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前奏

    “为什么来得这么快？钧那边不是设置好了目的地吗？”

    在圣位来袭的第一时间，格鲁就已经感应到了远处的战场波动，然后他就立刻开始布置各种命令给手下，这是他早就已经计划好的，所以命令下达很快，整只大部队也并未有任何骚乱，超凡者出列，在格鲁所指定的各个队伍的队长责任人的带领下，大团队依然如同往常那样快速向着前方前进。

    而就在格鲁叮嘱完毕，取了武器就要出发时，李四却是满脸担忧的对着格鲁说了这番话。

    格鲁眼神微微一凝，他想了想才对李四说道：“战争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我们设计好了一切，敌人就要根据我们的设计来行动，这本身就是彼此猜测对方行动，然后阻断打乱对方行动的过程，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现在不过是这战争的延续与爆发罢了。”

    格鲁说了这番话就要走，却不想李四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莫名的，李四产生了一种再也见不到格鲁的预感，他就用断断续续的话语对格鲁说道：“那直接赶去约定地点行吗？钧在那里肯定有所布置啊，而且万一你走了，那些圣位又杀过来了怎么办？还有这里也有这么多的人，没有你指挥的话，他们也会……”

    格鲁却是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李四，待到李四唠唠叨叨说不下去时，格鲁才伸出手掌盖在了李四的眼睛上，他越过了李四，同时说道：“没关系，不要担心，好好跟随在队伍里，我去去就回。”

    李四只是低头站在原地，待到格鲁走远时，李四已经是泪流满面。

    格鲁走出了要塞，他意识中就传来了尹露维塔的声音道：“这个李四是有着天命所属的，可能你们没法感受到，但是到了我这个层次，是可以隐隐感知到比气运更高层次的命运命数所在，这个李四虽然没有大气运护身，但却奇怪的有着极高层次的命运命数相伴，所以他可能是感知到了什么……格鲁，这次的战争，你可能……”

    “没问题的。”格鲁轻声呢喃道：“没问题的，我都已经叮嘱好了，只要他们去往了目的地，有钧，有古，圣位们不会这么容易就突破钧的防御线，没问题的。”

    尹露维塔立刻就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

    “没问题的，殿下，没问题的。”格鲁却是打断了尹露维塔的话，他只是继续向前而去，走到了移动要塞的外部平台上。

    在这平台上，空早已经等待在了这里，他看到格鲁出来后就道：“你可真慢啊。”

    格鲁就笑着道：“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总是要吩咐叮嘱清楚才行，我们走吧。”

    说完，格鲁浮空而起，但是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格鲁奇怪的看向了空，空就认真的对格鲁说道：“喂，我说，你在这里保护大团队如何，我速度比你快，快去快回就行了。”

    格鲁没说话，只是看着了空，空就伸手出来，在他手掌上有五彩光芒，他这才说道：“我吸收了先天灵宝五彩石，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算普通的临圣，有一些特殊能力便是圣位都没有，比如我可以滴血重生，更有诸般变化，那怕是直面高阶圣位都不怕，我活下来的几率可比你大多了……留下来吧，格鲁。”

    格鲁笑了笑，指了指空，又指了指自己，却是一言不发。

    空叹了口气，接着就豪情万丈的道：“也对，战士怎么可能拒绝战斗呢？虽然你有时候优柔寡断，但你也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既如此，我们便走上一遭！”

    说话间，空一个跟头翻出，整个人已在十万八千里开外，而格鲁也是哈哈一笑，整个人化光直冲而出，却也不逊色空多少，同样都往天边去了。

    与此同时，尹露维塔整个人紧贴在“窗口”看向外间，她满脸愁容的喃喃自语道：“昊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既然他也在这里，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昊可是夫君的继承人，他是一个纯良的，一定不会看着他们出事……一定！”

    另一边，雷米尔也同样出击了，但是他却显得了犹豫。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知，甚至连感知都算不上，就是一种类似心季一样的触动，实力越强的人，精神境界越高的人，或者是有什么特殊天赋，又或者是类似李四那样有着所谓天命天数所在的人，他们在危险来临前都会有着类似的预感。

    这一战，他很有可能会死。

    雷米尔倒并没有怀疑是钧搞鬼，故意让他去死什么的，一方面钧确实将所有计划都告知了他，这一点他是没有疑惑的，因为在最近几个月，不光是他与钧的信息交流通畅了，与别的几大团队的交流也一直都通畅着，钧若是要单单隐瞒他，或者隐瞒少数人，这是做不到的，所以这确实就是钧的布置与计划，这个布置与计划他也是同意与认可的。

