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三娃的地洞
申远几人吃完了羊肉面片，都是热辣的满头大汗、老板端上来洗干净的茶杯还有一大壶野山枣茶变默默地下去了……申远见老板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也就没有强求。 正想着心事，突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扒在了窗子上直勾勾的盯着申远几人的残羹剩饭！ 申远几人吓了一跳，跟刀仔已经和众人汇合的唯一没有受伤的墨鱼赶紧走过去看了看：“没事，申哥……是个乞丐！” 申远心中却是动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门口看着这个明显精神有些不正常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一件古玉！那种波动和感觉不会错…… 老板此时闻声出来观看，见是这个乞丐急忙跑过来驱赶：“又是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盯着别人的吃食看！饿了晚上过来又不是不给你……几位老客，对不住了！这娃娃是个脑壳呆的，家里没人了……脏兮兮的但是不招惹人、您老别和他一般见识咧！” 申远饶有兴致的问老板：“这个人是本地人吗？” 老板连忙答道：“本地的，祖上八辈都是这里的！” 申远道：““祖上是官宦世家吗？”” “咋可能咧？这山疙瘩里能出啥官宦，都是土里刨食的苦哈哈、能娶到媳妇就不错咧！” 申远笑了笑：“如果没看错，他身上有一块价值不菲的古玉……” “啥？古玉?就是那种值钱的老物件?他咋会有这种东西?” 傻子接过墨鱼递给他的一只烧饼，烧饼里面还让墨鱼夹上了几块红烧挑子肉……算是申远这桌饭里面最硬实的肉菜了。 傻子一把接过红烧挑子肉夹烧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旁的老板仔细看了看傻子：“喂，大成子……你戴着什么古玉吗？你哪能有啥好东西咧！” 谁知道傻子嘴巴里塞着鼓鼓囊囊的烧饼，脑袋一歪瞪着眼睛答道：“谁说俺没有好东西咧？俺就是有好东西！” 说着，傻子一把扯开身上油腻腻脏兮兮的破褂子将排骨嶙峋黑乎乎的胸口露了出来！ 只见一根已经脏到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脏绳子系在傻子的脖子上！一块晶莹润泽的灰绿色玉器就那么晃里晃荡的挂在傻子的胸口上！ “这是个啥?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咧……”饭馆子老板伸过脑袋忍着乞丐身上馊臭的味道嘟囔着…… 申远眉头一动，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那块玉石。 傻子掩上衣服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烧饼夹肉，申远却转身回到桌子旁边喝茶了。 老板挠了挠短短的头发茬转身过来问申远：“老客……那娃娃身上的玉石挺值钱的吗？” 申远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太名贵的东西，但遇到买主换个三五万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啥？恁值钱？” 老板瞪大了眼睛…… 申远点点头：“这种东西如果没离散通常还都是一套出来的，如果凑足了一套四件……大几十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板拿起脖子上的羊肚毛巾蹭了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子：“恁的祖宗！这傻娃娃家里怎么会有这种好东西咧……这是给他招灾咧！让人知道了哪还有他个好?” 申远看了看饭馆老板，轻轻说道：“我是做古玉生意的，可以收购这些东西。我看你也是个好心人……原来常常接济这个乞丐吧？要不然就你替我问问这个孩子还有没有身上带着的这种玉石?如果有……我就出价收下来，钱你替这孩子收下……然后你就收留他给他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让他不至于再浪荡乞讨……或者你用钱给他安排个福利院什么的地方，都凭你！” 旁边的申不疑闻言皱了皱眉头……马上就要去风国村了，申远怎么又横生枝节?这老板还不知道是人是鬼……莫名其妙的又跑出来一个臭烘烘的乞丐！ 申不疑不觉得申远是老毛病发作又变回那个一身铜臭味儿的古玩贩子了……是不是申远还有别的用意呢？ 老板想了想，对申远说道：“老客这话说的也在理，我问问这娃娃再问问我家的那丫头愿不愿意把这娃娃收在饭馆子里……” 说着，老板伸手拉着舔着手指头意犹未尽的乞丐到厨房里去了。