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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工具人男配觉醒了 第7节

    这天,徐元吃过午饭后从家里出发,步行着来到了红星食品厂,远远地就看见厂子门口围了一群人,心下一紧,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了。

    他在家里看书的这几天,以为板上钉钉会招工的红星食品厂,却是一直都没有动静,弄得他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好在,走近了以后,看到张贴在那里的三张大红纸时,所有的忐忑都烟消云散,写在最上面的有棱有角的“招工”两个大字,或许是心境使然,此刻看来竟多了几分圆润的喜庆。

    仗着自己的身高,徐元先是将三张红纸上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幸好他做足了准备,随身带了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这会儿不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往前挤了两步,徐元伸手,从招工点的人手里拿到了一张报名表,这才退出了人群,也不管耳边那些在问“有什么报名条件”的噪音,先是把红纸上的几处重点内容给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

    像是交报名表的时间、考试时间、工作岗位、考试内容、工作待遇这些,都是他重点关注的,不趁着这会儿记下来,只怕消息宣传扩散开以后,食品厂门口的人会更多,到时候,就是想挤,也挤不进去了。

    带着“收获”,徐元心情颇好地回到了家,晚上跟家里人研究起报名的事情来。

    报名哪个工作岗位,这是件挺有讲究的事情,没那个能力,还非要往最热门的地方冲,那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也没落下了。

    徐来福可是知道,上次厂子只面向厂里子弟招工,结果,有个人眼高手低,成绩平平还一心要冲干部岗,最后是也没当成干部,车间也没他的位置了,到现在还闲在家里呢。

    有此前车之鉴在,也难怪他对徐元想进财务科的事情这样不看好呢。

    是的,徐元一眼就瞄准了只招一个人的财务科,还摆出来了他自己的那一套道理:

    “要是折腾了这么一场,只为进食品厂的车间,那我不是白折腾了吗?还不如留在咱们钢厂,对路、对人都熟,还能有爷爷看顾兜底儿呢,就算犯错了也不怕。

    真不是我图清闲、非得坐办公室不可,就说这招工条件,大家都是高中毕业的,从一条线上出发,只考数学和政治这两科,我还从小就会打算盘呢,这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输啊。”

    倒不是红星食品厂不想用专业的财务知识来筛选人才,但是,现在高考取消,他们只能面向高中毕业生招工,删删减减的,能用来考核的,可不就只剩下数学了吗?再加上一科政治,则是为了避免有心人说嘴。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招学财务的工农兵大学生进厂?呵呵,今年厂子里来了这么一个大学生就已经够难伺候的了,食品厂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那些个工农兵大学生呀,身上也只剩下“根正苗红”这一个标签了。

    “是啊,爸,这要比的是数学,又不是怎么当好会计,元元肯定没问题的,单看他这两天复习的那状态,您都可以放心了。”

    徐进生力挺儿子道,他的支持,也让徐来福彻底松了口,当然,这点儿小争执,并不会影响到一家人的感情,毕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做的考量,最初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徐元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15章 考试

    填好了报名表,也没等到最后的截止时间,徐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食品厂的人事科交了表。

    经过一天的时间,红星食品厂要招工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发酵着,孩子还没来得及下乡的人,都好似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来领报名表的人,将招工点围了个水泄不通。

    根据分配的地点不同,知青下乡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前两天孩子刚走的人家,这会儿便有几分懊恼了。

    前两年下乡去了的知青,只要离得近些,家人也都在听到消息后,或是发电报,或是打电话,让孩子请假回城一趟,这要是能通过招工回来,孩子可不就不用继续在农村吃苦受罪了?

    至于说红星食品厂没有福利房的问题,这哪儿还称得上是问题啊?只要能有份儿工作,不分房就不分吧。

    看着厂子面前的热闹景象,徐元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心里不免也添了几分压力,报名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得更努力,才能保证自己进厂呐。

    所以,并没有在食品厂多做停留,徐元便回家看书去了。

    招工的事情,一时间成了东郊这一带的热门话题,钢厂家属院里亦有不少人在讨论着。

    于晚菊出去的时候,听见好些人都说,让家里的孩子也去试一试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为孙子担忧,但她一个老太太,又不能去替孙子考试,只能做好她的后勤工作了。

    于是乎,老徐家这几日可谓是大饱口福,只觉得是家里这是提前过年了,徐来福在知道家里剩下的粮票和肉票数量以后,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老婆子,半晌憋出来一句:“家里这是,不过活了?”

    不过,这般辛苦地“投喂”也不是没有效果的,最起码,在于晚菊的一手好厨艺中,老徐家个个都看上去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到了徐元参加考试的这一天,于晚菊早早地便起来了,收拾好自己以后,把自家老头子也一并折腾起来给她帮忙了。

    面是昨晚就和好的,现在已经醒发好了,老两口相互配合着,很快就炸好了一盆油条,另外还有一碗油糕,里面放的是红糖,刚好够一家人吃早上这一顿的。

    徐进生夫妻俩和徐元,都是被香味儿给吸引着醒过来的,看到这样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随即视线移到了搁在门边、防止被人打翻了的锅上,炸过油条油糕后,锅里还有不少油呢。

    由此也可见得,他奶今早这是下狠手、倒了多少油啊!

