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郑曲尺听得又麻又惊,太狠了,但同时,怎么也特别痛快呢!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家黑,跟这些变态病娇的人接触近了,她现在的道德水平也没有原来那么高了。

    她佩服地看着他,嘴角咧起来,默默地喊了一声——666。

    早就说过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她嘴角的笑容一顿,眼中飞快地闪过些许情绪,但转瞬即逝了。

    “元星洲,你究竟对沈将军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闯下何等大祸?”薄姬转过身来怒不可遏道。

    元星洲面对众目怒视,从容应对:“大祸?你是说,得罪了沈堂中,他们宏胜国可能会兵犯邺国?那你们不必担心了,本殿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不是可能,而是绝对,还就在这一次六国试兵之后。”

    薄姬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没有惊讶更没有恐怕,仿佛她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时郑曲尺又替他补了一句:“你们凭什么说沈堂中的事是世子殿下做的?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

    自然是没有的。

    方才两个打斗,点到为止,既没有哪被打中,更没有吐血伤筋动骨,接理来说,沈堂中不该这样,可事实却是,沈堂中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比武过后,人便四肢失调,还摔倒在地。

    她瞥向郑曲尺与元星洲两人,红唇如血染,字字带着锋利之刃:“那此事便暂且不论,但倘若世子与宇文夫人既已都答应了六国试兵,那么三日之后,春蒐猎场,本宫便与满朝文武,恭候两位最终旗开得胜了。”

    你们两个就且现在狂吧,笑吧,等到了六国试兵时,本宫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吾儿有此雄心壮志,那为父定然是会支持你的。”

    突然一声暗哑嘶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同时伴随着“咿呀咿呀”的沉压木头声响,只见十几个壮汉共抬了一台特别定制的大竹轿,这轿子四周用一层半透的黑纱覆盖,上面躺着如同肉泥一般滩着的邺王。

    竟是邺王?!

    第262章 六国试兵(二)

    赴宴的文武大臣以其家眷一愣,迅速跪拜行礼。

    “叩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谁能想得到,数月前还能够勉强坐立行走的邺王,如今竟一下就变成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痴胖模样,哪怕有一层黑纱的遮挡,但也能窥其浮肿庞大的身躯。

    他已经有半月不曾露面于朝臣前了,早朝由大太监总管与几位内阁大臣共同监理,而这一次他却突然出现在夜宴,不顾所有人的狐疑与揣测,以如此形态,不顾劳累,却是为了归来的世子殿下。

    如今,所有人都可以明确邺王的心思了——他是铁了心要扶持世子殿下上位。

    大太监总管上前,指挥着竹轿轻缓落地之后,他便躬身在邺王身侧,撩起遮挡视线的黑纱一角,凑近邺王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之后,方低眉垂眼地退了出来。

    黑纱笼罩中的邺王,一双肿眯起的眸子永远是那般疲惫与浑浊,像是深渊的恶兽却被沼泽吞没无法动弹,他庞大的身躯是仰躺在靠垫之上,穿透那一片黑色雾障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起吧……薄姬,既然你与朝臣皆赞同世子为六国试兵的统帅,那么……你便即刻将三军金印交于世子吧。”

    邺王的声音有气无力,短短的一句话却需要喘息停顿好几次,可这般轻描淡写的话,却令薄姬脸色骤然大变。

    “圣上!”

    随之起身的大臣们也是神情一紧,只觉得夜宴内穿堂凉信的风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征兆。

    三军金印是什么?

    跟虎符是一个性质吗?

    郑曲尺心里犯嘀咕,她眼神无声环视一圈,见所有人此时的表情都十分不对劲,就好像邺王与他的王后这如家常般的对话,实则可以将整个邺国权贵豪绅给重新洗牌。

    蔚垚与王泽邦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邺王突然间出现,却无视了他们带兵擅闯与大闹之事,反倒一来便与邺后对上了,任谁都看得出来,邺王这是要借着世子殿下归来的时机,与邺后撕破脸皮了。

    邺王让人入内,将他扶正坐起,他这一动,便浑身是汗,他将喉间堵塞的痰都咳吐于痰盂之后,便大吸一口气。

    “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薄姬,一军不必两个统帅……”他这一次的声音倒是宏亮了不少,虽依旧暗哑低沉,却带着一股至高无上的权势威摄,让人无法抗拒他的命令。

    在一口气说出这一句话之后,随之邺王便是一连串的隐咳与急喘,惊得大太监总管赶紧上前,指挥着宫人燃香、拍背、将其放后仰躺下来顺气。

    这句话的解释便是,不懂得用兵作战的权贵,干涉了军队的指挥,便会令将士们产生疑虑。

    薄姬眼睛瞠得很大,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变更兵权,这件事情简直对她就是蛇打七寸。

    大太监总管眼见邺后抗令不遵,还想辩驳的样子,眼色一厉便道:“王后,圣下既已张口,那便是玉律金科,你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薄姬眼珠充血,全身气得直颤抖。

    是她太低估了这老东西的阴险城府。

    他专挑这个时候过来,在满朝文武皆在的情况之下挑明此事,她若不遵便是当众抗旨,此罪等同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