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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900节

    朱远墨排了排日子,七天后出殡的日子是凶日,三天后倒是吉日,大爷谢而立当机立断——停灵三天,三天后出殡。

    晏三合依旧悄无声息的前来吊唁,又悄无声息的走,临走前也没能和谢知非说上一句话,两人只是在灵堂里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你好吗?

    我活着。

    你好吗?

    我也活着。

    情爱有的时候很重,重到一个人能为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要死要活;

    情爱有的时候也很轻,尤其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轻到都没有时间去理会。

    而对晏三合和谢知非来说,也无需理会。

    一路风风雨雨走来,他们在各自的心里,明白同一件事:只要活着,他们便不会散。

    晏三合从谢家出来,并没有回别院。

    事实上,这些日子她在别院的时候很少,大部分的时候都往西郊跑。

    韩煦那头一无所获。

    严喜在严如贤身边的时候,在皇宫里足不出户,在赵亦时身边的时候,也很少往外跑,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她决定从严喜死的地方开始查起。

    当初严喜被一箭射杀的那户农户,收了谢知非的封口钱,怕惹上麻烦,把家里值钱的当家收拾收拾,留下三间空屋子跑了。

    这些日子,她就带着纸和笔,把这户农户家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然后一点一点画到纸上。

    “三合,再有三天就是七月半了。”

    李不言心里除了那支香,还惦记一件事。

    “这是你第一次过生辰,咱们得好好热闹热闹,把韩煦请来,小裴爷也请来,三爷估计请不来,他守着孝呢,我亲自下厨,你觉得怎么样?”

    晏三合心不在焉:“那天也是三爷的生辰。”

    “别总想着他,想你自己。”

    李不言一脸不满。

    “过了这个生辰,你就整十八了,这要放在我娘那个朝代,那可是比天还大的一件事,成人了呢?”

    “你娘那个朝代十八岁才成人?”

    “可不是吗?”

    李不言笑道:“十八岁以下的,都是孩子。”

    孩子?

    我还是个孩子?

    晏三合笑:“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依你,但一会我让你做什么,你也得依我。”

    李不言多痛快:“成交!”

    ……

    李不言做梦都没想到,晏三合让她跪在严喜跪过的地方——装死人。

    晏三合看一眼,低头在纸上落下几笔。

    夕阳落下,最后一笔画完,晏三合扶李不言起来。

    李不言跪得腿都麻了,一瘸一拐的走到八仙桌前,低头一看,这哪里画的是她,分明就是严喜跪地的样子。

    “画的是他,为什么要我跪着?”

    “因为角度。”

    晏三合站在她跪下的地方,蹲下来从里往外看。

    “不言,你来看,这一箭从哪个方向射过来,才能一箭……”

    李不言等了一会,不见晏三合往下说,抬起头,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晏三合的身子慢悠悠的往下栽,她吓得赶紧飞奔过去,一把将人扶住。

    “你怎么了?”

    晏三合面色说不出的白,声音更是透着虚。

    “刚刚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好像没知觉了。”

    “那是因为你天天熬夜,不好好睡觉,也不好好吃饭。”

    李不言怒了,背起晏三合就往外走。

    “哎,我的画。”

    “人都快累死了,还惦记你的画。”

    李不言口气很冲。

    “战马好了,步六都骑着他们去北地打仗了;

    郑家的冤魂散了,围墙都开始重新砌起来;

    谢道之也是自己亲口承认的,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干的这些龌龊事,你还查什么查啊?”

    她把桌上的画纸一抄,“给我回家,老老实实养身子。”

    江山社稷?

    晏三合眼皮突然一跳。

    如同一束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直射进晏三合混沌的脑子里,脑子里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反反复复的问:

    这是谁的江山?

    这是谁的社稷?

    这是谁的江山?

    这是谁的社稷?

    冷汗瞬间从晏三合的额头流下来,浸透鬓发。

    她记起来了。

    “不言,你还记得好我们刚进四九城那会,有人朝你射/了一箭吗?”

    晏三合以为问得很大声,殊不知,她只是唇动了几下,声音一点也没有发出来。

    她不知道——

    此刻的谢家,正在守灵的谢知非也是眼前一黑,整个人栽了下去。

    她更不知道——

    千里之外的五台山东台顶上,正在石洞里打坐禅月大师忽然睁开了眼睛,手指飞快的拨动了几下,眉目颓然一弯,叹息道:

    “一晃,竟十年了。”

    第891章 疑点

    谢府。

    灵堂。

    谢知非身子往下一栽,把边上的谢而立、谢不惑吓一跳。

    “老三?”

    “三弟?”

    两人一左一右把人扶起。

    谢而立摸摸老三的额头,忙喊道:“小裴爷,快把你爹叫来,老三发烧了。”

    裴笑就在院子外头帮忙,朝黄芪递了个眼神后,冲进灵堂里。

    “大哥,让谢五十回房歇一会儿吧,这没日没夜的,铁人都吃不消。”

    “这……”谢而立犹豫。

    谢家就剩三个孙子辈,吊唁的宾客一看灵堂里的人这么少,会有闲话的。

    “谢大哥,先顾着活人吧!”

    裴笑冲一旁的谢总管吼道:“还愣着做什么,你扶左边,我扶右边。”

    “是!”

    两人一左一右把人扶进里间。

    谢知非躺在竹榻上,被喂了一盅冷茶,整个人才缓过一点劲儿。

    “我刚刚……灵魂好像不在自己身上。”

    眼前一黑,头晕晕呼呼就栽下去,身边每个人说的话都能听见,但身体就是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哎啊!”

    谢小花一拍大腿,“三爷生辰快到了。”

    裴笑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回过味儿。

    这个月是鬼月,谢知非是鬼胎,鬼胎魂魄浅,到了七月十五就该给他念念经,祈祈福,压压魂了。

    “谢小花,你家老爷、老祖宗虽然都不在了,但该操办的事情,还得操办起来。”

    他板着脸:“和尚道士由我来安排,府里的事情交给你。”

    “小裴爷放心,老奴一定和往年一样办得妥妥当当。”

    裴笑低下头,他一脸心疼地看着谢知非:“今年你事儿多,身子也不大好,我让那帮和尚道士多念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