    而另一方面，敌人是圣位集团，甚至可能还要加上先天魔神集团，这些存在每一尊都是超越凡物的，那怕是其中最为弱小的普通圣位和先天魔神，他已经可以战而胜之，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轻松的碾压，彼此之间也都要打过才知，那怕其中最为弱小的那些，也是可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的。

    最弱那些圣位与先天魔神都尚且如此，就更别提高阶圣位层次的存在，以及更加可怕的先天级存在了。

    这场战斗中，谁死亡都不稀奇，不光是他，甚至古钧死亡都有可能。

    但正是这种只能够拼命，只能够靠运的无力感，让雷米尔在这一刻产生了迟疑。

    他虽然第一时间就下达了部队前进指令，同时自己也做好了出击准备，但是在去到移动要塞平台前，他又回到了联络中心，他第一时间联通了耶的id，幸运的是，耶这时候居然也同样在线。

    “我马上要出击了，所以长话短话……反圣光方程式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大，上次你说得含湖其辞，我现在想要一个准数！”雷米尔急切的问道。

    耶那边大约五六秒没说话，雷米尔的一颗心立刻就沉了下去，这时候耶忽然说道：“成功率很低，依照个体的不同，成功率在百分之零点六到百分之三之间，我之前就给你详细说过，这种改变既是物质层面的改变，同样也是精神层面的改变，光肉身强悍没用，光精神强也没用。”

    关于反圣光方程式，从雷米尔知道有这个东西时，他就对这个东西关注极大，而且除了从耶处获得信息以外，他自己也对反圣光方程式进行过无数次的测试与验证，最终确认了反圣光是存在着的。

    反圣光并非是圣光的反面，而是圣光的进阶，只是其型态与性质呈现出了黑色或者无色罢了，这就类似于物质凝缩到极致，从而出现了黑洞那样，反圣光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况。

    只是就如同物质的极致凝聚压缩，其分子原子结构必然会崩碎，去到了黑洞时，物质也不再是单纯的物质一样，要从圣光升华凝缩到反圣光，这中间的变化也是极为危险恐怖的，依照耶的计算，也依照雷米尔自己的测试，圣光生物，或者是类似天使族这样使用圣光的生命，一旦要将其所掌握的圣光能量升华为反圣光，那几乎是必死的情况，那怕是有了耶计算出来的反圣光方程式作为指导，死亡率依然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耶所说的最高百分之三的成功率，这要求的肉身与精神需求恐怕便是现在的雷米尔耶无法达到。

    就在雷米尔心中绝望时，耶忽然又说道：“不过你却有个例外，你不是有先天灵宝吗？”

    雷米尔心头一跳，立刻说道：“是，天使之翼，也叫做光明之羽，不过是残缺不全的。”

    耶就说道：“之前我计算了一下反圣光方程式的变量，若是将契合圣光这种能量属性的先天灵宝作为方程式底材，将其化为方程式中的能量转化核心与凝缩模板，那融合这先天灵宝的同时，反圣光方程式的成功率将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且融合完毕后更是有着某些异能，采取的测试样本来自空，他就是与先天灵宝五彩石进行了融合。”

    雷米尔闻言就陷入了沉思。

    这个桉例与话题，其实在此之前耶就提出来过，只是那时候只是笼统的说了一下，而雷米尔自己私下里就有类似的测试，虽然还没有改进反圣光方程式，但是他确实知道通过融合先天灵宝来增加反圣光升华的概率。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先天灵宝是有强弱不同的，类似十大顶级先天灵宝，任何一件都有着惊天动地的威能，而那怕不是十大顶级先天灵宝，别的顶级上级先天灵宝也都各有不凡，比如空所融合的五彩石就介于上级先天灵宝与顶级先天灵宝之间，而天使羽翼……其实估计连中等层次的先天灵宝都算不上，关键是还残缺不全。

    雷米尔从罗那里听说过，在过往就有许多存在融合过先天灵宝，他们将融合的先天灵宝称为本命先天灵宝，比如先天魔神中的元就融合了既是先天灵宝，又是天地灵根的人参果树，这样的融合可以大大加强对先天灵宝的掌控，更可以获得先天灵宝所赋予的种种特殊能力，甚至连自身的资质与底蕴都可以大幅度增长。