不一会儿、还传出了老板打电话的声音…… 申不疑疑惑的看了看申远，申远一笑……“挺有意思的东西，等等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玉！” “老客！这东西您先看看……给估个价？”老板急匆匆的转出来将那块有点奇怪的玉石就那么放在了申远面前的桌子上。 申远先是看了看玉石，那根脏兮兮的破绳子已经被老板给割掉扔了……玉石一指多长，半寸左右宽，中间镂空……还雕刻着细细的网格纹和云纹，两面并不一致。 “这是一件玉剑饰，应该是和田玉的玉剑彘……就是古人挂在腰带上面的玉挂钩一样的东西，如果没有失散应该还有三件！一共四件……可惜不是和田白玉质地的，但保存的挺好沁色自然。单件三万左右吧！如果凑齐四件……我可以出到十五万！” “先人哦……这玉石这么值钱？”老板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问过三娃了，他嬉皮笑脸的说另外确实还有两件！可……” “哦?可什么？” “他爹娘都丢了二十来年了，他说东西在他爹娘身上！怎么可能咧？他要是能找到爹娘，咋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哦?” 这时疯乞丐三娃突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嘴巴里还塞着食物，呜呜哇哇口齿不清的说道：“谁说俺爹娘丢了?俺爹娘好着咧！” 老板骂道：“吃你的饭吧！卖了这块玉……老子就管你十年的饭食保证不让你饿死就是咧！” 申远饶有兴致的问道：“三娃！你爸爸妈妈在哪里？你能找到他们吗？” “当然能咧！俺这就可以带你去呢！只是俺爹娘不喜欢见外人……” 申远眯了眯眼睛：“老板，这事挺有意 思的……我看你能不能带着三娃和我们一起走一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找到三娃的爹娘是最好，不能就当是个玩笑……我再给你加五千块钱！” “哎呀哎呀！老客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有啥的……这娃娃就住在对面山坡坡上的破窑里面，那边也没有人住咧……吃水费劲，我陪你们跑一趟也没什么事儿……那我去灭了火，咱们这就去看看?” “好、麻烦你了！” 申远带着几人一起走出了小饭馆，老板带着三娃也不知道是在嘱咐什么还是准备什么……申不疑疑惑道：“搞什么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申远点点头：“那件东西不简单……是一件凶玉！快接近风国村了……这种诡异的东西难保和那里没关系，看一看不耽搁什么……” “凶玉?就像你给我看的那两件玉扳指?敏珠林后寺那里得来的那种东西?” 申远点点头：“就是那种玉石……只有鉴玉师能化解的一种诡异之物，被邪异之地或者邪物占据污染的天生灵玉！普通人招惹上……没个好下场！” “这么说，倒是还真值得去看一看……” 小镇子就两条街，坐落在一座黄土坡子底下、沿着一条不宽的柏油路新建出来的。原来的小镇其实是在对面的坡坡中间，后来发了几次洪水被冲了几次、水源水井后来也枯竭干涸了。山坡上的人们就搬到了公路边上重新安顿了下来。 申远几人没法开车，恰好今天中午天上还飘着一些云彩……要不然就这黄土高原上的大太阳就能把几个人晒得脱了皮。 走了不到一刻钟，目的地就到了……周围都是一些废弃的破窑洞，很多都已经坍塌了。除了疯乞丐三娃、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了…… 三娃家的窑洞倒是没塌，只是破门破窗子上面胡乱的掩盖着一些破破烂烂的塑料布……勉勉强强能够遮风挡雨，门口倒还算是干净、窑洞里面黑乎乎一片……申不疑撇了撇嘴看着申远：“你要进去吗？我闻这问道就有点受不了了……” 老板在路上跟申远自我介绍，他姓钱、钱国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来年轻的时候还认识这三娃的父母，发大水那段时间……两口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三娃子哭嚎了好几天，当时也有过好心收留三娃的人家……可三娃总是莫名其妙的半夜跑出来一个人蜷缩在他家的破窑洞里面，再后来就开始疯疯癫癫的……这下子没有人愿意要这个痴傻娃娃了，三娃就这么在镇子上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活了下来………算算已经二十来年了！ 老板跟着三娃进了窑洞，申远几人不动声色的在外面等待着…… 不一会儿……老板和三娃走了出来，钱国富对申远说道：“三娃说他回家就能知道他父母在不在……可家里啥都没有了！俺觉着这疯娃子可能是在胡扯咧……让老客白跑了一趟唉！” 申远笑了笑，走到三娃面前：“三娃！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东西……能给你换很多饱饭吃还能让你有个地方住呢！