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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后心动 第15节

    骆书禾把她带来的保温桶放下,从里头舀了碗骨头汤出来,端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变脸比翻书快,捧着那碗热汤,心疼地握着骆书禾手:“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脸小成这样,这兔崽子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他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

    骆书禾只是让她赶紧喝汤,要不然待会儿凉了。

    “没有的事,您先喝,还有这是带的几盒点心和补品,我给您放柜子里了,要是晚些饿了可以吃。”

    老太太满脸都是“啧啧啧你瞧瞧人家。”

    晏池熟若无睹,拿了个苹果,也不洗就直接啃,像模像样抱怨:“你这苹果放几天了,吃了会不会中毒。”

    老太太这回直接抓起枕头就扔,暴躁得很。

    “爱吃吃,不吃就给我滚。”

    大抵是不想再在这惹人嫌,他三两口啃掉了苹果,拍拍大腿出去了。

    “行行行,您少动气,气坏了还得人哄,我走行了吧。”

    他就真的出去了,不过倒没合上门,留了个门缝,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然后,晏池看着洗完水果回来的护工,拦住聊了起来,交代了几句老太太有什么忌口的。

    知道她最近总吵着闹着要回东城后,晏池只是笑了下,把这个话题略过了。奶奶本来年纪就大,奔波来奔波去不怕一把骨头散架。也早在她说要来时晏池就反对过了,那时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少了平时插科打诨的凶狠,话里话外都怕以后再没有回来的机会。晏池沉默了半天,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末了,护工大妈说:“你别看你奶奶今天精神得很,你没来前都没什么活气,衣服上沾了饭粒都懒得理。”

    “知道,谢谢您。”

    于是那几天在酒店套房次卧,骆书禾都是没等她睡醒,便能看见床头一道黑乎乎的人影。第一回 见的时候差点没把她魂给吓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扭了两下,半天才回神,探出个脑袋看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因为来这第一天以为她差点走丢那件事,晏池勒令她即使睡觉都不许关门。骆书禾不满腹诽了两句,晏池眼风带过来:“怎么不大点声,要不我下楼给你要个喇叭。”

    她不敢说了。

    “一个小时前吧。”

    一大清早,他声音要低很多,带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骆书禾注意到他黑眼圈也重,不知道昨晚到底睡没睡,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

    见她醒了,自顾自站起来往外走。

    “起来了就下去吃早饭。”

    骆书禾就是那时,没由来地有点心疼他。

    但等收拾好到了医院,他照旧和老太太因为偷偷吃零食拌嘴,老太太总嫌弃他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转头又喜笑颜开和骆书禾讨论中午吃什么,骆书禾笑着应都行,您喜欢。

    那天骆书禾突然来了兴趣,来的时候带了素描本,提议要不要给她画幅素描留作纪念。老太太难得害羞了,反复朝护工大姐确认今天状态是不是还行,被夸了几句才放下心来。

    阳光正好,窗外摆着的几盆绿植也沐浴在阳光中舒展了茎叶。

    骆书禾随手把脑后长发用一根铅笔盘起来,搬了张小椅子坐到窗边开始起稿。她画得认真,期间有隔壁病房的过来串门,不明白她们这是在干什么。被护工科普过,你来我往说了一堆客套话,又是夸老太太孙子帅,又是夸孙媳妇漂亮伶俐。老太太脸上笑意憋都憋不住,病房内其乐融融。

    晏池就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口看着室内景象,平日里一贯微微蹙起的眉头难得松开。

    身后,是今天过来陪床的小姑捧着刚换过水的康乃馨走进来,笑看她们一眼。

    晏池看着那束鲜花。

    然后拦住人,多问了句:“今天谁来过?”

    小姑看着他,笑意慢慢收敛。

    在左右看了圈,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她才低声道:“是你小叔回来了。”

    第14章

    那瞬,好似有心灵感应,骆书禾抱着本子画了半天,背实在僵得厉害。正挺直腰背放松下,偏头就捕捉到了门口那人带点错愕的神情,她直觉可能是发生了点什么。

    面前忽而被递过来一只刚剥好的橘子,果肉饱满。

    “姐姐,你吃吗。”

    是不知道被谁领过来的小孩,手里举着水果。

    骆书禾摇摇头拒绝了,摸摸她的脑袋:“谢谢你,姐姐不吃,你吃吧。”

    可这天晚上,除了被晏池亲戚拉去饭店吃了顿饭,什么都没有发生。晏池依旧一口东西没吃,众人夹过来的菜都只能骆书禾偷偷拨过来自己吃掉,就喝了两杯水。骆书禾发觉没人注意他们,借口有事赶紧把人拉走了。

    西城的夜晚倒是比白天舒适很多,不似像被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烘烤着,拂面而来的风虽带了温度,但身上粘腻的汗也被吹干。

    骆书禾躺在酒店大床上,看时间挺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网上搜了搜。看见有部她期待了很久的电影上映,就是剩的票不多,场次排的也不好,好一点的位置出来可能都得零点,算是午夜场了。

    她在学校时就总和邬瑗一块看午夜场电影,就在校外影院。看完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回学校,更晚些能去食堂吃完早饭再回寝室。

    她兀自纠结了会儿,思来想去还是不妥。换成了某个私人影院,算一算时间,结束才晚上十点左右,不算太晚。

    敲定了行程后,骆书禾收拾好东西,下楼。

    只是才出电梯门就遇到了正打着电话回来的晏池,捂着话筒问她一句:“去哪?”

