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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正在浇菜，听到动静浑浊的眼睛一眯，“思钦来了？” 霍老夫人让保姆去切水果, 颜思钦赶紧拦着，“霍奶奶，您可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陪陪你们, 你们要是因为我来而忙活，那我可不高兴啦！” 这张巧嘴, 很快哄得两位老人喜笑连连。 老人家眼里他们这个年纪早就该结婚生子了, 不过是碍于现代年轻人思想太先进了些，怕被嫌弃古老，所以一直也就没提，但不妨碍他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霍老爷子跟她聊着聊着, 自然也就聊到了她和霍饶一身上去。 “思钦呐，最近有没有跟饶一约着出去玩一玩？” “比较少。” 颜思钦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强行咽下一般，霍老爷子一看就火大，气孙子实在不争气，未来的媳妇都不会哄。 “没事，等明年你们一起出国去，培养感情的机会多着呢，到时候多出去玩玩。”霍老爷子安慰她，走到石桌边坐下，还给颜思钦泡了杯茶，“这是初春的时候你爷爷特地带给我的，尝尝我泡的怎么样。” 颜思钦被霍老爷子的话惊了一惊，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一起出国？ 她是有想过考不上晋城一中就出国的，但是一切都还没定下来呢。 听着霍老爷子的意思，倒像是……准备把他们俩一起送出国的意思？ 颜思钦拿捏不准霍老爷子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饶一这是确定要出国了呀？” “是啊。饶一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早就打算让他去国外留学，以他的成绩在一流大学本硕博连读是没问题的，国外的金融业经济学都比国内好，去国外读书视野也比国内广阔，等学成归来那我也就放心了。” 霍老爷子自己说着还一边点了点头，他给孙子铺好的康庄大道只等着他自己去走了，只要走完，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霍氏注定只会越来越强大，一代一代传到优秀的子孙手里。 霍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阳光照在他的皱纹上晕出些许柔光，像是个慈祥的小老头。 颜思钦却知道，他或许还没得到霍饶一的准话呢。如果霍饶一拒绝，那祖孙又是一场大战。 她小心地问了问：“饶一有说什么时候出发吗？” 霍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们这些小孩子懂什么？只要等着我们大人安排好你们照做就可以了。” 果然。 印证了颜思钦所想。 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死板固执，压根不知什么是对孩子的尊重。 不过…… 霍饶一对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妥协，这回应该也是会的。 一来霍家家风严谨肃整，霍饶一本来就是个孝顺的，二来老爷子身体不好，经不起气。不管过程如何，每回的结果不都是霍饶一妥协吗？ 回回如此，无一例外。 颜思钦忽然放下心，笑了笑。 过程如何与她何干？那把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她头上，她想要的也只是那个结果。 至于她…… 不管考不考的上晋城一中，既然霍饶一决定出国了，那她势必是要一起出国的。她得抓住这个机会，培养感情，最好直接成为男女朋友，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入霍家，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延续家族的荣耀。其它的都不算什么。 她们家没有霍家幸运，子孙后代一代比一代出息，她们家在走向没落和消亡，为今之计就是和霍家联姻，得到霍家的支持与帮助。 再者，霍饶一那样的人中龙凤，哪有女孩子不喜欢的呢？ 思及他，颜思钦脸颊悄然又红了，更耐心地与霍老爷子说起“茶”“养生”，这些枯燥无味她一说起就想逃的话题。 别说是说些她不感兴趣的话题，就算让她服侍着伺候着她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达到目的。 颜思钦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简直按捺不住想仰头大笑。 想起刚刚自己还在对傅樱吃味，对傅樱的存在担心，就一阵自嘲，她何需去担心什么傅樱呢？ 出了国，饶一身边不是只有自己吗？傅樱远在国内，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一年两年还有些危险，可按老爷子的意思，这是要出国五年以上，五年之后，物是人非，再多年少时的旖旎都会化为乌有。 再说了，说不定只是她想多了呢？说不定两人之间还真是纯洁无瑕呢？ 反正颜思钦这颗心是放下了。 老爷子又给她喂了颗定心丸，“等你们高中毕业了就先办个订婚，或者毕业后也可以，不急不急，反正呀都还是孩子呢。” 老爷子这么说话也是有自己的打量的，按他的意思高中毕业后就订最好了，他还嫌晚呢，可是就怕霍饶一那个臭小子又搞什么反抗，所以他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说“毕业后也可以”。 颜思钦一个小女孩哪里比得过他这个老狐狸，听了这话不仅不警觉反而还沾沾自喜起来，故作娇羞地低下头，不作回答，只让人觉得害羞到了极点，说不出话了。 霍老爷子朗声大笑，“你这孩子，跟爷爷害羞什么？只管把我当亲爷爷待，不用陌生不用害羞，咱们啊，迟早都是一家人。” 他越看这个孩子越满意，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也不知道霍饶一反对个什么劲？ 霍老夫人拍了拍他，嗔道：“可别说了，思钦还是个小女孩儿，可不是糙糙的男孩子，脸皮薄哩。” 实则她是在制止霍老爷子别再胡说下去，越说越多，越承诺越多。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孙子是个什么脾性，真犟起来，老爷子现在承诺的越多到时候打脸的就越多。 她真是为这对祖孙的关系操碎了心。 * 颜思钦那天去完霍老爷子那里之后，很快霍行坤就找霍饶一商量起出国留学的事情来。 其实霍饶一很小的时候，霍行坤他们就和他商量过这个事情了，霍饶一从小就很有主见，也同意了。现在再次提起，虽然有点突然，但其实也是有准备的。 如果没有傅樱，那霍饶一会顺着这个既定的安排走，走完这个所有人眼里完美无瑕的人生，他拥有着最好的先天条件和后天条件，也变成了父母祖辈最期待的模样，他或许会凭着他的天赋和努力在金融界做出一番前人不曾有的成绩，无数人羡慕无数人膜拜，无数人做梦都想要他这样的人生。 可是—— 霍饶一闭了闭眼，眼睫垂落一小片阴影在卧蚕处。 他想象了一下，那样的人生得有多无趣。 来这世间走一遭，却无半点乐趣，无半点生气，走着既定的人生，按着轨迹出生、成长、去世，那来此作甚？ 即使在万人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