你父母到底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三娃点了点头：“能咧！我知道……你们……是好人！给三娃饭吃，不……不欺负三娃！俺带你们去见俺爹娘……” 说着，三娃突然嘿嘿笑着向半山腰的位置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向申远几人招手示意申远几人跟上来。 申远几人和老板钱国富急忙跟上，却只见吃饱了肚子的三娃几下就钻进了一座破破烂烂的老窑洞消失了…… 申不疑一把拉住申远摇了摇头，申远说道：“小心一点应该没事的……” 说完，申远带着墨鱼跟着老板钱国富低头钻过倒塌的门框进入了黑黢黢的窑洞里面。 几个人除了钱国富都随身带着袖珍手电，灯光里就见三娃蹲在一堆破烂垃圾旁边正在用力掀起一块青石板！！！ 钱国富跑过去踢了三娃一脚：“你这夯货，搬它作甚？你爹娘又不是地老鼠咋会钻到地里面去?” 申远闻言却淡淡的笑了笑：“搞不好他爹娘还真的是地老鼠……” 众人闻言一愣，钱国富疑惑道：“老客这是甚意思？” 申远指了指三娃：“你们看看他的眼睛……” 众人晃动手电照向三娃……却见三娃在手电筒光芒下眯起的眼睛里竟然有着反射着微光的瞳孔！！！ 申远摆了摆手：“别晃他的眼睛了，他是真的疯了……不过他的身世或者说他父母的身世不一般啊！” 申不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申远答道：“也真是凑巧了，三娃拉开衣服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三娃腋下的肌肉……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恰好我在天鬼洞那边和龙九石在路上聊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土耗子的几个派别门类……有一种一家一姓小门小户的盗墓者就有这种特殊习练出来的肌肉！因为下地底下干活的人数少……所以盗洞打的就窄，然后为了行进上下、这样的土耗子就从小锻炼腋下后背上的肌肉！还有这种家传的一些秘术，让下地干活的人眼睛对光线很敏感……暗处的视力很好、三娃连手电都不用就能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行走自如，就是因为这个。” 申不疑点点头，冷冷的看着钱国富：“钱老板！这些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钱国富长大了嘴巴：“俺的个亲娘咧，俺咋知道这些弯弯绕?三娃子家里姓张！倒真是外地方搬过来的……要不然这里有亲戚也不会让三娃落到个这样的下场！老客……您说三娃家里是……盗墓贼咧?俺咋可能知道这些……” 申远伸手拍了拍申不疑的肩膀：“好了，咱们也有一个公门的身份呢不是?给他看看……” 申不疑笑了笑，伸手掏出那个李七老爷子给他们的徽章……想了想又掏出一个小巧的皮夹子：“喏！宗教事务调查局，特殊顾问团……有公章的，我们可以对这些危害文物古迹安全的事情做处理哦！” 申不疑胡吹着牛批，唬的钱国富是一愣一愣的……申远笑了笑说道：“钱老板，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我们也 不是调查局的正式在编人员、所以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往外说了……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们看看三娃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说……” 三娃此时已经将那块青石板掀翻了过去，在兜里掏出一个蜡烛头就想用一个破打火机点着了。 申不疑走了过去，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三娃掀开的石板底下……赫然是一个黑漆漆的盗洞！ 三娃看了看申不疑手里的手电：“这个……让俺用用呗?” 申不疑掏出一个备用的手电，轻轻打开塞到三娃的手里。 三娃鼓捣了一下，高兴的钻了下去……似乎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抬起头：“你们进来啊！” 申不疑微笑着仔细看着三娃的眼睛：“三娃……你的爸爸妈妈都在里面吗？” “是咧！他们都在里面……睡觉！” 申不疑回头看了看探头探脑的老板：“下去看看?你跟在我后面怎么样？” 钱国富张着嘴巴往下看了半天，看的三娃子都有些不耐烦了……钱国富喊道：“三娃！你咋个找到这个洞洞的?为啥不早告诉我……你爹娘呢？” 水娃摇头晃脑的着急道：“俺爹娘就在下头嘛！他们就在那里睡着呢嘛……玉石在他们身上！你不许骗俺……拿了玉石以后天天都要给俺好吃的……还要吃饱咧！” “好好好！吃饱，天天都吃的你肚儿圆嘛……老客，那俺就跟在你后面就是了嘛！” 