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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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以启齿。 陈雍年发现,自己对周怜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一种偏执的比较,因为周怜从小甩开他太远了,也只有周怜从小能甩开他这么远,所以他眼里一直只有周怜,而因为周怜是女人,他便没有对周怜升起所谓的嫉妒,而把那种感情当成了爱。 他对周怜的偏执,连瞿临也不知道。 瞿临没和周怜接触过,只是远远见过周怜。 一直到现在,瞿临都还以为他一直在心里暗恋着周怜,才会在周怜出过之后,郁郁寡欢那么长一段时间,甚至主动和家长要求去安州的晋安寺呆了整整三个月。 因而,如今的陈雍年淡漠中带着一丝禅味。 周怜从来不是他爱慕的对象,而是他一生都难以跨越的假想敌。 看着面前的虞渔用那双乌黑的闪着微光的眼神,虞渔凝视着他,等待他说话,陈雍年脸忽然白了白,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情绪翻滚起伏。 陈雍年小时候对书里面的“既生瑜何生亮”感触深刻。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能接受自己是个家境殷实的人才,而周怜是个天才的事实。 可是那个时候,他在晋安寺,还是对着方丈哭红了眼睛。 其实他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幸好周怜是个女人。 可又正因为她是个女人…… * 生日宴那天,瞿临早就等着看虞渔笑话了。 可惜在主持人的热烈的开场白中,掀开幕布的人,居然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年轻、消瘦、身材颀长。 一头漆黑的茂密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竟然已经及腰。 他的皮肤苍白得像是雪,气质空冷,带着那副让虞渔很眼熟的眼镜,只是他此刻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胸口平坦,一览无余。 “谢谢各位来我的生日宴,我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期待今天。” “她”说出来的话,不是中性的沙哑了,而是彻底变成了男人的声音,成熟男人的声音,声音很淡漠,比陈雍年那种淡漠更冷,像是……先前提到过的无机质或者手术刀的质感。 全场人都被震惊得哑然无声,这是……周怜? 虞渔站在陈雍年身旁,并未看到陈雍年的表情。 但周怜的目光朝这边掠过,他缓缓说道:“因为某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原因,我隐瞒了性别,一直以女人的身份生活,而从今天起,我会恢复男性的身份。” “这也是这场生日宴举办的原因。” 周怜的父母在台下红了眼眶。 而台下一片讶异的声音爆发。 虞渔则安静地立在原地,望着台上的周怜。 周怜不知为何也正在看她。 周怜本以为那天他说的话,会重新自我证实。 他说:他善于使他的生命不留下任何痕迹。 周怜想,虞渔那□□她流露出的热烈,会在今天他宣布自己是男人的时候消失殆尽,然而他静默地观察着她的面孔,却只从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兴奋的东西。 周怜感到困惑。 他不知道,这一刻虞渔对着他,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的灵感来。 他也不知道,这一刻陈雍年确信良久的信念翻了面,那种被压抑了很久的痛苦重新涌现出来。 不小心打翻了红酒的陈雍年麻木着一张脸看向台上的周怜,忽觉周身寒冷。 * 原来在周怜刚出生的时候,有位大师在给周怜算了一卦,然后告诉周怜的长辈,周怜必须以女装示外人人,一直到27岁才能恢复男儿身,否则会及早夭折。 原本长辈们也将信将疑,可就在周怜三个月的时候,便生了一场大病,医生束手无策,周怜的父母才想起了那位大师的话,给周怜买了女孩子的衣物,给他穿上之后,不过半天,周怜的病便奇迹般地好了。 从此以后,周怜便被送到他的祖父家寄养,虽然私下里长辈们教导周怜是男生,从小教他辨别男生和女生在生理和社会分工上的不同,但周怜从三个月大以后一直到现在,穿的永远都是女装,留的是长发,尽管周怜从小研究的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但是当小时候的病历本摆在自己的面前时,周怜也只能抿着唇,接受了关于扮演女性角色的任务。 好在他智商很高,并没有因为扮演女性角色,而自我束缚。 