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6

    有着热水的洗礼，杨佳静觉得自己痠痛的双手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她舒服的横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黄佑莐真的认真的在烫着自己的衬衫。

    虽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杨佳静允许自己在多看几眼黄佑莐那专注的样貌后，才起身走过去帮忙。

    「这个东西最好不要乱丢吧，我在你西装裤里掏出来的。」黄佑莐将遗忘在口袋的电子菸给了杨佳静，而她则是笑笑的收进短裤口袋里。

    「我平常都放西装外套的口袋啊，最近都收在裤子里一时忘记了。」

    杨佳静走近才发现，在她洗澡的这段时间，黄佑莐动作迅速的把她乾净却皱巴巴的衬衫们烫完了。

    「你平常是有在兼职是吗？怎么可以烫的这么快。其实你可以烫个一件我晚上有得穿就好，其他我明天再烫。」杨佳静还是忍不住的问着，而黄佑莐一脸骄傲的说着。

    「以前我跟我弟的制服，甚至是我爸的衬衫都是我烫的呢！我妈曾经把我爸的衬衫烫出一个洞之后，我爸就不让她碰熨斗了。」黄佑莐分享着自己的趣事，杨佳静听的有趣，脸上是不可能在平日面对人群会有的温和表情。

    「难怪烫得这么快又好，我该御用你为我私人烫衣服的人呢！」杨佳静将一件件烫平整的衬衫掛回衣柜。

    「我的薪资很高的，姊姊你愿意吗？」黄佑莐烫完最后一道皱褶，关上熨斗的电源。

    杨佳静顺着黄佑莐的玩笑继续说着。「说来听听，如果太超过我就以身还债。」

    「那你直接以身相许好了。」黄佑莐小声的回应着，并没有让杨佳静听到，而她则是以眼神说明着她未听到黄佑莐说的话。

    「我说，我怎么可能收姊姊钱呢，姊姊不嫌弃我常常来烦你，我就满足了。」黄佑莐已经将面前的东西都收回原来的地方，而杨佳静依旧站在那看着黄佑莐。

    「你累吗？」杨佳静没来由地问着，让黄佑莐笑了出来。

    「上了一整晚的班的人不是我喔，我怎么会累呢。」

    杨佳静斜嘴笑着，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那你愿不愿意陪我一下，我很喜欢昨天我们一起在台上的感觉，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唱给我听吗？」

    面对似乎是杨佳静第一次的要求，黄佑莐感到又惊又喜，立刻答应。「当然没问题！」

    黄佑莐答应的同时，杨佳静小跑步的衝到客厅的角落，从那搬出大大的布袋。

    黄佑莐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收纳电子琴的提袋，便走了过去帮忙。

    东西很快的就定位，两人看着提袋里那不少的旧乐谱，一一将这些常见的歌曲摆在电子琴前的乐架上。

    黄佑莐坐在杨佳静的身旁，与她并肩坐着。

    「准备好了吗？」杨佳静转头问黄佑莐，此刻她的脸上尽是愉悦的情绪，黄佑莐还未看过杨佳静如此放松、开心的模样。

    卸下平常上班的模样，加上少了那些耳环的加持，现在的杨佳静显得更加无害与纯真，让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

    黄佑莐点着头，杨佳静修长的手指开始弹奏着。

    悠悠的乐声环绕在杨佳静的公寓里，配着黄佑莐有魔力的歌声，杨佳静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黄佑莐跟昨晚一样，全程都看着杨佳静唱着，不管是情歌、欢乐的、悲伤的，黄佑莐都透过自己的歌声与歌词，让杨佳静感觉到彷彿现身在歌词般的身歷其境。

    那样另有感染力的力量，不断的向杨佳静袭来，她的手越弹越起劲，但脑中浮现的回忆却越来越悲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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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我们练这首好不好？」