申不疑向申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和小七刀仔两个没有痊愈的伤号留在上面，申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地洞很窄，角度也很陡。但是光滑的内壁和并不新鲜的土壤颜色说明这是一条有些年头的隧道……申不疑留意着前面钻行的三娃，在一个拐角处忍不住问道：“三娃！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面走动?” 三娃蹲下来嘿嘿一笑：“是咧，我想爹娘了……就下来看看，有时候爹娘在……有时候不在咧！有时候爹娘还会打野兔子啥的扔到俺家的窑洞里咧……所以俺回去看看窑里就知道他们出去玩了没有！” “哦！你爹娘对你好不好?他们和你说话吗？” 水娃脸上浮现出苦涩的味道：“以前俺娘对俺好着咧，自打他们呆在地底下不上来……就再也不和俺说话咧！也不吃东西……” “哦……”申不疑闻言一愣，一丝危机感像利刃一样在他的神经上刮过……“三娃，你爹娘是不是冷冰冰的?身体很坚硬！” 水娃想了想：“是咧！他们身体棒着咧！就是冷……你咋知道的咧?你见过他们不成?” “么得！坏事了！”申不疑的瞳孔都缩成一团了，立马停住了脚步轻声对三娃说道：“三娃，我们不能就这样去见你父母……要备下礼物嘛！这样……我们先上去，然后买些好吃的再回来怎么样？” 三娃疑惑道：“不用了吧？俺爹娘也不吃东西啊！再说了，前面一拐弯就到那个尖顶的地窖子了……俺爹娘就在那地窖子里面的台子上睡着咧！” “尼玛……”申不疑一听三娃嘴里的父母可能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刻一把就把三娃拉到自己身边一把就把三娃的嘴巴给捂上了……“嘘嘘嘘……三娃！你听我说、现在你父母亲在睡觉！我们不能吵醒他们……我们先上去……” 可申不疑想不到的，水娃猛然间被他控制住后竟然一下子慌乱起来！ 因为惊吓过度而有些发狂的三娃力气竟然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下乱踢乱抓就让申不疑有些控制不住了…… 两个人在狭窄的隧道里拼命挣扎翻滚着，手电筒不停的被两个人踢的四处乱滚……申不疑捂住三娃嘴巴的手都差点被掰断！三娃的脑袋一个卟愣一下子挣脱了申不疑的控制……看的申不疑差点惊掉下巴！ “你们……你们是坏人！你想作甚？你要勒死俺……爹！！！娘！！！有人欺负三娃咧！！！” “完了！”申不疑的脑袋里只想到了这个……立刻一脚踹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水娃屁股上，将这个已经发疯的小子一脚踢到黑黢黢的盗洞里面……此时申不疑已经可以听见黑洞洞的隧道尽头似乎传过来一阵阵奇怪的摩擦声！！！ 申不疑捡起一支手电筒疯了一样向来路蹿去……一边爬一边在心里核计……“本来以为那小子的父母已经变成了尸体，或者可能是都藏起来的盗墓贼……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很可能变成了僵尸一类的东西……” 自小在南洋长大的申不疑是了解过这些奇异的玩意儿的，生而不死死而不僵……加上南洋稀奇古怪的毒虫毒草、降头秘术……那可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要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申不疑倒也不怕什么僵尸，可这里是转身都费劲的简易地道！ 别说被僵尸咬伤抓伤都没地方腾挪躲闪，就是打斗中把隧道搞塌了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老板钱国富身材粗壮，爬起隧道来很是不方便。此时已经被申不疑和三娃子给落下挺远的一段距离了……墨鱼自然在他身后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前面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三娃的哭闹声…… 钱国富还在大口喘气，闻声疑惑的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墨鱼：“老客……你们那个二老板不会欺负三娃吧？要是有东西俺们已经答应卖给老客你们咧！价钱……好商量嘛……可不能伤人咧！” 墨鱼也是一脸疑惑仔细的听着前面越来越大的嘈杂声……嘴里答应道：“我们老板不差这点钱……你别多想，好像他们……” 这时，申不疑急促的低喝竟然自前面直接传了回来……“墨鱼带着人快撤！快快快……那小子的父母已经尸变成僵尸了！！！” “啥姜丝……?”钱国富支棱着耳朵也听的八九不离十……回头疑惑的看着墨鱼、墨鱼一听就是一机灵！立刻一把揪住将隧道堵的严严实实的钱国富：“快点！马上转身往外面爬……快！慢了我们就得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