    虽然说他们家工人多,油票也能多攒上几张,用油没有旁人家那么紧张、不必每次拿个布沾一点点油抹在锅里来炒菜,但是,也没有富裕到这地步啊!

    “行了,赶紧洗脸洗手、吃饭吧!家里的油盐酱醋剩多少,我比你们有数,一年到头也就吃这么一回,剩下的油还能继续用来炒菜,又没浪费,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感受着一家子打量她的目光、似乎是怀疑她受什么刺激了,于晚菊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发号施令道。

    这话也对!徐来福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了,跟老婆子过了大半辈子,居然还不了解她心里有没有数,真是惭愧呐!

    这样想着,徐来福很是听指挥地去洗了手,坐在了饭桌前,拿起一根油条就开始吃起来,他也跟着忙活好一阵儿了,闻着这味儿,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行吧!家里的两位镇家之宝都发话了,他们有什么可杞人忧天的呢?徐元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他奶的手艺可真好,油糕也好吃,要是今年过年能再吃上这么一回就好了!

    当然,也正因为吃了这么一顿,徐元只觉得浑身上下能量满满,赶到红星食品厂时,排在队伍里的他脸上那叫一个自信从容哟,跟大部分人一下子就区别开来了。

    事实上,徐元还真不算盲目自信,他被安排进了一间充当临时考场的办公室,试卷发下来以后,打眼儿一看,心里顿时有了底儿。

    不过,想着同样在这间小办公室里挤着的其他六个人,徐元用还没长出来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不能飘,要细心,这才全身心地沉浸到了试题中去。

    红星食品厂虽然是小厂子,但财务科的原班人马却是从省面粉厂这个大厂分割出来的,有明珠在前,对新招的工人要求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国营厂子财务科经手的钱那都是以万为单位来计数的,失之毫厘,则差之千里,既要求细心,也要求一定的计算能力和数学思维,方便后续培养。

    一来二去的,这套经过财务科的人斟酌再三才成功出炉的试卷,难度一点儿也不小,徐元做题的时候,也并不是像他设想得那样“畅通无阻”的。

    他爸徐进生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语文、俄语这些东西还能教一教徐元,若论数学、物理这些,就只能靠徐元自己了。

    所以,高中时,学校正乱、学生无心学习、老师无心教书、矛盾冲突无处不在的那两年,徐元也算是把自学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给一并锻炼出来了。

    这会儿遇上了暂时不会做的题目,也并不心急,无视掉身后传来的些许跺脚的噪声,屏蔽掉他是在进行招工考试的这个认知,慢慢抽丝剥茧地理清自己的思路也就是了。

    且不论正确与否,至少,在时间截止之前,徐元是将整张卷子都答满了的。

    待“考试结束”的声音响起,徐元才发觉,那个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下意识地抬头,是个有些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也不知站在他身后、看他答题有多长时间了。

    冲着对方微微点头,试卷被收走,徐元也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听到跟他同样考财务科的人在抱怨着:

    “这都是谁出的题啊?我读了两年高中,怎么从来没学到过呢?”

    “就是,就刚刚那张卷子,谁能做出来啊!”

    徐元暗自摇头,别的不说,以一个高中毕业生的正常文化水平,那张卷子做出来一多半,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脸色煞白又一个劲儿抱怨。

    要么是学校原先的老师被下放了、新来的老师水平不够,要么,就是他们心思压根儿没用在学习上,尽顾着搞革命去了。

    脚步不停,徐元超过了他们,将那些个抱怨声完全抛在了身后。

    第16章 算账

    回来以后,徐家人瞧见徐元那脸色,心里都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早上这顿油条没白吃。

    看着这孩子憋着劲儿、一声不吭、脸上却是写满了“快来问我吧”,一直在她跟前打转儿,于晚菊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绕过他继续去织自己的毛衣了。

    招工考试的结果会在五天后,张贴在厂门口的宣传栏,等结果的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了。

    于是乎,黄卫英下班回来后,一招手,带着徐元直奔老平房这一带去了,做什么?那自然是要算一算总账了。

    老平房是钢厂建厂初期的自建房,比起一些小厂子随手盖的棚户房,条件要好上不少,但是,要跟筒子楼比起来,可就没办法相提并论了。

    没办法,钢厂虽然效益好,省里也多有看重,但厂子的存款,不可能都用来建福利房,毕竟,厂子有上万人,每个工人家庭一套福利房的话,钢厂也招架不住呐。

    所以,根据个人工龄、岗位、贡献等,综合计算排序后才能入住的筒子楼,就越发成为厂里职工向往的地方了。

    徐家是在徐元两岁的时候才搬到筒子楼的,黄卫英也在老平房这边住过三四年,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整天从家到百货公司两点一线地跑着,对这边早就没有那么熟悉了。