    骆书禾面不改色答:“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晏池眯着眼睛睨她两眼,直接把手上电话挂了,招她过去。

    “过来说话。”

    骆书禾过去了。

    又一句:“看着我眼睛,原话再说一遍。”

    骆书禾坦坦荡荡盯着他眼睛照做。

    只是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捏住,直接被掐成小鸡嘴:“到底能不能说句实话。”

    骆书禾挣扎了会儿,见无果,只能老老实实:“好无聊,我想出去玩。”

    协商结果是晏池根本看不上她订的私人影院,拨了个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反正最后是直接把取票二维码发到她手机上,交代:“你先打车去,离这不远,我上去洗个澡。”

    骆书禾没意识到不对,走出几步路才发觉。

    “怎么有两张票,你是不是手抖买多了。”

    那时晏池其实已经走进电梯,硬是单手卡着电梯门,走出来看她,反问:“你想吃独食?”

    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丰富,这个点,影院都热闹得活像早上七点钟的菜场,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清凉的年轻男女。骆书禾就这么坐在影厅大厅中央耐心等,离电影开始还有十分钟。

    她隐约觉得自己要被放鸽子了。

    也果然,离开场还剩五分钟人都没到,骆书禾收敛了心神起身,却被一伙人叫住。骆书禾循声看去,跑过来的是个穿着白色t恤,额上绑着发带的男孩,光看五官只能说过得去,但身上的少年气鲜活到能溢出来,很抓人眼球。

    他此时脸颊微红,身后几个同伴在小声起哄。

    “那个,小姐姐。”他说话带点沙哑,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抱歉打扰你了,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刚输了个游戏。不然他们都在看着,我有点下不来台。”

    骆书禾先是摇头,又指了指自己喉咙,摆摆手。

    那男生缓慢意识过来,没想到是这样的,脸更红。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骆书禾随便打了两个手语,她以前集训时和一个同学学来的,并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到哪都挺好用。

    只是看着那人前脚刚走,骆书禾摩挲了下手里的纸质票根,叹气。一回头,就看见了立在检票处的晏池,清瘦的手腕上挂着一大袋东西,看样子是在这站了有一会儿。

    到底是有点心虚的。

    骆书禾走过去,他一句话没说,接过票根递给检票口工作人员,自顾自跟着走了。脚步迈得很大,骆书禾一时没跟上,索性不跟了。包间在楼上,而也就是在骆书禾犹豫是左边还是右边时,一只手忽地拉住她手腕带了带:“这边。”

    骆书禾便知道他应该是不生气了。

    在影厅坐下后,骆书禾看他那一大袋零食就这么搁在脚边,影厅骤然暗了下去,偏头看了他侧脸一眼:“吃的是买给我的吗?”

    “不是。”他这回直接把袋子拎到骆书禾完全够不着的地方,语气硬邦邦的。

    “都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

    本来也没想。

    小气鬼。

    眼见着大屏幕跳出来绿色龙头标志,骆书禾坐直了,开始认真看电影。她确实期待这部电影很久了,这几天在朋友圈刷到不少推荐,连邬瑗都在东城和朋友看过了,发过来好几条消息推荐她一定要去看。

    电影开场半小时,骆书禾沉浸在剧情中,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比之下,晏池就要煎熬多了,他本就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原本计划是今晚早些回去补觉。又乖乖坐了一刻钟,他把那袋东西直接拎到骆书禾面前,站了起来。

    “你去哪?”她下意识。

    “透口气。”

    在他离开后,骆书禾才发觉这间包间明明能容纳十来个人,全场却只有他们两个,算是包场。一口气直接透到了电影结束,在看完末尾两个彩蛋后,骆书禾还在意犹未尽和邬瑗发消息谈论电影细节。

    “这么晚了你不睡吗?”骆书禾问。

    “睡什么睡,我爸这会儿拉着我叔他们在客厅打麻将,我妈嫌吵来我房间躲躲,现在还在我旁边刷视频,吵得要死,根本睡不着。”

    “别说我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赵荏苒一直和我打听你在哪来着。”

    “赵荏苒?”

    邬瑗:“对啊,听她说是前段时间得了个什么奖,打算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我?”

    “那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她。”

    骆书禾点开赵荏苒朋友圈看了圈,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天晚上,她路过画室时看见赵荏苒在对着面前一堆泥发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去和她聊了两句。那时赵荏苒确实有点迷茫,学艺术的都吃天赋,有时候学了一辈子可能都不如别人随手一捏的有灵气。

    骆书禾倒没说什么心灵毒鸡汤,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听她倒了半天苦水。

    “再说吧。”骆书禾回。

    这时,有影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东西,骆书禾轻手轻脚走过去,问:“能再续两个小时吗?”

    工作人员看了眼骆书禾,再看了眼她身后座位上貌似睡着的那道人影,点点头。

    “别太晚。”

    骆书禾道了谢,又说:“麻烦把这里的灯关了,再给我条毯子。”

    结果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凌晨,影厅里黑得不辨白天黑夜,晏池也是按亮手机看了眼才发现都这个点了。身侧有人同他一样,皮椅放倒,蜷成一团睡得正香。晏池坐起来醒了一会儿神,才伏下身去拍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