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都市小说 - 驭君在线阅读 - 第368章

第368章

    一个护卫撞上墙壁,砸落油灯,滚烫和灯油随之倒在他脸上,甬道中顿时爆发出一声惨叫,莫聆风目不斜视,外面吹进来的风吹的她血都凉了下去。

    从腰间取下莫家军军牌,在魏王目光扫过的一瞬间,她举起、放下。

    魏王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在一瞬间看清楚了她手中的东西。

    他心头一动,目光向下,看向莫聆风身上大块大块污渍,再看牢房中不知死活的邬瑾,思忖着向前走了一步。

    原来邬瑾是莫聆风的软肋。

    而他抓住了这个软肋,几乎是抓住了整个莫家!

    他忍不住在心里轻笑——女人就是女人,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永远做不成大事。

    他两眼放光,喝一声住手,等到刀光收起,甬道清净,他再次迈步上前,一脚踢开灯盏:“莫将军的亲卫身手不简单,想要潜逃,倒是轻而易举。”

    所有人都看轻了这个矮小的亲卫,以为他没有功绩,就是寻常之辈,没想到禁军中出来的护卫都不是他对手。

    游牧卿退回莫聆风身边,捉刀不语。

    莫聆风抬脚看了看鞋底灯油:“不是潜逃。”

    “那莫将军不在精舍,在外面做什么?”

    “精舍门未锁,我出来走动,顺道看看同乡。”

    傅严一挑眉,不知魏王为何忽然变卦,给莫聆风狡辩之机——明明地上昏迷的狱吏也是她畏罪潜逃的铁证。

    “莫将军这位同乡,怕是凶多吉少,”魏王回头对书景道,“取我的名帖,去请太医来。”

    书景点头,从簇拥着的护卫和御史台官员中挤出去。

    魏王再扭头看向傅严:“我留一队护卫在此,帮着御史台狱看守要犯,太医来时,也能帮忙。”

    傅严连忙拱手,神情疑惑:“多谢王爷费心。”

    魏王摆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送莫将军去精舍。”

    说罢,他和莫聆风一前一后,走回精舍,莫聆风走到佛像前坐下,端起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魏王坐到太师椅中,翘起一条腿,仔细打量莫聆风,一盏昏黄油灯,高悬在壁上,光影自上而下,让她精致的眉眼展露无疑。

    精舍外面忙碌着,狱吏拖走昏迷的同僚,又进进出出,协力为邬瑾更换衣物,摆放炭盆,提进来热水,脚步声“踏踏踏”响起,精舍中的魏王和归德将军,似乎是有要事,但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知道魏王请了太医,邬瑾不会死了。

    莫聆风放下茶盏,神情平静,将军牌抛给魏王:“我本可以给你更令堡寨信服之物。”

    魏王接在手中,看那块刻有莫聆风姓名的军牌:“是什么?”

    “金项圈。”

    魏王起身,将军牌还给莫聆风:“人人可造之物,无论是军牌还是金项圈,都是‘金狮子章’罢了,莫将军,你我联盟,还需更特殊之物。”

    第312章 交易

    精舍中两人对坐,游牧卿站在莫聆风身侧,整个精舍安静隐秘,喧闹之声散如风烟,人影投在地上,墨色浓浓,如浴波涛。

    外间依旧是冷冷夜,萧萧风,杂杂声,几声“太医到了”的呼喝最为大声。

    莫聆风问:“王爷想要什么?”

    魏王答:“你的生辰八字,我会予你一纸婚书。”

    莫聆风一笑:“我虽已禁囹圄,呼吁无门,却还记得自己在三川寨外对敌时,正巧遇到大风沙,见到一只苍鹰,逆风而行,伸出利爪,抓走一只黄羊,而后越飞越高,不见踪影。”

    魏王道:“这和我们的事,有和干系?”

    “相干,”莫聆风神色从容,“王爷知道一只黄羊有多重吗?知道那风沙有多大吗?”

    不等魏王回答,她道:“王爷是金丝雀,活在陛下编织的笼子里,抖擞一下漂亮的羽毛,就以为能和正统抗衡,我是野鹰,既不会进笼子,也不会附和,只会把你吃掉。”

    说罢,她抬起头,龇牙咧嘴吓唬他一下,并没有凶神恶煞,反倒可爱机灵,像是过于天真,放了狂妄的大话。

    魏王笑了一声,正想夸一句可爱,但莫聆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王爷心里有江山,眼里却看不到江山,竟囿于联姻小事,宽州朔河天水同碧色,白雪盖荻花,王爷不想要?”

    魏王瞳孔猛地一缩,嘴角笑意消散。

    油灯在累结数个灯花后黯淡下去,未得命令,游牧卿不敢轻易离开主子身边,以至于火光越发黯淡,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火星。

    暗影笼罩两人,莫聆风头上更多一层佛像落下的重影,从邬瑾身边剥离的后,她再次八风不动,心如止水,丹凤眼目光冰冷,逐渐酷似莫千澜。

    魏王的目光闪烁不定:“虚无缥缈的承诺,不足以让我冒如此大的风险,救你们脱困。”

    莫聆风伸手,在微弱光芒下看自己手指上褐色污渍:“我珍爱之物,王爷已经握在手中,王爷只需让他活命,我自会写两张供状,招认通敌、指使他两桩事。”

    “你如何脱困?”

    “王爷不必问,事后我会将宽州送到你手中,作为王爷报酬,日后再合作时,王爷也就不会心有疑虑了。”

    魏王心中掠过一丝模糊念头,但很快就被纷杂的思绪冲散:“宽州是王土,节度使之名,也只是个空壳,将军要送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