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几次
初初回国的那两年,温淮佑被很多很多事情缠身。 无论身处什么环境,身边都源源不断地在出现新面孔。 许是他终于不得不崭露头角,也许是他终于能够长久地待在这个圈子里,头上的姓氏和背后的靠山,都让温淮佑过得比国外那些年更加风光。 他的异性缘本就因为长相不差。 人生地熟,机会只增不减。 那个时候,正逢国内的娱乐产业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生长,势头颇猛。 一个来钱快的职业,即便设有门槛,也不乏人们踏破铁鞋。 发展到成熟,背后已经颇有几分情色的味道。 朋友们也开始从中挑选女伴。 今天是当红模特,明天是知名演员,都玩腻了,就去一些学校里找不谙世事的小白花。诺言和金钱的双重洗脑,没有几个男男女女能够抵挡得了。 捧红了一个是运气好,可绯闻闹出来,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某个朋友就是不小心湿了鞋,被家里赶鸭子上架订了婚。 原本还有好几年的自由逍遥,被一纸新闻,一页头条,毁了个干净。 温淮佑因为这件事,还被长辈们疾声厉色地敲打过。 他面上应了,晚上却接到个电话。 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找来的他的私人号码,说是之前在学校讲座上远远见过一面,对他产生了崇拜。 温淮佑想了想,确实是跟叔父走过这一遭。 只是,吃晚饭。 这样的邀请,是不言而喻的。 他并不是个性欲很重的男人,却在与家人谈完心后,淡淡地答应了这个甚至没有印象的女孩。 他后来想自己还是太幼稚了。 可那天晚上,他在隔壁桌旁遇到了俞时安。 那是第几次见面了?温淮佑已经数不清了。 最近一次,是在朋友的婚礼上。 她作为某位男人的女伴出席。 那人温淮佑在公司会议上见过两回,家业虽说不上庞大,但雄厚。他虽然是旁系的儿子,却比一干候选继承人能干得多。 大家都在猜这个家族的何去何从,有更甚者,还下了注。 在温淮佑看来,那些钱和车都是虚假的。 真正的赌徒,应该是坐在他正对面,一脸言笑晏晏的女人。 “真是太巧了。” 男人眼尖且热络,一只手被俞时安挽着,另一只手伸出来与自己打招呼。 温淮佑低垂着眼,似是在看他的袖扣。 可他知道,自己的眼底收揽的是俞时安落在深蓝色西装外套上的手。 纤细的骨节,白嫩的肌肤,被硕大的钻戒衬得莹润至极。 “温先生?” 他貌似出神了,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好心出言提醒。 温淮佑握了上去,等待一个答案。 男人也很从善如流,随即便介绍起俞时安的身份。 她不知何时在唇畔绽开了笑容,语气温柔,“我们认识的。” “认识?” “温先生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和他见过一面。”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短短一句话,几个字眼,立场和距离都已经分明。 男人愣了一下便释怀的笑,女孩松懈的表情,还有俞时安唇角未变的弧度。 温淮佑并未对此作出回应。 她又没有说谎。 他们确实是有过这样的相遇。 那后来呢? 两人都已经离去了,他发现自己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女孩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刚才那位姐姐,很眼熟呢。” 他听见自己淡淡地答:“是吗?可能是哪次饭局见过吧。” 俞时安是个红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后就有人这样调侃她了。 好与不好的意味都有。 游走在声色犬马之间,像抹润滑油一样柔顺着大家的心肠,换取心怡时的施舍。 可再怎么低下,这扇门始终是为她而开了。 女孩却摇摇头,“不是的。” “我是在学校里见过她。” 温淮佑眉眼微抬,今晚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长相。 那样小巧的五官,玲珑的容貌。 后来的事情他便如她所愿地开展。 夜晚降临很久了,黑色的幕布笼罩在天空之上,脚下处处是灯火。 女孩温存地从背后抱上来,宽厚的脊背下藏着微闪的火光,是他在抽烟。 她说了很多话,轻轻地,贴在耳边。 温淮佑慢吞吞地吸食着烟雾。 他问:“几点了?” 女孩小猫一样从他身上跳下去,手臂却还执着地环在他颈脖处。 只一瞬,又缠上来。 “快第二天了呢。” 他莫名开始想象,俞时安这个时候,和那个男人是否已经入睡了呢? 睡前又做了什么? 女孩的脸颊靠在他的肩窝里。 她小心翼翼地问:“温先生,你不喜欢我吗?” 长久的沉默在回答她。 她忍着擂鼓般的心跳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火辣的?清纯的?懵懂的还是世故的?” “像今晚遇见的那个姐姐那样的?” 她不知道自己提到了什么,让他将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喜欢? 温淮佑反复做着碾压的动作。 他和俞时安,不是那样的关系。 是后来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的关系。 所以,她并不需要对她未婚夫作出特殊说明,以免引发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