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萧凝安那颗心很少有什么波动,可是当这番话在脑海当中来回穿梭的时候,她竟然按耐不住心口的那股酸涩感,眼眶有些泛红。

    好在宁元勋走在前面压根没有回头看,萧凝安这才多了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裴阮听到自家女儿这般为他人着想,顿时也感觉这么多年并没有白宠,即便是被别人叫病秧子长大,也完全没有长歪,依旧是最乖顺善良的女儿。

    转眼之间,自家女儿竟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裴阮看着满院子堆的提亲礼,终于知道自家父亲之前为什么看宁元勋哪里都不爽。

    书房当中,许多珍贵古籍在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宁元勋一脸严肃的坐在宽大的书桌前,面前是站着的萧凝安。

    萧凝安没有说话,宁元勋也没有提前开口,只是坐在那里翻找着什么,从单独带锁的柜子当中拿出来了一个锦盒,宁元勋将它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放在书桌正中央,锦盒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打开过了,但是一旦打开,萧凝安的神色都庄重起来。

    我永昌侯宁府,世袭多年,自开国以来,祖上多为开国功臣,永宗祖锦书玉笔,特此免死锦书,铁卷功勋。你可知其中分量?宁元勋面色凝重,永昌侯府之所以能够有这么高的地位,除了宁元勋本人的确为朝堂分忧,屡建功绩,还有很多是承蒙祖上。

    宁家自祖上便拼死护君,开国君王特此殊荣,所以世袭多年,每一任帝王都会给宁家薄面,最少最少也是能够参与中央管理的侯府。

    永昌侯府是世袭的,偏偏宁家子弟皆争气,屡屡建功立业,只是嫡系一族到宁元勋便没有男子可世袭。

    宁元勋原本想着,让宁欢意世袭永昌侯,可惜倘若成为王妃,为了避免树大招风,就不能再接着世袭永昌侯。

    所以,宁欢意的婚事其实是牵扯到家族利益的,但宁元勋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如今把这些搬到台面上来讲,一是为了让萧凝安知道永昌侯府也不是好惹的,二是让萧凝安知道,若是不善待宁欢意,即便和离还府,宁欢意依旧可以是高高在上永昌侯。

    萧凝安闻言坐在了书桌对面的太师椅上,恭敬的将那些锦书放回盒子当中,一字一句的保证:如今摄政王一位已经树大招风,为保欢意平安,待此后社稷安稳,凝安保证她依旧可以世袭永昌侯,一生荣华富贵。

    这番话是宁元勋万万没有想到的,生怕萧凝安是说得好听,刚想质问一番,萧凝安便已经借用笔墨写下证书,随身携带的摄政王小印按在证书末位,随后抬眸。

    岳父大人,此番可还满意?

    宁元勋捧着那白纸黑字的证书,震惊的彻底说不出话了,这哪里是娶妻啊,这萧凝安明明是要把整个摄政王府倒贴给宁欢意啊。

    偏偏字字句句都是只为了宁欢意,永昌侯府都分不着半杯羹,宁欢意想要如何处置摄政王所有财力,都是她说了算。

    这种亲事,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宁元勋原本就是文官,他拿着那张纸前前后后的校对了许多遍,确保其中没有其他的漏洞和陷阱,之后这才妥贴的和那些锦书放在一个盒子里。

    宁元勋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萧凝安会对自家女儿如此上心,多嘴问了一句,萧凝安只是怅惘:令嫒无意救过本王一命。

    所以你就把整个摄政王府赔给她?宁元勋只觉得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但他没有去询问宁欢意的意思,既然二人你情我愿,他这个老父亲又得到了保证,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二人回到正厅,宁欢意看到萧凝安回来,连忙凑上前,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那双美眸流露出来的都是担忧。

    萧凝安笨拙的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宁欢意的脑袋,但是又觉得此举实在有些唐突,只好道歉。

    宁元勋和裴阮并没在正厅当中多做逗留,萧凝安也很识趣的告辞要走,宁欢意再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萧凝安走到永昌侯府门口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玄色衣袍似乎被什么人从后面拽住。

    摄摄政王殿下宁欢意咬唇,小心翼翼的喊出这样的称呼,正巧对上萧凝安的眸子,萧凝安的那双凤眸漆黑一片,看不出来其他多余的情绪。

    这样的萧凝安把宁欢意吓得不敢接着说话。

    萧凝安见她如此,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小家伙,便学着旁人温婉的笑容,扯起嘴角:姑娘何事?

    宁欢意看她努力笑出来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家老爹为难了她,便连忙解释:我爹爹他只是有些舍不得我,如果说了什么冒犯的话,您千万不要计较

    宁欢意的病气萦绕在眉间,说这话的时候气息不稳,话音刚落便咳嗽起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第8章 鸿门宴(上)

    萧凝安见她咳嗽便觉着心疼万分,连忙替她顺顺气,身旁青黛见状也是连忙解释:我家姑娘自幼便有这咳嗽之症,殿下莫怪。

    萧凝安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道这咳嗽之症,也绝不会怪罪什么,她的帕子染着淡淡的香气,递给宁欢意擦拭眼角沁出的泪珠,心里是说不上来的酸楚。

    姑娘且好好休息。萧凝安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留下来,连帕子都未曾要回来,就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