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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69节

    姬纥有些意外,却信了。

    “你还偷过寒瓜啊!”

    沈婳抿唇,不说话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偷寒瓜时,慌乱逃跑之余还摔了一跤。磕碎了个门牙,让沈雉笑话不停。

    若不是后头又重新长了牙,想来她这辈子都不爱说话了。

    崔韫的视线落在姬纥身边的男子身上。是当了多年质子回朝的三皇子姬誊。

    在这里看见两位皇子,崔韫也并不意外。

    宫里上元节,两个不受宠的皇子的确可有可无。

    他可以无视姬纥,却不会无视受苦十三载的姬誊。

    崔韫正要拱手。

    姬誊一慌,下意识的揉搓衣角。

    姬纥从未在沈婳面前言明身份,怕姬誊拘谨,他便道。

    “无需在意礼数。”

    “沈妹妹,这是我三哥。”

    姬纥:“我三哥不爱说话,你们担待些。”

    沈婳看过去。

    姬誊很瘦弱,面色枯黄,他矮姬纥一个头,若姬纥不说是三哥,沈婳会认为这是姬纥发善心买来的小厮。

    也难怪姬纥多次提到他三哥可怜。

    身上的布料也是过时的,甚至……不合身。

    这哪里是不爱说话啊,姬誊站在那里就是个小可怜。就好似,来往的人群随时会冒出一个拿着鞭子抽打他的恶人。

    崔韫毫不怀疑,若又要选一名皇子交出去当质子。爀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姬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也是,弃子就是弃子,回来了也逃脱不了不受代价的命。

    可谁还记得,姬誊刚出生时,爀帝曾大喜,太子,四皇子出生他都没抱过,却抱过姬誊。

    当年,姬誊生母邵贵妃多受宠,导致整个后宫忌惮。

    可转眼间,他却心狠手辣亲手灭了邵贵妃的整个母族。

    这便是虚情假意的天子。

    姬誊小声道:“七弟,我想回去了。”

    “我们这才刚来。晚膳也不曾用,你府上那些狗东西还会给你留饭?”

    姬誊无助的都要哭了。

    “可……可我……”

    姬纥指指崔韫:“这是阳陵侯府侯爷,前不久三哥也见过,他看着不好相与,可人还算不错。”

    姬纥:“他又大方,还说要请三哥去一线天酒楼用饭呢!崔韫你说是吧?”

    沈婳:……

    泰山崩于前,崔韫也能色不变。

    闻言,他也只是摩挲着腕间的金刚菩提手串。

    姬誊:“这如何好意思?”

    崔韫淡笑:“三公子得以归来,是喜事,我合该为你接风洗尘,却诸多杂事缠身。不知你明日可得空?”

    姬纥最清楚崔韫的德行。

    他的那张嘴,有时能气人,有时却也面面俱到。

    但这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姬誊这人实在胆小,更何况崔韫毛病多。何必凑一起用一顿别扭的饭食?

    何况,他也目的达到。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三哥现在去酒楼,回头记你账上,也是一样的。”

    崔韫淡笑:“即是如此,维桢不强求。三公子七公子慢走。”

    姬纥得逞,亲亲密密的拉着姬誊离开。

    姬誊:“这如何使得,我听说一线天酒楼用饭昂贵。”

    姬纥:“你别和他客气,我就喜欢从他身上抠些便宜。去便宜的酒楼我还不答应呢。”

    沈婳:……但凡你嗓门轻点,我也不会觉着你不要脸。

    而崔韫神色不变,平静处之。就连嗓音也不急不缓,语调刚刚好:“走吧。”

    沈婳:“好。”

    “娘子,你瞧瞧花灯,十文钱一盏。”摊贩笑容可掬,摊位上摆着的花花灯样繁多,新颖别致。

    沈婳驻足。

    她选了盏兔儿样式的,花灯小巧精致,提着并不费力。

    而就在这里,崔韫抬手,取下一盏花灯。是慵懒猫儿的样式。

    他一个男子,提着花灯的模样从容而优雅,却又多了一份烟火气。

    沈婳以为他是给崔绒买的。

    却不想,下一瞬,男子将花灯递了过来。

    沈婳:“我有了。”

    是她最喜欢的兔子!

    同阿娘给她缝制的玩偶有五分相像。

    崔韫眼眸深邃,好似透过沈婳在看别的。

    他的唇动了动。恍惚间有足够的温情。

    他说了五个字。

    “这盏更称你。”

    第77章 她真是好意外

    男子萧萧肃肃立于尘世喧哗寒风中。

    他身上没有沈雉那样的爱慕,更没有沈瞿的偏执隐忍。送花灯的表情再自然不过。

    沈婳的视线短暂在猫儿灯花上游离,的确精致出挑,可她还是更中意兔儿样式的。

    小女娘有些为难。

    她甚至难得费力的想,拒绝崔韫,是不是不知好歹。

    得出结论。

    不会。

    谁让她从来只顾自个儿,不是个在意旁人情绪的好女娘。

    “我不……”

    话音未落,就见崔韫如善从流的付了银子。

    男子侧颜精致,稍稍朝她这边看过来。

    “绒姐儿喜欢你手上的。只能求沈娘子割爱了。”

    沈婳一愣。

    “凭什么?”

    倚翠有些头疼。

    她伺候沈婳多年,主子趾高气扬,极少会让出心爱之物。

    就连沈坠还在时,沈婳也只让过一只风筝。

    而那,已是很了不得了。

    倚翠还记得,当年沈巍带回来两件西洋玩意。

    沈巍让两姐妹一人选一件。

    沈坠对其中的千里镜情有独钟,眼巴巴的瞅着。却也知此物稀罕。好的东西,就该给骄傲的阿姐。

    “我不要,都给阿姐。”

    沈婳是真不会客气:“行,那我收起来了。”

    沈淳氏得知后,将沈婳招入屋,蹙眉:“漾漾,你是长姐,合该让着你二妹。怎就这般霸道?”

    “可这是二妹孝敬我的,我可没逼她。”

    倚翠清楚,沈婳是喜欢二娘子的。

    不然,也不会允许二娘子随意玩她屋里的物件。而二娘子去后,两件西洋物,包括那千里镜一同陪着入了葬。

    眼下,倚翠只觉气氛不对,连忙小声道:“娘子,小郡主年纪尚幼。兔子灯就这最后一盏了,您若实在喜欢,奴婢去别的摊位买来。”

    沈婳紧紧抱着灯:“一路走来,就属这家摊位的灯卖的最好,可见是别家比不起的。”

    说着,她又飞快的瞥了崔韫一眼。瘪嘴小声道:“年幼怎么了,我也未及笄呢。”

    “何况我还是病秧子。”

    “该是小鬼让我。”

    倚翠心疼的不得了。可这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在盛京里头,该仰仗崔韫。她的嗓音又压低安抚:“我们得侯爷照拂,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