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盛垣一直专心听着他叨叨念的治疗经历,丝毫不觉得无趣。

    车子停进地库,何言的手机忽然响了。

    “院长,这边有个急救病人,有多项并发症,情况比较复杂,麻烦您过来看看。”

    声音是免提,盛垣听得很清楚,当即转身上车,“你去吧,我正好去一趟盛氏处理一下几个比较急的事情。”

    “行,你开车小心,晚上我做菜,过来吃晚饭。”

    何言交代了一句,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走消防通道的楼梯向上奔去。

    病人确实惊险,何言到了以后仔细查看了检查报告上的各项指标,又查看了病人的生命体征。

    “准备手术。”何言沉声。

    平车推进手术室,大门关上,手术灯亮起。

    这一场手术做了整整四个小时。何言出来的时候人很疲惫,但精神亢奋。

    病人家属簇拥过来询问情况,何言耐心向他们做了解释,耽误了几分钟之后再看手机,已经接近七点了。

    天都黑了。

    他赶紧进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走一边给盛垣打电话。

    整整半天,盛垣都没来一个电话。难道他很忙?

    何言一个电话没打通,奇怪的摁掉手机放进口袋,往地库走去。

    他准备先开车去超市买点菜回来,趁盛垣还没过来,先把菜做好。

    车子刚上地面,电话就来了。不是盛垣,是汪扬。

    他兴高采烈的接起来,声音都是跳跃的,“喂!汪扬!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声音低沉而缓慢,一字一顿仿佛带着沉重的铅灰,“好久不见啊,何言。”

    就这么一句话,何言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

    是汪沆。

    “你想干什么?”何言沉声。

    汪沆低声,“何院长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和你无关。挂了。”何言就要挂电话,汪沆的声音骤然拔高,“是去接盛董吧?”

    “关你屁事。”何言直接掐断了电话,心头却忽然跳出来不祥的预感。

    他怎么回来了?汪扬的病情他始终在关注,一直控制的很好,副人格不太可能忽然苏醒。

    除非是有人为的刺激。

    是他的帮手,那个“神秘人”出手了?

    何言加快车速,往盛氏集团开去,一边打盛垣的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汪沆的电话又进来了。

    “干什么?!”何言不耐烦。

    “何院长开这么快,可要小心呀。再说开再快,这会儿也接不到盛董了。不如来我这里坐坐?我在治疗中心的花园等你啊。”

    何言顿时明白了,“盛垣在你们手里?”

    “我可没说。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说不定你能有点意外惊喜呢。”汪沆的声音阴柔而妖媚。

    “好。等我。”

    何言在路口一个调头,朝着宛平南路开去。

    车子启动以后何言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了恬欣的电话。

    “喂,何院长啊,房子的事还在走流程,快了,就这两天啊。”恬欣以为他是催房子。

    何言打断她的话,“恬欣,盛董下班了吗?”

    “盛董?盛董下午没来啊!”

    何言挂了电话,一颗心顿时坠了下去。

    这说明盛垣失踪至少四个小时了。在他们手里。

    那个神秘人。

    何言没再想其他的,脚下加速,车子快如疾风往前驶去。

    四小时前。

    盛垣从剧痛中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猛地打了个战栗。

    这是盛家戒堂。

    盛垣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地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丝气息都刻在他的骨血里。

    他曾经深深埋葬了它们,何言救他于水火,墓园一把大火烧掉了他浮在心头的恐惧。

    可是现在,镌刻在骨血里十八年的惧怕又卷土重来。

    “醒了?”一个苍老而狠戾的声音响起。

    盛垣抬头,只不过停顿了一秒,瞳孔尚未聚焦,一道冷风刮过,伴随着一记锐痛,“啪”的一声。

    盛垣脸上挨了一巴掌,半面脸孔瞬间浮上一片红。

    “这一巴掌,打你不敬祖宗。”

    盛垣尝到一丝咸腥,舌尖舔了舔腮帮,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巴掌,打你不敬规矩。”紧接着,右半边脸上狠狠挨了一记。

    盛垣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只沉沉喘了一口气。

    面前岣嵝的老人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被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要不是孙兴籍来l国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这么逍遥自在。”

    老人对着外面两声击掌,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拖着一条残缺的腿,一直走到昏黄的灯光下,盛垣才认出来。

    这是他原来的管家,孙兴籍。

    “盛先生不要怪我。”孙兴籍扬声,“盛氏族规,只要还有一位族老在,盛家规矩就在。您现在虽然是家主,掌管盛氏所有产业,但族老还在,只是不在江城而已。我也只是遵守族规。”

    盛垣一言不发,沉默闭上了眼。

    他心里了然。当初何言说过,孙兴籍打他的主意。所以这是联合了l国隐居的族老前来耀武扬威,妄图把把自己囚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