除了穿着女生的衣服,告知外界自己是女孩之外,他的人生轨迹仍旧按照他本人的意愿来,而并未遭受任何影响。 更多时候,他有种模糊了性别的强大和卓绝感。 譬如那天虞渔见到他的时候,便是这种感觉。 * 在周怜陈述完自己的身世之后,台下的众人默契地保持了良久的安静。 这之中也有周家的亲戚,世交。 陈家的长辈也都被惊讶得无以复加。 周路眼睛都瞪大了。 直到有人仿佛对周怜的经历表示欣赏和鼓励似的,拍了一下手掌。 随后,整个宴会上响起了轰轰烈烈,经久不息的掌声。 周怜这人未免心智强大到有些恐怖,从小扮演女生到现在,不动声色而隐忍着,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就,而哪怕此刻说起自己扮演女生的那种经历,他的语调淡然,没有半点埋怨,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经历,他接受了上天赐予他的这些古怪的不公平。 此刻穿回白衬衫和西装裤的他,看起来卓尔不群。 那不凡的经历和遭遇,苍白而淡漠的脸,空冷如同无机质的眸子,都使得很多未曾见过他的年轻女眷对他心生好感,可又略微有些胆怯。 只觉得,这个叫周怜的男人,经历太过传奇,那身上的气质,也过于生人勿近。 随后周怜的长辈上台说话,朝众人致歉的同时又万分感慨地提起周怜的很多经历。 长辈提到,周怜从小到大,从来未接触过女孩子,也和男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的时候,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年轻的女孩们轻声交头接耳起来。 27岁了,从未接触过女人。 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带着几分禁欲和斯文,像是冬天的竹子一样,令人目不转睛。 这对女孩来说,又着强烈的吸引力。 “周怜的名字真好听,我听了他的经历,真的觉得他有点可怜,好讨人爱护。” “但他很有礼貌,好像对情情爱爱不在意。” “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我根本没见过像他一样的男人。” “他27了,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去搞科研吧。” “但我听说,他是在搞最前沿的学术……还在北极,和他结婚难道要和他一起去北极住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说真的。” 说着话的女孩呆呆地望着远处低垂着眼皮的年轻男人,脸上飞上了一抹红晕。 人们心中皆想,要是周怜从小以男性的身份成长,应该会如何万众瞩目,他才是真正的别人家的小孩。 * “阿年,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渔面色冷静地让人过来给陈雍年擦了擦手,表情上温柔缱绻,目光很自然地从周怜身上收了回来。 她捏着手帕,指尖在交错间触碰到陈雍年的手腕,柔软的触觉令陈雍年从那种如同被什么炙烤当中的状态回神,他面色苍白地看向虞渔,忽然握住了虞渔的手。 虞渔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陈雍年,仿佛在问:“怎么了?” 陈雍年没说什么。 只是那张向来从容的脸此刻竟然涌上了几分脆弱。 他眼眶不知怎么,微微发红,嘴唇抖了一下。 虞渔望着陈雍年这副模样,心中涌上一些古怪的情绪。 她的眸子追随他神情的变化,忽而,她看了看不远处正走过来的周怜,眼神又重新落到了陈雍年的脸上。 这男人的脆弱和狼狈,并未使他看起来落魄。 虞渔忽而福至心灵似的,明白了陈雍年的情绪。 因为周怜么? 也对,陈雍年也不知道周怜是个男人。 周怜如果作为男人存在,陈雍年怕是会被周怜比下去吧。 古人诚不欺她。 眼泪和脆弱,是男人最好的美容剂。 她难得真的柔情了一下,手缠上陈雍年的手背,然后用那种柔软的、深情的、安慰性的语调对陈雍年说:“阿年,你要哭了吗?” “不要哭。” 陈雍年低头看虞渔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强烈的情绪在心中如同瓶瓶罐罐打翻,他并没有意识到虞渔眼中闪烁的那种带着几分期待的光芒。 可这时陈雍年身旁走过一个高大而陌生的男人。 虞渔看到那男人的瞬间,脸色就淡了下去。 他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可以灌溉我吗?可怜巴巴,今天晚点加更哦。 感谢在2024-01-16 21:04:32~2024-01-18 00:0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草莓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草莓 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