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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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瑨律法,正三品的官员可纳三名良家妾。 即使不是那个任元玉,也会是王元玉、李元玉... 可他却说,他只会和她做。 这意思,是他不打算纳妾了吗? 可他为何不打算纳妾? 烛火映衬着窗外的树影照在窗牖上,夜风一掠,轻轻晃动。 苏珞浅秀眉微蹙,陷入沉思。 倏地,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心尖骤颤,像是一枚小石子投入一汪平静无波的清湖之中,随之荡起的波纹一圈圈漾开,久久不停歇。 那双被水汽晕染的杏眸下意识望向屏风处。 可她什么也没看到。 苏珞浅再无法心无旁骛地在浴桶中待下去,精致小巧的双足踩在地板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渍。 她拎起搭在屏风上的里衫穿好,青玉簪被取下,满头青丝铺肩,发尾微潮。 她抿了抿唇,心跳倏地加快,面上却强装淡定地往外走。 外间的烛火已经被熄灭,里间倒是还亮堂着。 陆璟肆一身妥帖,坐在床榻边,看到她过来,轻笑道,“还以为浅浅在里头睡着了。” 苏珞浅抬手抚了抚鬓发,没有应话,低垂着眉眼上了榻。 她这副模样,娇羞有之,闪躲有之,但却与平时不太相像。 总之,不太正常。 陆璟肆眼眸微眯,视线定在她身上,眼见着她上床。 两人都没说话,他起身熄了烛火放了床帐,入了帐内。 苏珞浅依旧是抱着被子睡在最里侧,平躺着,乌黑秀发铺陈,曲线起伏,榻间昏暗的视线里,唯独她肌肤的那一抹白尤为明显。 陆璟肆伸手,直接将人拢进怀里,嗅她颈间的清香,低声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若是不问,浅浅今夜怕不是会睡不好。” 他以为她还在想任运光父女俩的事,但其实不然。 男人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强健有力。 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尤为明显。 苏珞浅抿紧了唇,沉吟片刻后,终是开了口,“陆璟肆...” “叫我什么?” 只是她一出声,便被男人打断。 她下意识改口,“四哥...” 陆璟肆这才满意地“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 “你是...不想纳妾吗?” 纳妾? 陆璟肆眸色骤冷,撑起身,目光紧紧盯着她,“谁说我要纳妾?” 他这副冷森的模样,苏珞浅已经许久没有见过。 有些愣愣地与他对视,下意识摇头,“没人说。” 陆璟肆紧拧着的眉心稍稍松了些,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又重新躺回去。 “不会纳妾。”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第95章 橘子酸吗 “一直不纳妾吗?” “一直。” 昏暗中,苏珞浅终于适应这榻间的光线,能看清他的脸。 一直不纳妾的话,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不知怎的,她心底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和陆璟肆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像是个很美好的愿望。 可是,她真的能有这样的期待吗? 回想两人的婚事,以皇帝欲笼络苏家财力为起因,“相敬如冰”是她最开始奉行的原则。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原则”已经消失殆尽。 后来她想,即使没有互为彼此的情爱心意,在别的事上,二人能一条心也是好的。 可如今,似乎还能有更好的以后。 苏珞浅在他怀中仰起脑袋,漆黑瞳仁就这么直勾勾地望他。 陆璟肆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终于品出她这来来回回问的话里的不同。 他大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贴在自己胸前。 可是他抱得太紧,苏珞浅觉得不舒服,稍稍挣了挣。 却没能挣开他的怀抱,反而惹得他手臂收得更加严实。 几息之后,他的热息喷洒在她发顶,低声道,“你该知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以—— “无论是侧妃还是妾室,都不会有。” 榻间静谧,偶能听见床帐外烛火噼啪的声响。 每响一下,苏珞浅的心都跟着颤动。 今夜的这些话,于衿傲冷持了二十四年的承安王而言,已是最随心而言的话语了。 几乎与表白无异。 苏珞浅自然是懂的。 所以她紧张,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陆璟肆瞧她这副模样,无声勾唇,低头蹭了蹭她的唇,耳鬓厮磨,气息缠绕。 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后,又心情愉悦地哑声道,“浅浅,呼吸。” 苏珞浅猛地回过神来,檀口微张轻喘着。 然而刚呼吸不到片刻,唇瓣便被他堵了个正着。 “唔...” 她本能地抬手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牵至肩上。 抗拒变成了拥抱。 陆璟肆舌尖一抵,勾弄的皆是香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退出,吻一点点落在她白嫩的脸颊和鼻尖上。 满心满眼的柔情蜜意,“我们来日方长。” 得他这一句,苏珞浅一颗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终于稍稍平缓了些。 她心底也是怕的,怕他非得要在这个时候让她表态。 可她说不出口。 而如今他的这句话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是,陆璟肆今夜说了这么多,却得不到怀中人的半点吱声,他无奈笑了笑,抬手捏她的脸颊。 “浅浅当真是狠心肠,应都不应我一句吗?” 苏珞浅脸颊通红,拉下他的手,细弱蚊吟地答了句,“知、知道了。” 啧。 行吧。 陆璟肆本也不指望她立刻能有什么让他欣喜的反应,听到这话,掌心覆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来回轻抚,“睡吧。” ** 秋狩期间查出官员渎职重案,这秋狩皇帝也没有什么心思进行下去。 不过好在所有的事大皇子已经查明,证据确凿,只等到时回裕京将任运光定罪。 却说这大皇子与当初在宫廷争斗中夭折的二皇子乃一母同胞兄弟,皆为先皇后所出。 但后宫争斗何其多,二皇子自小聪颖,当时是最得皇帝宠爱的皇子。 可这宠爱成了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刃,成了那催命符。 年仅八岁便被奸人所害,先皇后伤心过度,久病未起,没多久便也去了。 一下没了母亲与弟弟,大皇子当时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任运光这事,过往他自己捂得极好,但毕竟收受数目不小。 一旦事情被查出个苗头,那剩下的只需要顺藤摸瓜便是。 陆璟肆只不过是命底下的人将这个“苗头”提供于大皇子,余下的,自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