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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被简雅拐到伤臂,疼得呲牙咧嘴,此刻没有外人,她真的忍不住了,不由吼道:“你要是还嫌不够丢人,就马上给我滚下去!” “娘……”简雅大哭。 崔氏闭眼不理她,眉头亦紧紧蹙了起来。 简淡知道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死在简雅手里了。 连母亲骨折这样的大事,她都不能稍加关怀,如此自私,别说杀掉一个她,就是十个她,只要影响了她的利益,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对上这样的人,根本无须心慈手软。 过十字路口往南走二三十丈就是济世堂。 沈余之的人先到,已经把最好的正骨大夫找了出来。 此人手法很好,先正骨,后打夹板,不到两刻钟就全部完成了。 老大夫把活血化瘀的方子交给王妈妈,交代道:“回去后不要用左手,避免一切活动,一旦发生意外,必须及时复诊。” 崔氏紧张得很,问道:“大夫,会不会留下残疾?” 大夫道:“太太放心,只要好好养着,一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崔氏不大放心,但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喋喋不休。 于是,王妈妈追了过去,把如何护理,怎样食补等问题细细问了一遍。直到老大夫烦了,她才悻悻地返了回来。 母女三人回了简家。 一进梨香院,绯色便带人迎了上来,带着哭腔说道:“太太,听说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崔氏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绯色道:“有人看见了,现在老夫人和老太爷都知道了,让二姑娘三姑娘一回来就去趟松香院呢。” 简雅嗫嚅道:“娘,祖父会不会……我不要去,娘,我不去。” 她脸色苍白,唇色浅淡,额头有一大片淤青,鼻子里还有未干的血迹。 崔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回去休息,娘和小淡过去。” 王妈妈道:“太太,你的手……” “不必说了。”崔氏拦住她的话,“原本也该我去,你去照顾二姑娘,煎一碗安神的药给她服下。” 王妈妈瞥了简雅一眼,道:“老奴知道了。” 松香院。 简老太爷正盘膝坐在贵妃榻上喝茶。 崔氏和简淡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大气不敢喘一声。 简云丰的脸色很难看,一直怒视着崔氏。 “二丫头呢?”简老太爷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老太爷,小雅吓坏了,儿媳让她回去了。” 简老太爷笑了笑,“你的伤怎么样?” 崔氏哽咽了,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大夫说骨头接上了,但以后到底如何,谁都不敢保证。” 她还穿着脏衣裳,额头的紫色大包极其明显,此时一哭,更显可怜。 马氏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忙把头别了过去。 简云丰慌慌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讨饶似的叫了一声“父亲”。 简淡也道:“祖父……” 简老太爷抬起右手,示意简淡不要说话。 简淡垂下头,高高兴兴地闭上嘴巴。 “文仲,前些天老夫是怎么跟你说的?”简老太爷问简云丰。 简云丰说道:“父亲,儿子记得那些话,但现在……” 简老太爷打断他的话,“不必说了,多带几个人去,家里外头都一样。”说到这里,他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小淡留下。” “老太爷!”崔氏痛哭流涕,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儿媳错了,请老太爷……” “去吧。”简老太爷又朝简云丰摆了摆手——他作为公公,亲自处罚儿媳妇已是不妥,再多说就更不合适了。 简云丰无法,只好上前架起崔氏,道:“走吧,咱们先回去。” 简淡目送夫妻二人出了门,心里有些惊讶,这就完了?还是……母亲和简雅要去庵堂了? 简老太爷道:“我让你母亲和你二姐去庵堂静修,你会不会觉得祖父不近人情?” 简淡得到答案,不由嘿嘿傻笑两声,“那倒也没觉得。” 简老太爷捻着短须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是个实诚的。” “祖父说过,孝道要有,但不要愚孝。” “只是,凡事都要有底线。你的底线就在于,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可以不喜欢你,你也不必讨她喜欢,彼此回避方是上策,你绝不可因此阴谋设计于她。” 这话什么意思? 简淡有些傻眼,老太爷看出什么来了吗? 不,不能。 这件事安排得完美无瑕,祖父一定在诈自己。 简淡拿定主意,真心实意地说道:“祖父,母亲虽严厉了些,但对孙女还是很好的,孙女一直领情。至于二姐,她一直禁足,我们少有来往,以后也会如此。”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简老太爷和蔼地笑了笑,又道:“告诉祖父,她们到底是怎么出的事,在京城怎会发生如此严重的翻车事故?” 马氏借着给老太爷倒水的机会往前凑了凑。 简淡就把事情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包括在金玉翠楼遇到萧仕明,以及萧仕明说过的话。 简老太爷点点头,“你做得不错……” “老太爷,睿王和睿王世子到外书房了。”李诚在门口禀报道。 “唔……这是有消息了。”简老太爷下了地,“你这丫头也吓得够呛,回去歇着吧。” …… ☆、第83章 简淡走出松香院时, 日头已经照到头顶了。 睿王父子在这个辰光前来拜访, 显然有急事。 想起沈余之在街上的所作所为, 简淡有些心虚——众所周知, 沈余之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主儿, 他如此殷勤,目的也不过是讨好她罢了。 唉…… 简淡对着白花花的日光叹了口气。 沈余之对她再用心,她也不想嫁进睿王府。 一来, 她对沈余之没信心。 二来,妻妻妾妾的一大家子, 人际关系复杂得很,光是想想都烦。 三来,睿王府碍了庆王的路,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她不想操心,更不想冒险。 如果可以,她想嫁个进士出身的书生,最好也是书香门第。 不求大富大贵, 只求所嫁之人能像简家男人一样,有个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好规矩。 做寡妇那三年, 她听多了各家妻妾争锋的小道消息, 一直认为,便是嫁个穷人,守着一个小破宅子过一辈子,也好过在深宅大院里发霉变臭。 简淡懒得去梨香院触霉头, 直接回了香草园。 正房门锁着,白瓷红釉在厨房做午饭。 白瓷在切黄瓜丝。 红釉一边烧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嘴里不停地吞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