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于是便不难看出,小鸟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玉奚生不由得微微挑眉。

    跑出来偷偷喝酒?

    “自己偷跑出来做什么,喝酒怎能无人陪呢。”玉奚生自言自语,随即走上前去。

    栾青词听见声音,慢吞吞地转了头,清艳眉眼似有醉意,又带几分疑惑似的。

    瞧上去就不怎么清醒。

    “师尊……是你么?”

    玉奚生走近,俯身轻轻将栾青词鬓角微乱的发捋顺,轻轻说道:“怎么?醉了?连我都认不出了?”

    栾青词的确是醉了,醉得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他分明都记得,偏偏又不太清醒,此刻瞧见朝思暮想的那人就在眼前,竟缓缓露出个笑来,一如少年时,腼腆又纯粹。

    “师尊……”

    玉奚生垂眸瞧着环住自己腰身整个贴在怀里的栾青词,一时间不知拿他怎么才好,尤其是他此刻轻唤也温软,像是撒娇。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栾青词又开始含糊地呢喃:“师尊……我想……”

    看起来是真醉了,若是平时,哪里会这么亲昵,玉奚生无奈,轻轻抚了抚小徒弟清瘦的背,耐着性子问:“想怎么样?”

    “想你。”

    栾青词乖乖地答,他像是恋巢的幼鸟,依偎在玉奚生身上,全然不似平日的冷淡孤僻,倒像是……幼时的他。

    这下连玉奚生都不免想起了旧事。

    小鸾虽不是人族,可幼时却是极可爱柔软的小团子,白白粉粉的一小只,会用稚嫩的嗓音唤他“师尊”,似乎只是眨眼间,小团子就成了玉树一般的挺拔少年,惊才艳艳,连玉奚生都时常难以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情之所起,便是在过往中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日夜,悄然而生,最终又在彼此的回避之下,渐行渐远。

    以至于玉奚生至今才得知,这恨不得躲到天边似的小混账,竟也是对自己有情的。

    “想我啊。”玉奚生有些好笑地捏了捏栾青词耳尖,垂着眼逗小醉鸟,“为何想我啊?不是整日避之不及吗?”

    栾青词醉得不清,但偏偏还能交流,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拧着眉想了半晌,才低低地说:“想你。”

    还是这两个字。

    顿了顿,他又有些委屈地小声:“不能见你。”

    话一出口,眼眶就红了一圈,原本就清艳的眉眼这下瞧着多了些惹人怜惜的意味。

    “怎么不能见。”玉奚生便心疼了,捧起他的脸,垂下头轻轻吻了吻鼻尖,又亲昵且珍视地吻在脸颊,轻轻哄他,“我就在这儿呢,你想见就能见。”

    醉鬼不讲道理,栾青词混沌的思绪有些凝滞,他隐隐觉着不该对眼前这人撒娇,他不是……

    不是什么?

    许是此刻玉奚生对他的纵容温柔太过,让栾青词怎么也想不出推拒的理由,他就这么赖在人家怀里,昏昏然地小声唤:“师尊。”

    身为师长的玉奚生便抱着醉鬼徒弟,亲昵得早超过师徒,轻轻吻过他的眉眼,随后将人推抵在椅背上,单手撑上去,俯身吻着栾青词的唇,低声笑说:“我在呢。”

    栾青词扬着脸,柔顺的发松散地在脑后束着,镶嵌着青白玉的抹额被玉奚生扯下去,露出额心青碧色的凤羽纹,似乎象征着他尊贵古老的凤凰血脉。

    玉奚生吻在那道印记上时,栾青词忍不住颤了颤,他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人抽走,掌心空落落的,便去扯玉奚生的衣袖,却没抗拒这样的亲昵。

    甚至在玉奚生抽身而退时,主动凑上去吻了他的下颌,如同索求。

    这是清醒时他绝不会做出的举止,无论是对从前的师尊还是对心魔,栾青词都是谨慎克制的,但他这会儿根本不知克制为何物。

    醉梦生,当真是如在梦中,半是清醒半是梦,他比素日里还要坦诚。

    玉奚生深吸了口气,眼神发暗,盯着神志迷离的栾青词蹙眉犹豫,任由小家伙贴过来胡乱蹭吻,却始终没动。

    他是心魔,他本就是欲,但因为栾青词的推拒一次又一次地退步放过,眼下根本经不住这小醉鸟的撩拨,连吐息都重了几分。

    “小鸾……”玉奚生忍不住想,这小家伙究竟是喝了什么东西啊,万般无奈地叹道:“别亲了嗯?”

    他倒是想继续,可小家伙明显不太清醒,酒醒以后怕是要闹。

    “什么?”栾青词懵懵地抬眼。

    玉奚生眸中欲念翻涌更甚,他们之间是只差毫厘便能接吻的距离,他犹豫了下,便想要开口。

    栾青词不太稳当,主动献吻一般,于是玉奚生便得到了一个满是酒香的轻吻,没出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欲念来势汹汹,顷刻间掀起狂澜惊涛。

    第053章 .隐秘

    栾青词醉得神思恍惚,又未经人事,于情事上迷糊又青涩,被玉奚生抱到榻上去时,还温驯乖巧地唤“师尊”。

    心魔因欲而生,能隐忍至今全然是因他对栾青词的疼爱更甚于情欲,但这种时候再克制不能,哪怕自知这是趁人之危也顾不得许多。

    欲如烈焰,星点的引子便能助成燎原之势,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黄昏已尽,明月高悬,阁楼上被布下结界,栾青词背对着玉奚生,被抱坐在怀里,他已清醒许多,垂落的发半掩着面,遍身的红潮,开口便似哭后的喑哑嗓音,“够了,放……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