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父亲对她说,这是她妹妹。

    她不屑的看着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婴儿,她知道这是父亲在北苑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母亲抢走了她母亲的宠爱,而姜意也会与她分夺父亲的宠爱。

    好在父亲也只是将这孩子抱到她母女膝下,之后就再没有管过。

    她母亲那时候同她说,姜意是个野种,她并不是她父亲的孩子。

    她越发肆无忌惮。

    姜意特别小的时候,她会故意将她的小被子掀开,她太笨了,什么都不会,只会在那里哇哇大哭,照顾姜意的嬷嬷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只道她又调皮了。

    她是府里嫡出的大姑娘,而姜意只是一个野种罢了,两个人的地位天差地别,她是被千娇百宠着的,而姜意是要被万人唾骂的。

    后来姜意大一些了,她就指使她给她跑腿,会和旁的大孩子们一起欺负姜意。

    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姜意还知道反抗,后来被她母亲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夜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很安静。

    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听话,她就也越来越不将姜意当成一回事。

    那时的姜意是她泄愤的玩具,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是她可以随意辱骂的甚至比下人还不如。

    母亲说之所以留着姜意,是因为她长得还行,将来可以去联姻,给曲陵侯府带来利益,给她和兄长铺路。

    后来她对皇帝一眼惊艳,不想嫁武定侯了,不管姜意愿不愿意,她都要代替她嫁给她不想嫁的武定侯。

    她记得那时候姜意是反抗过的,她甚至不惜死也不要嫁给武定侯。

    但又有什么用呢?

    她母亲将姜意一把打晕,然后塞到了喜轿上,她还是得乖乖的去到武定侯府。

    可就是这样安静的、木讷的、任她打骂的,要为她铺路的姜意如今却坐在贵妃榻上,她那张明艳生辉的脸戏谑的看着她。

    她蓦然就想到了昨天那刺眼的一幕,姜意当时定然知道是她,却眼睁睁的听着皇帝责骂她,让她滚。

    姜意当然一定很得意吧。

    即便现在很心慌,可姜琦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对姜意低头,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武定侯都已经进入了死牢,按理你该跟着他一块儿去的。”她做出几分虚伪的感叹的模样,“姐姐当初让你嫁给武定侯,原是想让你去享福的,但不想......”

    “不过我们到底姊妹一场,你放心,我会向皇上替你求情的,顶多将你在死牢里关上一辈子,不会让你死的。”

    姜意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姜琦在那里强颜欢笑。

    “你笑什么?”被她这样看着,姜琦不免恼羞,“本宫都过来了,你偏还坐在那里做什么?”

    “你是罪臣之妇,哪怕你是本宫的妹妹,该有的礼仪也是要走的。”

    姜意看着她恼羞的面容,只是问了一句,“那姐姐是什么呢,罪臣的姘头?给罪臣生过儿子的女人?罪臣儿子的母亲?”

    姜琦的面容忽的青白交错,“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得你在说什么,你休要污蔑我。”

    “念儿,那个孩子是唤赵念吧,你给这个孩子取名赵念,是因为你永远怀念武定侯,还是永远怀念你们在一起青梅竹马的那一段岁月呢?”姜意只是含着诉说着事实。

    “胡说,胡说!”姜琦已是彻底奔溃,“你记恨我,所以才污蔑我,皇上不会相信你的。”

    姜意道:“有意思吗,皇上已经看到过那个孩子了,皇上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你们一家三口经常在一起私会,你忘了吗?”

    “所以呢,妹妹想着姐姐既然这般思念武定侯,妹妹便好心的向皇上提议,让你们一家团聚。”

    “妹妹也舍不得姐姐死,姐姐就和武定侯一家三口在死牢里待一辈子吧。”

    姜琦死死的盯着姜意,到了这一刻,她依然嘴硬道:“你就是嫉妒我,皇上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你别得意,你曾经是武定侯夫人,你早已经不干净了,皇上就是玩一玩你,你以为他会真的给你名分?不可能的,就是他愿意,朝臣们也不愿意。”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父亲也不会原谅你的。”

    姜意只是静静看着她发癫,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瞧,皇上过来了,你有什么冤情就同皇上说罢,你看他信不信。”

    姜琦身子猛地一震,她有些恐惧的看向皇帝。

    她自知心虚,腿软的跪到了地上,“皇上,臣妾有错。”

    她倒没了先前的那份天真。

    “但臣妾都是被逼的,当初是武定侯逼迫臣妾,臣妾嫁给皇上后,再没有二心,还望皇上看在臣妾父亲这些年为皇上鞠躬尽瘁,臣妇这些年本本分分的份上,饶恕臣妾一命,臣妾往后定然安分时己。”

    她甚至不敢去看皇帝一眼。

    她知晓任何一个男人都容不下这样的事情,更不要说那人是皇帝了。

    可恨当初她以为皇帝再也不会回来,这才......

    恐惧与悔恨交织在姜琦的心头,她腿软的发麻,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眼神。

    皇帝只是淡淡的说道:“将姜氏送到赵奕欢身边吧。”

    竟同姜意说得一般无二,姜琦瞬间明了,一定是之前的时候姜意同皇帝说过了,都是姜意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