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我知道，只是姨娘，您以为的好未必是真的好。”夏茜茜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我走了姨娘，这事儿别再提了。” 韩姨娘眼睁睁地看着夏茜茜离开，满眼都是失望。 走出韩姨娘的院子，夏茜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姑娘，韩姨娘确实过分了些，您不会怨恨她吧？”涟华很是心疼自家姑娘。 若与亲生父母起了怨怼，这恐怕是世上最令人伤心难过的事。 “不会，她不想要我这个女儿，其实，我也未必有多想要她这样的亲娘，都一样。”夏茜茜苦笑道。 只是旁人不喜可以远离，但亲生的母女，却是无可奈何。 原本夏茜茜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总有人不消停。 夏凤兰听说这事儿以后，又知道夏茜茜不愿意进宫，便去找夏宪，想让刁月娥顶上。 这事儿对于夏宪来说不是难事，夏茜茜不愿意，他自不会逼迫，但若刁月娥能顶替那个官员的女儿进宫，也是一份人情。 自己若再塞些银子，更是锦上添花。 而且刁月娥若进了宫，夏凤兰或许就会把心思放到自己女儿身上，也不会缠着夏忱忱了。 因此，夏宪把刁月娥叫过来问了一番，便答应了夏凤兰。 初五永平王府新年宴请的时候，苏氏便跟夏忱忱说了这件事。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苏氏强硬地没让夏老太太过来，只她带着连氏过来了，免得又给夏忱忱增加麻烦。 “这还真是……”夏忱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细想起来，刁家的日子过得那般艰难，从刁月娥的角度来看，这或许也确实是一条出路。 “那日你回来后，三丫头不知道怎么地与刁丫头又碰上了，两人竟争执了起来。”苏氏说到这里笑了笑，“三丫头让刁丫头断了对四爷的心，说起来，三丫头还算是有良心的，知道平时吵归吵闹归闹，在外人面前姐妹终究是姐妹。” “所以娘，您是不是又赏了她点儿什么？”夏忱忱同样笑着问。 “娘把自己的那套赤金点翠的头面送给三妹妹了。”连氏说完便觉得有些尴尬，二妹妹不会以为自己是舍不得婆婆把东西给三妹妹吧。 夏忱忱瞟见连氏的神色，知道她多想了。 其实这些头面对于苏氏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旧的去了，正好再去打新的。 “自小就这样，只要三妹妹做了对我好的事，娘就重赏，有一回赏了一颗夜明珠呢。”夏忱忱低头对连氏说，接着又扭头看向苏氏，“娘，您是好意，但这回韩姨娘怕不一定会领情呢。” 韩姨娘找夏茜茜闹的事情，苏氏早就知道了，夏忱忱自然也能略知一二。 连氏听说苏氏夜明珠都赏，知道自己提那头面的事，苏氏和夏忱忱应该不会联想到别的。 “二妹妹怎知韩姨娘不高兴呢？”连氏放松了下来，也就像平常一般闲聊了起来。 “家里就那么几口人，谁不知道谁呢，你在家里再多住些日子，便也知道了。”苏氏说完又看向夏忱忱，“随她怎么想，我一个当家主母，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再说，又不是给她的。” 苏氏这样说自是没错，名义上，夏茜茜是她的女儿，跟韩姨娘可没什么关系。 “娘自是不必看韩姨娘的脸色，只是她会闹三妹妹，可怜的是三妹妹。”夏忱忱虽然这样说，但夏茜茜可不可怜，她并不是真的关心。 就夏茜茜这性格来说，她若不愿，谁能拿捏得了她。 可这一次倒是夏忱忱想错了，韩姨娘听说刁月娥代替了夏茜茜之后，竟然绝食了。 第245章 那你就出家吧 初七夏家宴请，夏忱忱便听到苏氏说，韩姨娘已经躺在床上两天没有进米了。 “看不出来，夏姨娘还真的豁得出去。”夏忱忱也颇为感慨，但下一刻，便兴致勃勃地说，“要不，我瞧瞧她去？” “得亏这会儿没来客，要不你看你这成什么样子，她怎么着也是个姨娘，别人瞧见了，不知会怎么说你呢。”苏氏对于夏忱忱一脸地幸灾乐祸无奈地摇头。 “这不是还没来客吗？”夏忱忱笑眯眯地说。 今日夏忱忱依旧来得早，反正宋濯也不反对，而且还似乎挺喜欢来夏家。 “这没来客……她又不是什么人，值当你去瞧的？”苏氏还是不答应。 其实夏忱忱也是闲来无事，想去看看韩姨娘的绝食究竟是真是假，既然苏氏不答应，那便算了。 但没想到一会儿夏茜茜便一脸菜色地过来，说韩姨娘知道夏忱忱回来了，想见她一面。 “三丫头，你姨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要你二姐姐去见她？”苏氏脸一冷。 “母亲，我知道，只是……” 夏茜茜自然也知道韩姨娘的这个要求有多不合理，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就在夏茜茜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夏忱忱叫住了。 “娘，左右我回来也是无事，不如去看看韩姨娘，好歹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夏忱忱看着苏氏说道。 这话说得没毛病，何止韩姨娘，随便哪个在府里年数长的婆子，也可以说是看着夏忱忱长大的。 夏忱忱都这样说了，苏氏也没再说什么，这是在夏家，她是不可能吃亏的。 “谢母亲，谢二姐姐。”夏茜茜立即行礼致谢。 