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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绿洲,现在还得再骑马赶回去。 被扔在茫茫沙漠里的车夫惊魂未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下来了。他看着两个同伙的尸体,心里又恨又怕,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将两个同伴的尸体埋进沙子里,拍了拍手,心道没让你们二人曝尸荒野,我这边已经仁至义尽,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以一种高人风范落在了车顶上。 那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 他看起来很有威严,很有精气神,看人的目光不怒自威,带这一种武人特有的气势,在大沙漠里,这样的老人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老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车夫:“你可见过十个背着大刀的男人?” “小的……小的不曾见过!” “哼!”另一个声音从车厢后面响起,又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当然没有见过,只因所有人都死在了百里外的沙漠里!” 车顶上的老人捻着胡须道:“动手的人是个剑客,以一人之力杀了顾猿十个人,其实力不可小觑。” “管他实力怎么样,若是找不回丢失的罗刹牌,你我都得死!” 脾气相对暴躁的老人说完,阴侧侧的看向了正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车夫。 车顶上的老人却呵呵一笑,“好孩子,告诉我,你都听到了什么?” “小的、小的什么也没听见。” “那你可见过一个用剑,且武功不俗的男人?” “不、不曾见过……不,见过!见过!就在刚才,他杀了我的两个兄弟,他说、他说他是杀人越货的!还是个道士!” “杀人越货……”车顶上的老人沉吟片刻,呵呵笑道:“我看,要杀人越货的是你们才对吧?” 车夫吓得都要晕过去了,“是,是,是我们……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求老爷放过小人一命!” 老人问:“他确实用剑?” “确实用剑!” “还是个道士?” “千真万确!” 老人“嗯”了一声:“他往哪里去了?” 车夫哆哆嗦嗦的指了指绿洲的方向。 车顶上的男人抚掌笑道:“好,真是个好孩子,你可以死了。” ………… …… 白锦尚不知自己放过一马的车夫已经死了,他骑着车夫的马回了绿洲,摸黑敲开了一家已经打烊的客栈店门。 他经常住客栈。 他的很多朋友困了就喜欢下线,他却只能住在客栈里,龙门的客栈,成都的客栈,扬州的客栈……有时候找不到客栈,他就随便找个隐秘的地方对付一晚,好像自从下了华山之后,他要么住店,要么餐风饮露,没有一个安定的时候。 每每这时候他就会很羡慕,羡慕那些可以下线的人。 他们下线之后会去哪里呢? 去睡觉,去吃饭,去晚自习,去写论文,去加班……每一个朋友都有不一样的答案,他们常常说着白锦根本就听不懂的话,白锦一开始还会去追问、去好奇,到了后来却只会默默的聆听,不去插嘴不去打探,只是默默的聆听,一点一点去了解、去拼凑他们的世界。 他渐渐明白,或许在这片江湖之外,他们还拥有另外一片天地。 真好。 那一定是一个不逊色于大唐的,五彩斑斓、波澜壮阔的世界。 白锦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今天一整天都十分不对劲。 等明天,他一定要离开龙门,去浩气盟跟狐朋狗友们插几天旗,洗一洗霉运。 “咚咚咚。” 却有人敲响了客栈的门。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极有规律,敲门的人似乎也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咚咚咚。” 悉悉索索,是有人起身的声音。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守夜的小二哥满怀抱怨的嘟囔声:“来了,来了。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多半夜住店的……” 白锦睁开了眼睛。 神色间颇有几分无奈。 有时候太过敏锐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他想要睡觉却不可以屏蔽外界声音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不得不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吱呀。” 门开了。 夜晚的沙漠冷的滴水成冰,绿洲之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听一阵风幽幽吹入大堂中,紧接着便传来一个阴森森宛如来自鬼门关的声音:“这里有没有住进来一个剑客?” 小二哥愣了愣:“这个,这个……小的记不大清了。” “你仔细想想,他或许是个剑客,又或许是个用剑的道士。” 小二哥讨好的赔笑道:“客人,小的真记不大清了。”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尖锐的杀意,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得出来,何况是在这样险恶的绿洲里生活了数年的小二? “有,有!小的想起来了,有话好好说,您别动手!是有一位白衣服的江湖人,似乎的确是个剑客,半个时辰前才进来,就住在楼上,左手边第四间房!” “算你小子识相,带路。” 白锦垂眉敛目。 来找他的? 他握住剑柄,无声无息的翻身下了床,静静地站到了门口。他看了眼自己的影子,抱着剑安静地等着那两位不速之客的来访。 他只听到了小二哥一个人上楼的脚步声,可见另外的两个人武功高强,不可小觑。 “咚咚咚。” 有人在门外低声道。 “深夜叨扰,实在对不住。还请阁下出来一叙。” 温文儒雅,却带着不可抗拒、高高在上的气势。 白锦当下便伸手推开门,冷冷道:“素不相识,有何可叙?” 门外的老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原本外露的气势已经不动声色的收敛了些,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白锦,缓缓地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在下枯竹,有件事想要请教阁下。” 他纵横江湖几十年,竟看不出眼前这位年轻高手的修为! 在他打量着白锦的同时,白锦也在打量着他。 白衣剑客道:“说。” 这样的态度极为傲慢无理,老人却似乎并不在意,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展开,笑眯眯的递给白锦。 “阁下可见过这个人?” 这样温和的态度,绝大部分是取决于白锦的实力而决定的。弱肉强食,这便是江湖的规矩。 白锦接过纸,纸上画着一张人像,正是半日前死在白锦手中的头领汉子。 白锦点了点头,“见过。” “哦?”老人意味深长的道:“不知阁下是见过他的人,还是见过他的尸体?” 白锦微微垂下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