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太小看老夫了。”蛮山露出森然的笑来,“给我……破!”

    他说着,周身翻涌的黑色.气息骤然爆发一般,与此同时他四肢爆出血雾,硬是挣脱了玉奚生和栾青词联手的束缚,尽管付出了代价,但玉奚生的一剑却落了空。

    不等玉奚生再补一剑,那些展翅犹如一人高的巨鸟已至,恶臭熏天,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蛮山也趁此机会眨眼不见踪影。

    栾青词的脸一下就变了。

    他瞧见那些鸟的样子,灰褐色的羽毛脏污都是血与土凝成块,甚至还夹杂着碎肉,这些鸟也在腐烂,有一只腹部腐烂出了偌大的洞,可见里头同样腐烂的脏器。

    ……太恶心了。

    蛮山逃了,栾青词想都不想,转头就钻进了玉奚生给那些弟子设的护身阵法里。

    一点犹豫都没有。

    玉奚生:“……”倒也,意料之中吧。

    第048章 .灭口

    栾青词会跑玉奚生一点儿都不意外。

    小鸟爱干净,怕脏得很。

    更何况……

    他需要时间冷静。

    玉奚生望着那几只烂鸟的神情有点冷,还有些嫌恶,低声喃喃:“若是被近了身,三日恐怕都近不得小鸾的身……不,七日。”

    玉奚生心里很有数。

    于是长剑一收,根本不打算贴身打,虽说灵体受损,但收拾这几只傀儡似的鸟尸还费不了多大力气,于是刹那,气势凶悍的灵气铺天盖地涌出。

    .

    阵法内的众人都在盘坐调息,连玉奚生都顶不住的灵体损伤,于他们而言足以致命,若非玉奚生和栾青词同时出手,他们必定顷刻便被震碎元神。

    这会儿见栾青词回来,谢庭兰盯着满是血渍的脸勉强笑了笑,“师兄,你和师尊没事吧?”

    栾青词只摇了摇头,不作声,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心境正乱,适才蛮山的话字字尖利,意在诛心。

    人心之多变,栾青词自然晓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也明白,蛮山的话他其实信了大半,什么少主都不可信,但所谓的魔族血脉……

    栾青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失控后的经历让他明白,不是人族都是小事一桩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血脉来自于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还不如妖呢。

    栾青词自嘲,余光瞥见苏棋和苏晴这两只狐妖的眼神,惊恐中带着质疑,但或许是恐惧占据上风,他们什么都没说,而是在栾青词平静的注视下仓促地躲闪。

    “师兄。”其中一个受伤弟子有气无力,但忧心忡忡,“那人跑了,不追啊?”

    “不必追。”栾青词应得很平淡。

    见那弟子有些疑惑的神情,谢庭兰笑了声,同样没什么力气,有点儿虚弱地指了指这么几个伤兵残将。

    “他们追上去,咱们等死啊?”

    那弟子也反应过来,不说话了。

    “他想逃,留不住。”栾青词解释了一句,他还不知怎样面对这些同门,便垂眸又说。“倘若真留下他,我和师尊联手,不见得能保住你们。”

    其实栾青词也发现了,玉奚生真的很克制蛮山那个老头,若不是今日先被阴了一把,他们俩联手不见得杀不了蛮山,但那种程度的交手,难免波及池鱼,甚至蛮山若真临死反扑,这些弟子必然危险。

    所以栾青词发现蛮山逃了以后,直接转身回了这里。

    当然,也……也有一部分是因那鸟实在是恶心。

    就一点儿。

    另一个弟子又小声说:“早知道不跟着进来了,反倒耽搁事……但宫主自己在外面……”

    “他没事。”栾青词深知玉溪生的本事。

    就那几只鸟,他也能收拾了,但长辈还在嘛……由他去就好了。

    说完,栾青词才猛地发现过来,谢庭兰与另外几位同门与他说话时十分自然,与往日并无不同,而栾青词敢笃定,蛮山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的。

    无论是自己的血脉,还是那奇怪的魔族。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提。

    谢庭兰调息得差不多了,元神受伤是大事,在这儿一时半会也没辙,他站起身,走到栾青词身边低声说:“师兄,那老东西胡言乱语,我们都没当真。”

    栾青词抬头,瞧见谢庭兰苍白着脸对他笑。

    他们果然都听见了。

    栾青词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也不太敢回忆其自己另一半血脉带来的影响,他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于是便只能沉默。

    谢庭兰不是莽夫,相反他在某些方面很通透灵慧,看栾青词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还是在意了。

    也难怪,毕竟之前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三重雪宫的弟子也对他疑心甚久,还是师尊出关后才证明了师兄的清白。

    谢庭兰也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栾青词解释这件事,大概是他们已经错过一次,而栾青词并不需要他们的道歉。

    就像现在,栾青词也不需要他们的信任。你们相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而且还会做的很漂亮,比如毫无犹豫地站在他们前面,比如为他们的性命放弃与蛮山纠缠。

    这是三重雪宫少主该做的事,所以他做了。

    仅此而已。

    于是沉默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