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伴随着巨大的爆响声,刺槐没能躲开这锤,或者说王破虏在丢出旷海锤时就没给他留下逃跑缝隙,锤子爆出的法术范围覆盖了整个擂台,让刺槐无路可逃,只能正面对抗!

    “轰——!”

    刺槐丢出的法术与旷海锤正面相迎,在爆炸发生的时候,赵一粟很明显地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黑芒。

    现在她很确定,那绝不是幻觉!

    刺槐并非魔体,但灵力之芒却是黑色,他到底什么来头?

    就在赵一粟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猜测时,御堂真人却已经脱口而出:“鬼修?!”

    爆炸声落下,刺槐落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却不是人修的鲜红色,而是暗蓝色。

    现场的人先是怔然片刻,又忽然爆出许多的惊呼:

    ——“鬼修?刺槐是鬼修?!”

    ——“鬼修怎么混入了天行大比?他身上一点鬼修的鬼气都没有,之前使用的法术也都是人修的法术。他是如何伪装的?”

    ——“不可能,鬼修最怕修真界的灵气,同时只能依靠冥气修炼,刺槐一路大比打到总决赛,都是滞留在烟云洲的,怎么可能是鬼修?”

    ——“可他吐出来的蓝血怎么解释?”

    ……

    擂台下方已经炸开了锅,但擂台上的王破虏并没有因对手吐出来的蓝血而惊讶,他趁着刺槐没能立刻站起身,飞快运行功法,灵力游走全身经脉,猛然向外冲出。

    体内被楔入的阵旗全都被震出,重重落在了刺槐的脚边,扎入擂台底部,入木三分。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王破虏抛出的阵旗掉落的方位,很像刺槐之前困住他的那个阵法。

    但布阵并非照猫画虎,不同方位的阵旗按照何种次序先后落下、每一步如何布置内在的灵力……等等,都极有讲究。

    于是当王破虏纳闷地看着自己反击回去的阵旗,发觉没能困住刺槐,而眼中闪着清澈的愚蠢的时候,赵一粟都快被他整笑了。

    赵一粟:“哈哈,有时候真觉得王破虏傻得可爱,是不是?”

    春夏:“师姐您还有心情笑?他都对上鬼修了!”

    触及知识盲区的赵一粟:“鬼修很可怕吗?跟魔修比哪个厉害?”

    春夏:“师姐!”

    赵一粟吐吐舌头,见擂台上两个人重新打到一起,安慰他:“我听旁边议论的说,鬼修是靠冥气修炼的,刺槐只是吐了口蓝血,还不能百分百断定是鬼修,若是有危险,御堂真人和天行盟的人都会叫停,你就别操心了。”

    正如她所说,当刺槐吐出蓝血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无比,可直到现在天行盟的人还没有叫停比赛,就是怕判断有误。

    当前的比赛更有看头了,擂台上的刺槐吐了那口蓝血之后,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招数一改之前的谨慎小心,变得大开大合,气势汹汹起来,阵旗被他收回又变成了一根根锥子,飞快丢出,整个擂台像在下暗器之雨,随时一个不小心都会被扎出血窟窿。

    相对应地,王破虏也一反常态,手里的锤子不再直来直去地轰,反被挥舞着变成了防御武器,健硕的身体纠结着力量蛮横的肌肉,使得他穿行在暗器之雨中的身姿有种难言的力量美感。

    两个人打到现在各有负伤,但又都杀红了眼睛,谁也没露出一点痛苦和弱点,引得台下人时而尖叫,时而倒吸凉气,目不转睛。

    赵一粟暗自测算着时间,推断以这个灵力输出的强度,两个三品的人灵力都快要耗空了,胜败应该很快就会分出。

    第434章 扭曲空间之术

    不出她所料,双方的动作都开始加快,想要速战速决。

    王破虏瞅准了机会,在荡飞一片锥雨的时候,身体侧着从中飞出,眨眼就踏步到了刺槐身后。

    巨大的锤子被抡出了一个弧线,借着飞跃的惯性被重重甩到了刺槐的身上!

    刺槐已经觉察,但他来不及躲闪,便只能闷哼一声,从体内爆出巨大的灵力用以防御——便是这股灵力的爆发,又引来众人的惊呼!

    因为那灵力分明是黑色的!黑得没有一丝杂质,宛如刺槐的背后凭空升起了一个黑洞,能将擂台上的一切都吸进去般。

    “咚!”

    这次传来的是闷响。

    王破虏的旷海锤落在那个黑色的灵力之墙上被反震回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飞出。

    在场观战的几个高修眼中同时闪过震惊。

    他们品级高,神识强,看得足够仔细,因此便能明白旷海锤只是看似被“反震”回来,其实是被黑墙吸了进去,又飞快吐出。

    刺槐的法术居然能扭曲空间?

    空间法则是八品修士才能涉足的邻域,刺槐才三品而已!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刺槐的真的是鬼修。

    鬼修活在幽冥界,鬼修的一切修炼法则都与人修不同,单独形成一套体系,且由于鬼修特殊的体质,空间法则对他们来说反而十分简单。

    可若是鬼修,那刺槐为何生活在烟云洲这个充斥着灵力的地方,丝毫不见被反噬?

