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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尖儿。 两人正互望着,只听台上一声惊堂木震惊四座,“刘四儿,你可承认偷了宋栓家的牛?” “回青天大老爷,”刘四儿不慌不忙,“小人冤枉。” 县太爷道,“有何冤屈?” “这牛本就是小人的——” “你放、放、放屁!”宋栓大喝一声,“你们家根、根本就没、没、没、没种地,哪、哪来的牛!” 围观百姓轰然大笑。 原来这宋栓是个结巴,这下更有理说不清了,润之摇摇头,事不关己的继续捏永琰手心。 “肃静!”县太爷又敲了一声惊堂木,指了指刘四儿,“你说牛是你的,有何证据证明?” “这老黄牛是自牛犊儿起就养在小人家的牛棚里,吃的是最好的草料,喝的是小人扁担挑回的山泉,小人与它相依为命,待它如亲兄弟一般,如何舍得让它耕地干活儿呢。它今晨刚生了一胎牛犊儿,现在还在小人棚里呢。”刘四儿满目赤诚,继续道,“那牛先天不足,右耳朵上有个缺口,大人尽可以验证。” “大、大、大人,那牛耳朵上的豁口,是去、去年小人翻地的时候,铁犁割的,刘四儿是在撒、撒、撒谎!” “我是否撒谎,青天大老爷自有论断。”刘四儿反唇相讥,“倒是你个死磕巴,竟敢冤枉我偷盗,可是抬了米缸做胆子啦?” 宋栓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我、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不说我偷没偷你的牛,据我所知,你老母死得早,家里就剩个瞎了眼的干巴爹,一年四季断不得草药,哪还有钱养牛?再说了,刚生的小牛犊儿都在我家牛棚里,你还敢说牛是你的?”刘四儿奸诈地一挤眼,冲县太爷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这贼人分明是见财起意,看小人家的牛养的好,便起了歹心,自己偷盗不成就诬赖小人!青天大老爷要为小人做主,治他个诬赖良民的罪责!” 好个颠倒是非曲直的功夫,润之瘪嘴,抬头在永琰耳边低声道,“牛耳朵上的伤不是先天的,刘四儿在撒谎,宋栓要被冤死了。” “嗯。”永琰偏了偏头,润之的唇瓣擦着那人的脸庞而过,细腻的触感自唇处传来,他连忙退开去。 那宋栓似是气急了,大吼道,“我日你姥姥!”双臂环抱便要冲上去掐死刘四儿,刘四儿一脸惊恐,叠声呼救,“大人救命!这歹人恼羞成怒了!” 好一会才被衙役拉扯开,两人皆滚了一身牛屎,县太爷连瞧这两个人一眼都不愿意了,捂着鼻子去瞧站在一旁的师爷——那师爷五短身材,脸平如饼,鼻尖上密密麻麻的鸟屎斑,却也是个没主意的,这会儿看罢这么一出儿也没心思再审了,反正案情也了解得差不多,左不过是争一头畜生。这两个人穷的连讼师都请不起,自然不像是能翻案的,就示意县太爷早早结案算了。 县太爷心里也没谱,畜生又不会说话,总不能叫它自己指认哪个是主人吧?正要扔红头签判牛归刘四儿的当口上,守门的衙役忽然疾步进来递了一张纸条—— “何人传信?” “回禀老爷,县衙外头来了个小童,还牵了一头牛犊儿,说是柳先生的徒弟。” 县太爷面露喜色,忙不迭展开纸条,只见纸上书遒劲有力八个大字:畜亦存情,伤子激母。 “来人呐——”县太爷把红头签放回签筒里,“快把柳先生的高徒请上来。” 润之问道,“柳先生是何人?” “柳先生你都不知道——”一旁立即有人搭茬道,“那可是住在八宝山上的高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活神仙,人称柳凤雏。他可帮着咱县老爷破过不少案子了,传言柳先生其人,身高八尺,形貌昳丽,是个宛若谪仙下凡似的俊人儿——” “你见过他?” “没有,”那人诚实地摇摇头,“我也是听人传的,人家是神仙,哪能随便给人见呢。” “……” 不多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牵着小牛犊走上堂来,也不下跪,施施然朝堂上鞠了个躬,县太爷笑意盈盈,“柳先生高徒不必拘礼,下头脏,到堂上来坐着。” 小童毫不推辞,松开牵牛绳,灵巧地越过满地牛粪,蹦到县衙的桌子旁边。县太爷亲自把他抱起来放在桌上,小童贴着耳朵说了几句,县太爷头如捣蒜,一挥袖子,指着堂下宋栓道,“你,去打那头小牛几下。” “好、好嘞。”宋栓起身大步跨到小牛面前,抡起大巴掌‘啪啪’打了牛屁股两下,小牛刚能站立没多久,被打得差点栽倒。 一直安静的老黄牛突然朝天“哞哞”哀嚎了两声,眼里蓄满泪水,却望着宋栓的巴掌迟迟不敢上前。 “行了。”县太爷又指了指刘四儿,“你去打。” “这——这不用了吧,这牛不是都要判给我了么?” 县太爷不耐烦,“少废话!叫你打就赶快打!” 刘四儿挪过去,看看老黄牛,又看看小牛犊儿,“咕咚”咽了一口吐沫,颤颤巍巍扬起胳膊来——还没等巴掌落到小牛犊身上,老黄牛猛地发起狂来!“哞——”一声挣断了脖子上的绳子,横冲过来把刘四儿顶倒在地! 刘四儿还没叫唤出声来,老黄牛扬蹄又是一脚,嘎嘣一声活活踏折了刘四儿两根肋骨。 “救……命!”刘四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捂着肋条连滚带爬往旁边逃去,边逃边喊,“牛是自个儿跑到我家被我扣下的!我是猪油蒙了心了!我不对!我认罪!这畜生发疯了,青天大老爷快救救我啊……” 随着闹剧落幕,真相终于大白了。 原来今晨宋栓家唯一一头老黄牛生产,腹痛疯跑进刘四儿家的草棚子里,产下一头小牛犊儿,刘四儿见此情状,不由起了歹心。 县太爷把老黄牛和小牛犊归还给宋栓,另判刘四儿赔给宋栓银钱三贯并为宋栓爹请大夫治病,还没待判完,刘四儿便疼昏过去了。恶有恶报,大快人心,百姓们皆鼓掌叫好,高呼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造福乡里。 相比起出跟着了一口恶气的老百姓,润之更好奇方才前来送信的小童。那个连县太爷都青眼有加的柳凤雏柳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润之拉着永琰偷偷跟上小童。 “?”永琰任他拉着往前走,有些不解。 “我们跟着他,”润之小声道,“去瞧瞧这位活神仙。” “你想见他?” 润之回过头,“你不想见见传说中的神仙么,据说长得很俊呢。” “你想见,就见罢。” 永琰没来由的有些来气,自己也说不清这股气从何而来,总之听他说柳凤雏长得好看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竖着根棍子一样别扭。 润之笑着来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