虽然知道夏忱忱过去，或许也无济于事，但夏茜茜感觉自己至少可以吐口气了。 有些话自己不便说，但夏忱忱却可以。 这会儿，夏茜茜忽然有些庆幸夏忱忱的眼高于顶，和说话从不给别人情面了，她甚至希望夏忱忱的言语，能让韩姨娘清醒一些。 “三妹妹，你可知道韩姨娘要见我做什么？”出了流光院，夏忱忱问夏茜茜。 其实夏忱忱也能猜到一二，但她主要还是想知道夏茜茜的态度。 “无非就是想让您在爹面前替我求情，让我能够进宫。”夏茜茜有气无力地说。 其实韩姨娘自己也不是见不到夏宪，而是她觉得夏忱忱说话会比自己更有用。 “那你呢？”夏忱忱看着夏茜茜。 此一时彼一时，万一夏茜茜又改变了主意呢。 许多东西有人抢的话，就要香很多，哪怕是堆牛粪。 “我，我还是不想进宫。”夏茜茜木着一张脸道。 见夏茜茜眼里都没有光了，竟觉得她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哪怕时常跟自己怼几句，至少生机勃勃。 到了韩姨娘那里，门口的丫鬟先通报了一声。 夏忱忱跨过门槛，一个人影儿便扑了过来，把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二姑奶奶，求求你帮帮你妹妹吧。” 或许是饿得没了力气，但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韩姨娘的声音便犹如鬼唳般难听。 “姨娘，您这是干什么，二姐姐都过来了，您有话好好地说。”夏茜茜上前就要扶起韩姨娘。 “你走开，二姑奶奶若不答应我，我便……便不起来。”韩姨娘推了夏茜茜一把，但因手上没力气，没推动。 这会儿夏忱忱才发现，韩姨娘居然是跪在地上的。 “看来，韩姨娘还是挺有力气的。”夏忱忱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才问，“你起不起来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跪死了正好三妹妹也解脱了。”.. 这话说的……夏茜茜看了夏忱忱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而韩姨娘听到夏忱忱这席话，竟乖乖地站了起来。 夏家人都了解夏忱忱，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除了正房嫡出的那一脉，其他人都不在她眼里，包括老太太。 既然是无用功，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就是了，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居然拿来威胁我？”夏忱忱懒懒地问，“说吧，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二姑奶奶，原本老爷是要您三妹妹进宫的，但却被刁家那个黑心肠的给顶了，老爷最看重您了，您能不能去老爷跟前帮着说说？”韩姨娘一脸期待地看着夏忱忱。 “韩姨娘，什么刁家那个黑心肠的话可别再说了，是不是的也不该您说。”夏忱忱说着瞟了夏茜茜一眼，“至于进的事，我却听说，是三妹妹自己不愿。” “她不懂事，如何能听她的呢？”韩姨娘急道，“二姑奶奶，您听我的，我说是就是。” “我听您的？”夏忱忱抬高了音量，“韩姨娘好大的口气。” “是，是我说错了，我给您作揖，您打我骂我罚我都成，只要您愿意帮这死丫头说说情。”韩姨娘说着又给夏忱忱跪下不说，还磕起头来。 夏忱忱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想进宫想疯了吗？ “姨娘，您为何要这样逼我？我便是不进宫，也未必不能给您养老。”夏茜茜脸色苍白地想把韩姨娘拉起来，但却无能为力。 “你给我养什么老，我缺一口饭吗？”韩姨娘冲着夏茜茜吼道，之后又瞟了夏忱忱一眼，终于放缓了声音，“你若进了宫，得个皇子什么的，也光宗耀祖，便是你二姐姐也不至于在王府孤孤单单的。” “姨娘有的话可不能乱说，王府枝繁叶茂，我如何会孤单？再者说了，三妹妹就算是进了宫，也陪不着我。”夏忱忱原本一直含着唇角的笑，也落了下去。 “至少，宫里有人啊，说出去也好听不是。”韩姨娘低着头，没瞧见夏忱忱的脸色。 “姨娘的意思，我现在只是夏家的女儿，说出去不好听了？”夏忱忱没什么表情，但韩姨娘却不由得握紧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姨娘连连摆手。 “不是？那您是真的不会说话，就凭你这张嘴，就算是三妹妹进宫，不定也因为您而招灾祸上身。”夏忱忱的眼睛眯了眯，“您是真的想让三妹妹进宫？” “是。”韩姨娘连连点头。 “那你就出家吧，你进道观，三妹妹进宫，可好？”夏忱忱盯着韩姨娘问道。 第246章 亲疏有别 进道观？这怎么可以！ 韩姨娘想让夏茜茜进宫，目的就是自己能凤冠霞帔当诰命夫人。 若进了道观，不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吗。 “二，二姑奶奶……”韩姨娘的身子晃了晃。 “韩姨娘，三妹妹若愿意进宫，自有父亲为她安排，也用不着我去说，她不愿意府里也不会有人强迫她，也不能强迫她。”夏忱忱说到这里，突然厉声道，“你若非要逼得她进宫，就付出点儿代价。” 韩姨娘原本就饿得不行，被夏忱忱这么一声断喝，竟眼睛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