    手里拿着新找来的乐谱，一脸期待的看着杨佳静。

    「我真的很喜欢跟你一起演奏呢，佳佳。」

    放学后没人的音乐教室里，两人肩并肩坐着。

    「佳佳也会这样深情的弹钢琴给别人听吗？」

    一脸吃醋的可爱模样，让杨佳静忍不住的亲上去。

    「我只弹给你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佳静温柔的说着，再次亲上。

    「你说的喔，只弹给我听。」

    两人的吻在窗边的夕阳下照射而闪耀着。

    两人之间的爱情，却比那阳光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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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快乐、单纯、美好的回忆，为什么杨佳静现在想起来，却椎心之痛呢？

    可越悲伤杨佳静就觉得自己越要努力撑下去，因为所有的悲痛都是自找的，她知道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着。

    但直到黄佑莐停下歌声，伸手抓住杨佳静不断弹琴的双手时，杨佳静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黄佑莐紧张的捧着杨佳静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杨佳静，给予自己目前所能给的安慰。

    看着黄佑莐那关切的眼神，杨佳静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

    不断的落下的眼泪，令杨佳静厌恶着自己。

    杨佳静甩开脸上的手，以踉蹌的步伐走到厨房那拿出口袋里的电子菸，大力的吸着。

    她的手不断的在抖，差点连菸都拿不稳，直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这颤抖的形况才勉强好些。

    面对背对着自己的杨佳静，黄佑莐感到束手无策。

    她还未看过杨佳静有着凶狠与稍微快乐之外的情绪。

    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黄佑莐怎样都不可能猜测到，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姊姊？」黄佑莐怯怯地问着，却不太敢靠近。

    杨佳静深深的吸一口气，开口的语气微微的哽咽着，却还是感觉的到，她在努力的让自己听起来像平常一样坚强。

    「抱歉，我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依旧是大口大口的抽着，公寓里都是那甜甜的味道。

    「没关係，我不会多问，等姊姊想说的时候就会跟我说了。」黄佑莐相对沉稳的说着。她藉着刚刚杨佳静对自己说的话，换她转述这句话给杨佳静。

    听到黄佑莐这样说着，杨佳静竟意外的仰头大笑……

    那笑声，听起来多撕心裂肺……黄佑莐的心跟着在痛着。

    杨佳静伸手从上方的橱柜里拿出新的一瓶威士忌，熟练地打开并倒了满满一杯给了自己。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失态的。不过我觉得你该回去了，你下午还有课，应该利用时间准备一下。」杨佳静依旧背对着黄佑莐。

    她已经大口喝下那辛辣的威士忌，糟糕的心情却丝毫不受那刺激的味道影响。

    黄佑莐心里虽不想要就这样离开杨佳静的身边，在她显得是如此脆弱的时候。

    但杨佳静的语气与回避的姿态，都表示着现在的自己，想要独处。

    碍于不想惹杨佳静生气的黄佑莐，只好忍着心中的那想要衝过去拥抱的衝动，拿起自己的包包道别着。

    「那我晚上还可以去找姊姊吗？」

    杨佳静已经喝完半杯的威士忌，脸上的泪水已不再流。「那是一家酒吧啊，你想来就来，我不会阻止你。」杨佳静迂回的回答着，她当然知道黄佑莐指的不只是去酒吧这么简单而已。

    但杨佳静寧愿装傻，也不愿正视自己的问题。

    面对再次的被隔绝在外，黄佑莐难过的准备离开。

    杨佳静即便是侧过着脸看着黄佑莐，但她脸上难过的表情却还是刺痛着杨佳静，彷彿比刚刚突如的回忆还要痛苦。

    杨佳静最后还是叫住已经踏出门口的黄佑莐。

    「对不起！」杨佳静的开口竟是道歉，让两人都惊讶着。

    黄佑莐回过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笑着。「姊姊干嘛跟我道歉呢？我们晚上见。」

    尔后黄佑莐关上门，独留杨佳静在家里，无限的懊悔着。

    懊悔着自己的卑鄙，懊悔着自己的懦弱，懊悔着自己又让别人这样难过着。

    而最最懊悔的，应该就是自己在别人身上找寻着一丝回忆与过往情感，却忽略了这样做，只是在伤害自己与别人。

    喝完手中的威士忌，杨佳静哭丧着脸一头倒在床上，直到闹鐘响起，她都还陷在这无限的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