的是安心言曾经在秦慕宸的身下—— 她如此清晰的记得那夜的事情，记得自己心碎成粉末的声音，记得逃离他却又不舍得的那份纠结与矛盾，她很努力的想要忘掉，却始终没有学会放手。 秦慕宸，到底是你锁住了我，还是我自己困住了我自己？ 苏念安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在夜晚的时候，在寂静无声的时候，她脑子里的回忆，比什么都清晰，一点一滴，他的好他的坏，她的笑她的哭。 离开他明明应该是一种解脱，可她总是觉得身上背负上了更加重的壳。 “和我说下我母亲的事情吧。” 安父好像陷入沉思，表情柔和而幸福，“你母亲和你长的很像，她是一个很独立，很开朗的女人，她的笑容很甜美，她从不吝啬她的微笑，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她几乎每天都笑的很灿烂。她对人很好，很有爱心，但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当年是我负了你母亲。在家里逼婚的时候，我妥协了，可我从未想过那时你母亲已经怀有身孕，如果我知道……是爸对不起你们母女。” “事情已经过去了。” 安父却不能释怀，皱着眉头，抚摸着紧留下来的几张照片，“沐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有去找过你，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没有想到你生下孩子两年后就去世了，都怪我，可你为什么都不曾告诉我你怀孕了。” 苏念安悄然离开房间，安父的伤痛是她不能理解的，可能是因为对母亲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听到安父说什么，她只能却想象。她会想，母亲会对她微笑么？母亲会宠溺着她么？ 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苏父苏母，想到苏父，苏念安就钻心的疼，想到苏母，她开始理解苏母，她始终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会对哥哥与对她一样。 她走的不算匆忙，临走前却看到有个男子陪在她身旁，对她微微一笑，“学妹好。” 苏念安诧异了，她选读的可是精神科，难道眼前这个男人也是？ “不需要怀疑，我们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安父笑意融融，把手搭在这个男子身上，“彦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念安。” 齐彦墨点点头，“安伯父，我会的。” 于是，苏念安踏上了留学之路，她申请的是一所以精神科闻名的学校，她选择这个专业，都和秦慕宸有着莫大的关联，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她都忘不掉他，那段时间她开始怀疑她的精神，她开始对精神科感兴趣，她查询各种资料，甚至决定深入研究。 “很少女性会对这科感兴趣，念安，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苏念安想也没有想，直接回到：“我觉得我有精神病。” 齐彦墨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苏念安的头，“别胡思乱想。” 苏念安看着齐彦墨，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有抑郁症，我曾经想过自杀，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抑郁症。” 说话她就笑了，“逗你玩。” 齐彦墨一脸严肃，“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苏念安点点头，与齐彦墨在一起很舒适，他是个极其认真的人，可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强装微笑，她怕她不笑，就会苦着一张脸，把心思都显现在脸上。 其实，在那段被秦慕宸折磨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自杀，那段时间里她反反复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大脑里只记得他折磨她的一幕幕。 可记住他折磨她的那些，也记住他曾经对她好的那些，两种情感在她的心里纠结，她甚至总是偏向于他的好，她一度怀疑她的大脑构造，竟然会偏帮他。 可事实证明，她确确实实的记住秦慕宸得好比他的坏要牢。 上学的事情在齐彦墨的帮助下进行的很顺利，她的语言也一日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进步，校园里，她很享受静谧悠闲的时光，可精神科总是充满着未知，甚是他们上的第一堂专业课是在某家精神病医院里，导师让他们通过真实体验，感知到更多。 苏念安开始庆幸，庆幸她没有因为那两股极端的思想踏上另一个门，她开始对这门学科更加感兴趣。流连于图书馆，她甚至会期待多多接触精神病人，了解每一种病人所有的特性，希望能通过诊断出说得的是什么病，需要通过什么药物治疗。 “小学妹，你很认真。” 苏念安抬头，看着对面的齐彦墨，冲他微微一笑，“如果不认真，这科很容易挂。” 齐彦墨把打包的饭菜递到她的面前，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可也不能因为学习不吃饭吧？”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饿着。” 齐彦墨真是拿苏念安没有办法，收起她桌面上的书，把饭菜摆到她的面前，一副训话模样，“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爸，告诉他你整天不吃饭。” 苏念安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别，千万别，你这样说他会打跨洋电话唠叨死我的，你也知道国际长途，很贵的！一个不小心他跑过了，那就麻烦大了。” “你也知道你爸关心你，还整天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情，学习是学习，生活是生活，哪里能因为学习因为看书就总是忘记吃饭，又像之前那样大半夜的跑出去买东西吃？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女生大半夜的往外跑是很危险的，更何况你还语言不通，真是……” 苏念安饶有兴致的看向齐彦墨，听着他的长篇大论，最后总结了一下：“你很担心我？” 齐彦墨对着苏念安的目光，坚定的说道：“是。” 苏念安咽了一口唾沫，她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劲，立马跳开话题，乖乖的开口：“我以后会记得吃饭的，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就是……” “好了，念安，别扯开话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故意不想让我说，可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我担心你，我照顾你，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父亲的交代，另一部分是因为我自己，我怕你在异国他乡不习惯，我怕你在更多接触了精神科之后会排斥，我怕你感冒生病，怕你……可这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从第一眼开始，从那个酒会开始。” 他的表情很专注甚至很深情，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