    但是有利之处必然有弊，融合了先天灵宝的人，其先天灵宝若是被损毁或者被夺走，实力大幅度下降不说，更是再没有进步的可能，当初的元可是十三座之一，实力虽然比不过罗，但却也超过别的先天圣位之流，但是在失去了人参果树后，他的实力一落千丈，一直到人类合一一战重新得回了人参果树，这才恢复到了原本该有的实力。

    任何生命都只能够融合一件先天灵宝，别看罗有这么多的先天灵宝，但是他却是一件都还未曾融合，因为他的心气极高，非十大顶级先天灵宝估计他都看不上眼。

    而现在的雷米尔只有天使羽翼，还是残缺不全的天使羽翼，一旦融合，那怕是达成了反圣光方程式，真的从圣光凝聚升华为了反圣光，在这时的战力暴涨，但是未来的成就就被限制死了，这实在是让雷米尔不愿。

    “……告诉我融入先天灵宝作为底材的反圣光方程式吧。”雷米尔沉默半响，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雷米尔对此也是认识深刻，好歹天使羽翼也是先天灵宝，虽然残缺不全，但若是他度过这一战，去到了人类城，就有了足够时间提升自我，而且升华为了反圣光，那时候实力大进，眼下正是大争之世，有的是圣道凝结留存，他就可以在这时机中升华为高阶圣位，未来的时间多得很，慢慢寻找天使羽翼别的部分就是了，终究是有一些念想。

    耶也不迟疑，很快的就将修改后的反圣光方程式说了出来。

    雷米尔牢记了这反圣光方程式信息，然后立刻来到了移动要塞平台处，在那里站了一个环绕着大量武器的脚男，正是杨烈，他远远看到了雷米尔后，立刻就说道：“啊喂，来得太慢了啊。”

    雷米尔哼了一声没说话，然后他就向空浮起，转而化光飞远了，杨烈顿时大呼小叫，也同样从移动要塞浮空而起，然后念动力在他身后以螺旋状疯狂旋转，速度也是极快的向着远处而去了。

    另一边，耶挂断了通话，他就坐在联络室中默默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片刻后，原始的声音响起道：“你就真将这所谓的反圣光方程式给出去了？你已经忘记华了吗？”

    耶转头看向了原始，原始忽然就是一皱眉，再仔细看着了耶，却又没有他方才所看到的情景。

    就在刚刚耶转过来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空洞苍白的人影，眼睛童孔是深深的凹陷，嘴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如同只有一个人形的外壳一般，空洞，苍白。

    但是仔细看时，耶看起来除了显得有些呆与疲倦，别的倒没有什么异样，原始就只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耶的双眼眼眸似乎有些空洞，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空洞，而是显得无神，他看向了原始道：“你知道吗？原始，作为凡物，作为以物质，肉体为依赖的生命，其实我们的情绪，我们的感情，我们的认知，我们的反应，除了记忆与认知以外，还有激素与各种化学物质在起主要作用，甚至一旦缺乏或者某种化学元素多了，生命会立刻自杀寻求灭亡。”

    “而到了超凡时，除了肉体的化学元素以外，更还有超凡能量会影响认知与反应，比如长久接触负能量，那么认知自然会变得漠视生命，乃至是变得邪恶与残暴，再比如无底深渊下的混乱能量接触多了，思维与认知也会变得混乱无序，本质上，连圣位都是如此，他们的认知，情绪，反应也会因为他们所符合的规则，权柄，本源不同而出现变化。”

    原始皱着眉头听完了耶的话，他这才说道：“什么意思？反圣光这种超凡能量有什么问题吗？”

    耶摇头沉默，原始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在旁边一直等待着，隔了许久，耶才说道：“有问题的从来不是能量本身，而是掌控能量的人……就如同超凡者要成为圣位要经过一次质变升华，生命型态都会彻底发生变化，这才能够掌握规则，权柄，本源一样，反圣光也是如此……”

    原始还是没听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耶并没有放弃仇恨，这就让他满意离开了。

    而耶依然静在原地，他默默沉思着什么，然后又打开地图仔细看了起来，看了许久，他才喃喃说道：“钧的意思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难怪要让六只团队以螺旋状方式前进了……”

    “但仅是灭亡，真的太便宜他们了，我不甘心，所以，雷米尔……”

    “希望你能够升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