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睡梦中的赵止皱起眉头,伸出手想去摸自己发胀的地方,却被殷至突然拽住手腕,手定住赵止的身形,不让她再动弹,帘子里传来细密的梭动声。

    适才转瞬即使的曲线,让他太知道少女到底哪出不适发胀了,下一刻,令万鬼来朝的殷至用厚重的被子困住赵止,独自下了榻,推开窗,让冷风贯室内。

    第三十章

    ◎“你硌到我了。”◎

    诡静的鬼境上空,吹来几缕东来的紫气。

    天地间已太久没有神祇复位,云雾之上的神仙们都很着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神位已待,那位司灾祸的神祇还是没有归来。

    几道仙光坠入鬼境,将神识融入招摇的鬼火中,“劈里啪啦”得响。

    鬼火们如同流星一样划入鬼殿,敬畏而害怕地四处乱晃。

    “什么?”其中一道仙人鬼火惊呼,“这位殿下的周身竟然有活人!”

    他们在殿内看到了一道着石榴红的少女身影,赵止手上拿着瓷瓶,正在接花上的露水。

    “真的是活人,”另一道鬼火也倒抽凉气,“不是傀儡、也不是秽物的活人。”

    “难不成这位神祇还没有恢复记忆吗,”仙人鬼火说,“在神境的时候,祂总是避人千里,如若有活物靠近,都会被化为血雾。”

    “对,这才是这位神祇司灾祸的品格。”

    仙人们说话的声音极小,他们很忌惮暗处的鬼眼睛珠们,虽然殷至还没有归位,但他们知道这位神祇是多么庞然而令人恐惧的存在,他们不想成为血雾,他们只想替神境召回他们的神佛。

    “也许我们可以附身上这个小姑娘,殷至殿下既然愿意让她靠近,说明她应该是个特殊而较为令人信任的存在,我们可以借由她的话语来劝说殿下复归神位。”

    鬼火们静悄悄地向赵止的身上撞去,却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给隔绝在外,鬼火们散成火星,神仙们的神识差点被打散。

    赵止只觉得脚踝一疼,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脚踝处的金色纹路褪色,最后彻底消失,而她身后的鬼火们则是萎靡地在草地里冒烟。

    “怎么可能,我好像在那女娃身上查探到了神力,其他神祇的...神力,像极了司战的业溟。”

    “嘘,就算我们侍奉的神君大人只有殷至殿下一位,也不能如此直呼业溟神君的名讳。”

    “这女娃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会是业溟神君安排在我们主上身边的卧底吧?”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来头,但从来没有活物能长久地待在主上身边,用不了多久她应该便会化为一具尸骨了。”

    仙人鬼火们遁入殿外,去寻找更适合的法子来替神位召回鬼世子。

    当日下午,陈拂温跪在鬼殿外的断桥上,嘴中低呼“主上万岁”,而后向鬼侍卫们高举起自己被神仙托梦而找到的一方宝镜,“此乃仙人所托、献于世子殿下之物,乃一方宝镜,可以平衡灾祸,分担主上的头痛、失眠之忧。”

    陈拂温叩拜完后想自己进鬼殿献上仙镜,却被鬼侍卫按住,镜子被留下,她人依旧被请退至断桥之外,转眼之间,鬼殿从她的眼前消失融入阵法中,任凭陈拂温再怎么找,却怎么也找不着。

    她不甘心地攥紧手心,但一想到昨晚神仙给她托的梦后,又慢慢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仙人们既然选择托梦给她,这说明她才是天命之女,才是真正应该侍奉在世子大人身边的人。

    只等那方宝镜发挥效用,让世子大人看清那个石榴小妖的真面目,一切便能回归正轨了。

    那小妖嚣张不久的,陈拂温回去的步伐比来时还要轻巧。

    宝镜确实是个宝镜,也确实有轻缓头疼的效用,这一点殷至再了解不过,他看着手中的青铜镜,手指略微一敲,镜子碎成一片,他挑中了其中一块纳入手中。

    这块镜片是整个仙镜的阵眼。

    而这方仙镜只是殷至以前在神境时无聊的作品,蓬莱以南有仙湖,可以平衡灾祸之命带来的头痛,他听闻后,直接去蓬莱把仙湖纳入手中,收化为一方铜镜。

    现如今铜镜流入鬼境,只有一个可能——那群仙人们来找他了。殷至散漫地挑起眉头,看着天地的模样仿佛在骂一个‘蠢’字。

    不多久,赵止发现殷至的腰间多了一方碎镜片,坠在潜龙玉下,散发着比青铜还要浑浊一些的光。

    “宿主,不好,”因果说,“这东西是神境之物,除了能让殷至不再那么头疼外,还有唤醒神性的效用,如果一直佩戴下去,殷至可能会忘却一切类人的情思。”

    此时天已暗,鬼殿内燃着石榴香,赵止坐在烛火旁,正在用团扇扇火,煮着用露水烹的花茶。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位上阅览玄简的殷至,视线定在殷至腰间的碎镜片上。

    因果过分担忧地说,“宿主你不觉得殷至今日对你没有昨日那么亲近么,说不定就个碎镜已然发挥了效用。”

    赵止不慌不忙地继续扇着团扇,她略微皱起眉头,像是有些热一样把自己外裳脱下来,她里面穿得很薄,上衣短到露出了半截腰身,白盈盈得亮人眼。

    殷至翻着玄简的手似乎有片刻的停滞,但他并没有看向赵止。

    于是赵止凑向殷至,半点不带害怕地坐到殷至身旁,她的发丝都透着股石榴的甜,她好奇地指向殷至的腰间,“世子大人,这碎镜青铜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