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自作自受
陆九心中大呼不妙，风掌门似乎不大高兴。 山海第一仙的大腿，果然没那么好抱。 如此便只剩下一个办法：立天道誓言，为诚意加码。 好在山海界的天道誓言只管山海界内，飞升至三千世界，自是桥归桥路归路，没什么妨碍。 陆九闭了闭眼，举起右手，三指朝天，郑重开口道：「小妖陆九，对天立誓……」 他还未将誓言说出口，便被头顶传来的异样打断。 陆九下意识抬眼，却见风轻轻手上捏着一根橘红色长毛摇了摇头，那长毛瞬息消失无踪。 没看错的话，那根红毛就是自己脑门正中色泽最为艳丽的那一根，只是…… 风掌门为何不开口？ 摇头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满还是婉拒？山海第一仙，果真高深莫测！ 陆九感慨着，求助地看向林意歌。 看到陆九漆黑双眼中透出的不解，林意歌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我大师姐的意思是，陆九前辈不必立誓。你若对归一派不利，用不着天道收拾你。」 陆九闻言，双眼登时睁得溜圆，欲哭无泪。 用不着天道出手，难不成风轻轻要亲自出手？ 那不就是说，不止山海界，遍及寰宇，三千世界，他陆九都不能有二心。 这，这还不如对天立誓呢！ 现在后悔……不不不，可不敢后悔。 既然风轻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拔走自己头上色泽最佳的那根长毛，自然也能轻易拧断自己的脖子。 如此说来，林意歌担心风轻轻受困诛仙剑阵，绝对是装的！ 可恶，人修果然阴险狡诈！ 不过话说回来，他陆九从此以后有吃有喝有靠山，还不必成为人修的奴仆灵宠，上哪儿找这等好事？ 这般想着，陆九不由咧嘴憨笑，两团白眉就差飞上天去了。 「好好好！太好了！」陆九生怕有什么变数似地，连连点头，转头对文采薇催促道，「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竹林安置！」 文采薇做了个请的手势，柔声细语道：「陆九前辈，这边请。」 「叫前辈多见外，叫我师兄，不对，还是叫师叔好了……」 眼见着文采薇引着陆九进了紫阳殿，林意歌才心虚地蹭过去，扯着大师姐的衣袖轻轻摇了摇，讨好地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解释，林意歌被一阵冷风裹挟着，带到了九重崖下，大寒洞中。 林意歌刚稳住身形，一抬头就看到了谈笑。 他大半个身体被厚实的冰层封住，头发眉毛上已染上了白霜。 在大寒洞中见到这耳报神，林意歌不由幸灾乐祸道：「二师兄，冷不冷啊？」 这回谈笑听了一半就赶着告状，却说不清来龙去脉，落在大师姐眼中便有诬告之嫌，受罚面壁，实属正常。 谈笑迟缓地瞪了林意歌一眼，碍于大师姐在场，愣是将语调放柔，温和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以应付诛仙剑阵？为何又自作主张做了安排？」 风轻轻眉间微蹙，难得开了金口：「嗯？」 大师姐开了口，林意歌忙收敛神色，一五一十将诛仙剑阵之事娓娓道出。 「陆九亲眼所见，无虑山主杜却谷与九宗几位长老密谋，妄图设下诛仙剑阵对付大师姐……」 「不是对付你？」谈笑打断道。 「怎么可能是我？」林意歌反问道。 谈笑这会儿也回过味来，在外人眼中，小师妹不过是资质平平的七代弟子林希声，用诛仙剑阵对付这么个元婴修士，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他这次可算是自作自受，白受了一回罚。 风轻轻早已舒展了眉目，身上气息虽冷，却不至如之前那般冰寒刺骨。 幸好九宗想对付的，不是尚不能自保的小师妹。 看大师姐缓和了神色，林意歌趁热打铁，继续解释道：「设阵需要四柄仙剑，除去神机门和天衍剑宗的仙剑，还缺一柄，他们看中了采薇手中的地火明夷剑。正好，我也想要九宗手里那三把仙剑。他们起心在先，莫怪我动念在后。」 谈笑瞥过林意歌腰间那根紫竹鞭，吐出一口白雾，问道：「你已经有了剑灵庚辛，你那小徒儿采薇也有了明夷剑，还要别的仙剑做什么？」 话音刚落，庚辛便化成人形，瘪着嘴将脑袋靠在林意歌胳膊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说道：「就是说呀！主人还要别的仙剑做什么？」qδ 之前主人跟那九节狼妖修说的是要将那三把仙剑毁去，怎么现在改口了呢？ 要是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她可要闹了！ 庚辛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林意歌好笑地戳了戳她脑门，说道：「雾影峰剑冢里归一派数代弟子积累的灵剑，都被你吃完了。我要那三把仙剑，正是为了填充剑冢。」 归一派弟子结丹后进入内门，就可以去剑冢挑选一柄契合的灵剑。 眼下新入内门的弟子屈指可数，还能拣着之前庚辛没吞噬的灵光所附着的灵剑用。 可要不了多久，结丹进入内门的新弟子便会越来越多。 以剑法为主的归一派，总不能拿不出像样的灵剑吧？ 谈笑不解，问道：「仙剑只有三把，要如何填充偌大的剑冢？」 「将那些被剑灵淬炼过的仙剑混入炼材重新熔炼，打造灵剑百余数，再给那三个剑灵重新炼制新的灵剑栖身，脱胎换骨。」 仙剑，以剑为骨肉，以灵为魂魄。 林意歌这法子，便是要将剑灵的骨肉打碎了揉匀了重新塑造多个新肉身，将魂魄抽离出来换个新的躯壳。 世间器物成灵，所追求的无非也是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灵体长期被镇压束缚，奴役驱使，灵智泯灭也是迟早的事。 灵智泯灭与肉身重塑，仙剑剑灵会如何抉择，毋庸置疑。 林意歌狡黠一笑，说道：「有庚辛在，那几个剑灵一定会心甘情愿归附我归一派。说不定，到时候妘师侄也能收一柄更契合的灵剑，二师兄放心便是。」 庚辛依偎着主人，乖巧点头，将剑灵抽离剑身，这事她都熟能生巧了。 谈笑沉默片刻，才别别扭扭地说道：「行吧，这次是我误会你了。」 话音刚落，风轻轻琉璃眸子微微一转，便有一道风雪裹住谈笑，将他扔出了大寒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