    好在,还有个勉强认识路的徐元!母子俩走着问着,总算是找到了赵家,这会儿工人们才下班不久,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或是已经在吃饭了呢。

    赵家自然也不例外,赵大柱媳妇儿没工作,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在家里待着的,估摸着孩子他爸快下班了,就早早地把饭做上了,等孩子他爸回来,家里就可以直接开饭了。

    黄卫英母子俩找过去的时候,赵家的门大开着,两个大人三个孩子正借着光亮、围着桌子吃饭呢。

    “同志,请问这里是赵如茵家吗?”黄卫英笑眯眯地开口问道,看上去一脸和气。

    见来的是个女同志,旁边还跟了个小年轻,赵大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丝毫不感兴趣地低头吃饭去了。

    赵大柱媳妇儿见来人长相陌生,放下筷子,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忙回答道:“是赵如茵家,你们是来找她的吗?但是不巧,我们家大丫头前两天已经下乡了。”

    正因为赵如茵下乡了,黄卫英才会选择现在来啊,但她却表现得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一样,皱着眉头,一脸懊悔地对着徐元道:

    “我说什么?说了要早点儿来早点儿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那个丫头跑了!这还怎么找她算账?”

    徐元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妈原来还有演戏的天分呢,母子连心,虽然并没有提前商量这一出,但这并不妨碍他猜到了他妈的意思,并且接着往下演。

    只见徐元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又很快松开,视线移到了赵家人身上,若有所思,打量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待宰的羔羊一般,蓦地咧嘴一笑:

    “那个死丫头跑了,她爹妈还在这儿呢,找他们算账,也是一样的,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有胆子这么坑我,只要她敢回城,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她招惹不起的!”

    母子俩的“恶霸”做派,让赵家人面面相觑,光是“算账”二字,听着就来者不善呐。

    赵大柱这下子没办法装哑巴了,学着厂子里的领导开大会时的作态,轻咳了两声,成功地把黄卫英母子俩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说来说去的,你们到底是谁啊?什么算账不算账的?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告诉你们啊,我可是钢厂的工人,我们家也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儿,信不信我只要大喊一声,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会跑出来帮忙的。”

    也不怪赵大柱说着说着,语气就有几分外强中干了,只因他在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个子只跟徐元的肩膀持平,对视的时候,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赵大柱是典型的“窝里横”,在外人面前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儿来,在自己老婆孩子跟前,却是绝对的“一家之主”。

    刚才看着徐元面嫩,还想在媳妇儿孩子面前显一显自己的威风呢,谁成想,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长大的,那叫一个身强体壮,赵大柱这可不就从心了吗?没办法,只得把街坊邻居都一并拉出来遛一遛了。

    事实上,住在这一片儿的都是钢厂职工及其家属,基本上住的时间都不短了,对哪家有哪些人、长什么样子,绝对都是一清二楚的,突然有两个陌生人,径直去了赵家,这如何能不让人心生好奇呢?

    所以,即便赵大柱不提街坊邻居,他的邻居们也早就竖起耳朵、在听着这边的动静了。

    徐元刻意放开了嗓门儿,确保那些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呵!行啊,你赶紧喊邻居们来帮忙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呢。

    赵如茵是你们赵家的闺女,这总不会有错吧?她是我的同学,就因为看不惯我,偷偷去街道办想要替我报名下乡,要不是被我家的亲戚给拦住了,只怕这会儿我都已经在农村了。

    这算是你们家一脉相承的家风吗?那我也想好好提醒提醒你们家的邻居了,谁家没有孩子?谁家孩子到年龄了不得下乡?

    因为看不惯别人就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以后怕是大家都得罪不起你们家了,不然,你们要是有样学样地也去替人报名下乡,这可怎么办呀?”

    黄卫英在一旁接话道:“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闺女没教好,我们娘俩儿找上门来算账,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总不能我们被人坑害了一次,到头来,作为苦主还得忍气吞声,绕着你们赵家人走吧!你们赵家人也得讲讲道理吧!”

    黄卫英母子俩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竟让赵家人呆愣在了那里,连几个小的都不吃饭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听着这故事。

    赵大柱回过神来,想着徐元刚才的大嗓门儿,心道不好,立即否认道:“这不可能!你出去打听打听,街坊邻居谁不说我家大丫头是个老实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赵大柱可不傻,这两年风头正紧,人人对革委会闻之变色,对“举报”避之如虎,替人报名下乡这种事情,单论性质的严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按政策不得不下乡是一回事,本来不用下乡的,你却替人报了名,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附近人家里,下乡去当知青的有那么多人,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几个,这种事情,可是要跟人结大仇的。

    “呵!你要是不相信,大可写信去问你家闺女啊!反正这事儿都被一字一句地记在她的知青档案里头了,就算厂子招工,也绝对不会要这么一个坏分子,她这辈子,还是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农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