    在场的高修都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混乱,以他们的常识真的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至于赵一粟,她虽然看出来刚才那招是扭曲空间的法术,但也只是惊讶于这种法术本身的奇妙而已。

    被“吐”出来的旷海锤早已听从主人的号召,凭空绕了半圈飞回王破虏手里,但锤子上已经沾染了黑气,只是这黑气不同于魔气。

    魔气是向外扩散和蔓延的,会侵蚀修士的皮肉,但这黑气只是单纯的法术之芒,闪烁片刻就消散了。

    若是眼力不够,还真容易把黑气与魔气混淆。

    此时赵一粟能听见台下已经有人开始低呼:“难道刺槐是魔修?”

    这种声音很快被其他修士反驳下去:“这哪是什么魔气?魔气你都认不得,这么多年修为白练了,啧啧……”

    擂台上的王破虏和刺槐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两人眼底都燃着浓浓的战意。刺槐挡下王破虏的旷海锤已经非常吃力,可还是掌握了主动权,朝王破虏冲了过去!

    两个人顷刻又打成了一团,速度之快已经让普通的三品修士也无法看清了。

    直到再一次的爆炸声让两个人强行分开,刺槐和王破虏同时退后,单膝跪地,两个又各吐了一口血。

    刺槐仍旧吐的是暗蓝色的血,跟王破虏的红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春夏的眼睛开始跟不上两个人的速度,她窥见了御堂真人的脸色不太对,想问又敢不问,只得转向了赵一粟。

    “师姐……”

    赵一粟知道她想问什么,无情地开了口:“王破虏胜算不大。”

    春夏:“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赵一粟:“……我这已经是美化之后的说辞了。”

    刺槐在方才极快的较量中用了三次扭曲空间的法术,使得王破虏丢出去的杀招都没能击中他。

    这种法术王破虏找不到破解之法,进攻全被阻挡,当然前景堪忧。

    更主要的是,刺槐一路杀到总决赛,是在这最后一场才接连使用了幻术法阵、扭曲空间的秘术,说明他一路都在压着实力打,谁都不想遇到这样的对手,保不齐他还有什么冷门的招数没往外使。

    王破虏也算够能耐了,在这么多三品的修士中,愣是只有他凭借一身蛮力把刺槐逼成这个样子。

    事情正如赵一粟所料,在王破虏又一次进攻不中之后,刺槐眼中闪过决绝之光,祭出了自己的内丹。

    他的内丹竟然也是暗黑色,浓郁的灵力从内丹上被催发出来,彻底封死了王破虏的退路。

    王破虏感觉自己被强大的力量按在地板上摩擦,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

    他的衣衫在强大的法术对冲之下开始破裂,衣衫下露出纠结的肌肉,显示他本人此刻正承受着的强大痛苦。

    ——“你们看,刺槐的内丹竟然在融化?!”

    ——“这是为了打个擂台赛,连命都不要了啊!”

    ——“既然有内丹,说明刺槐肯定不是鬼修,鬼修没有人修的内丹……”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三品擂台打成这样,刺槐疯了……哈,王破虏也疯了!”

    众人随即望去,见王破虏竟然也祭出了自己的内丹,这两人是要拼自爆了?!

    御堂真人已经飞上高空:“王破虏!”

    王破虏却充耳不闻,果决地要融化自己的内丹,跟刺槐拼个你死我活!

    刺槐如何御堂真人管不着,但王破虏他不能不管!

    天行大比说破了天,也就是拼杀一份未来修炼的资源,可若是任由王破虏损耗内丹去比赛,那以后修炼的根基毁了,即便是给他顶尖的资源,也别想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孰轻孰重御堂真人还是拎得清的,当即喊停。

    在他喊停的同一时刻,早就准备好的天行盟护擂人直接落锤,并收了擂台上的护阵上前止战。

    强大的灵力瞬间从擂台向外扩散,有些四品的修士仗着自己的修为比三品高,没提前驭起结界,反被冲得倒飞出去,由此可见擂台上两人的实力之恐怖!

    王破虏整个人被御堂真人直接拎起,丢下了擂台。

    他还不服气呢,梗着脖子怒骂:“让我打!我怎么可能输给他个鬼修!”

    御堂真人先是因他这话震惊了片刻,又立刻意识到不妥:“住口,跟我回去!”两人眨眼就从原地消失。

    天行盟落锤,宣判三品大比刺槐获胜。

    刺槐力竭,直接在擂台上晕倒,被天行盟的人救走了。

    春夏追回了眠仙楼。

    赵一粟则心思微动,飞向了天行盟总部。

    她想去探探刺槐的身份,只是很多吃瓜群众跟她一个想法,都聚在天行盟总部门口,正被守门人拦在外面,其中不乏一些快报的撰稿人。

    赵一粟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柳如意,就数她最积极冲在前面,正跟那个守门人理论:“刺槐身份存疑,若是不让我们进去探个明白,三品大比的结果如何能服众?”

    守门人拼命阻拦:“刺槐已被带回来养伤,关于他是否鬼修一事天行盟自会查明,请速速离开!”

    赵一粟心想今天怕是进不去了,刚要走,就被柳如意瞧见了。

    两个人才对上眼,柳如意就眼冒精光,转头对守门人大喊:“江云尘被关禁闭室,家属要进去探监?!”

    家属?什么家属?

    赵一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发现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更离谱的是,守门人居然朝她点点头:“你,进去吧。”

    赵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