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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额头上与雨水相互交融在一起的汗水。 他心悸地看着钟离暮笺,王爷真是,就连大婚也丝毫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啊…… 好在身边的声音喧闹嘈杂,除了他们几个站在轿旁的人以外,没人注意到这一声有违气氛的响声。 钟离暮笺跨上高头大马,调转马头原路返回,道路两旁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道路上礼丈队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百姓中不禁有人感叹:“活这一辈子,第一次见这么盛大隆重的迎亲场面,右相家的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可不是吗?”旁边人跟着应和,“听说这大婚,涣宸王爷说不要右相家的任何嫁妆,独孤小姐要什么他都给,真的好阔气啊。” 一旁的几个一起约伴出来的小女子作闻言皆作捧脸状,“好羡慕独孤小姐能嫁给王爷这样的好夫婿,” “……” 大家在一旁议论纷纷,骑在马背上的钟离暮笺脸色却越发阴郁,他将方才的言论悉数听进耳里,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跟着的大红花轿,红色刺绣轿帘被人抬着,随着走动而轻微颠簸,从缝隙里能够看到里面人的红裙一角。 钟离暮笺重新转过头来,独孤沁然,嫁给我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至于百姓所说的他让独孤沁然不要带任何嫁妆,那是因为他觉得独孤敖家的东西,不配进他涣宸王府的大门,一个独孤沁然就已经让他的王府沾满了晦气,再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他的王府可就没有安宁祥和之地了。 大队人马缓缓至王府大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朝两边敞开,一条红地毯一直从中堂延伸至门前得石阶下,迎八方宾客。 比起热闹无比的丞相府,这里可是安静多了,朝廷官员全都拖家带口地跑到独孤敖那里阿谀奉承,大家似乎都忘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丰功伟业,他都要比独孤敖高上一筹。 也是,现在连皇兄都要对独孤敖礼让三分,他又怎么能不对他这个岳父大人礼让七分呢? 王府门口的道路两旁虽然也站满了百姓,可大家却不像丞相府门口那样高声道贺,而且小声议论着。 风老将军身披黄金战甲,手持佩刀宝剑,一脸威仪地站在门口,看到钟离暮笺,肃穆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笑意。 对于钟离暮笺,他心疼多于欣赏。本是帝王将相,却在小小年纪与他共赴边疆。本应身处宫廷侯爵,却在战场上血溅沙场,戎马四方。 如今,还要受人摆布,娶了乱臣贼子的女儿为妻,让他如何不心疼? 钟离暮笺下马对他双手抱拳深鞠一躬,方才转身掀开轿帘,把里面的人打横抱了出来。 天上愁云惨淡,万里成凝,不远处的一片黑云压得很低,一副山雨欲来的趋势。 钟离暮笺一袭红袍,趁得瘦削冷峻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清晰。他抱着人走到石阶下的红毯上站定,言语清冽却字字清晰:“王妃因悲痛过度而晕厥,身体不适不宜拜堂,直接送入洞房吧!” 哼,独孤敖,你以为你把人药晕过去,让本王把人抱出来就能长你面子吗?如今独孤沁然晕厥,他自然也可以从中作文章,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这大名鼎鼎的独孤右相,如何保住他那比命还要值钱的面子! “慢着!” 就在他刚要抬脚踏上红毯铺成的石阶时,身后有人出声迫使他停住了步伐。 钟离暮笺火大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桃红色锦绸织成的交领大袖衫,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的喜娘,手甩着红色香帕,亦步亦趋地朝他走来。 肥胖的身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重心不稳,每走一步都有种想要朝前摔倒的架势,走到他面前已是气喘吁吁。 钟离暮笺低头冷眼看着她:“是你?” 那婆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事实上,她是一路这么小跑着追过来的。 就在王爷把人接走后,右相大人突然让她十万火急地追过来,说务必要让王爷与“小姐”拜堂。好不容易追到这,果然不出右相所料,这涣宸王爷果然没打算与“小姐”拜堂成亲,还好她来得及时,不然可就误了大事了。 她弯着腰拼命喘了几口大气,一刻也不敢懈怠地道:“王爷,使不得啊,正所谓拜堂成亲,这堂,无论如何都是要拜的。” 她看了一眼钟离暮笺黑下去的脸,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继续硬着头皮,顶着随时随地可能会死于这个冷面王爷的刀下的风险,战战兢兢地道:“更何况,王爷与王妃是圣上钦赐的婚,王爷这么做,更是驳了圣上要成全一段金玉良缘的美意啊。” 这些话,都是独孤右相教她说的。右相说,就算王爷再怎么执拗,可只要把圣上拋出来,王爷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是会照做的。 看到钟离暮笺神色稍微有所松动,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时风老将军走过来低声道:“暮笺,这右相摆明了不会遂你的意,再这么执拗下去,你皇兄那估计又有得麻烦了。” 钟离暮笺点点头,“我明白。” 说完,转身将怀中的人送到那个婆子手里,那婆子吓得连忙伸手去接,可是钟离暮笺使了巧力,让怀里的人直直朝那个婆子砸了下去。 好在那个婆子足够胖,堪堪承受住了这一撞击,扶住了人。她心底碎了一口,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捏了被她好不容易扶正的人一把。 只听钟离暮笺的声音又幽幽地自头顶传来,“这可是钟离王朝唯一的王妃,万一磕着碰着,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这罪责你有十条命都承担不起。”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皇兄的安危来威胁他。 要问他钟离暮笺有没有什么软肋,他想,除了那个从小待他如父皇一般好的皇兄以外,再无其他。 他冷眼看着眼前被吓得冷汗直冒的婆子,吼了一句:“拜堂。” 然后转身又朝风老将军抱拳到,“还请风将军为暮笺主持主持。” 风老将军右手持刀,左手抚着胡须点头相应。 他千里迢迢从边关赶过来,可不就是为了给钟离暮笺主持婚仪的吗? 那婆子扶着她家“小姐”跟在钟离暮笺后面,怀里的人整个地靠着她,让她险些绊倒,又碎骂着使劲朝刚刚拧过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 一行人来到大堂,钟离暮笺却亲自走过去将风老将军搀扶至主位上坐下。 “王爷,使不得啊。”风老将军吓得连忙从主位上站起来。 再怎么说,钟离暮笺始终是君,而他只是臣。钟离暮笺大婚,他却坐主位上,那可是对先皇的大不敬啊。 “老将军,”钟离暮笺看着他,“暮笺自十三岁便远赴边关,承蒙老将军照顾,才能苟延残喘存活至今。今天,皇兄又不能前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