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两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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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臣是胆小鬼,他敢威胁别人签卖身契,敢和别人拼刀子,敢逼着我做这做那的。 但他不敢承认他爱我。 我也是胆小鬼,我敢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计划偷溜出贺家,敢把自己的编剧事业赌在另一个赌徒身上。 但我在即将得到答案时,却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也许我再逼问一番,贺臣就会拿我没办法,不得不全盘托出。可是我怕听到贺臣承认,我怕我会反悔溜出贺家。 我宁愿他只是把我视为宠物,这样我就能不顾一切地离开,心安理得地站在贺家的对立面。 我们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贺臣率先把卡片放回保险柜里,若无其事地问我:“听他们说,你今天又没好好吃饭。” “不想吃。” “换口味了吗?” “可能吧。” 贺臣让保镖们换了一批菜,然后用调羹舀起一口饭菜,送到我嘴边。 “是在宋星尘那边养成的习惯吗?要别人喂才肯吃。” 我故意回答:“是啊。” 没想到贺臣难得地笑了:“也行,之后我喂你好了,都一样。” 他是被我气到在说反话吗? * 贺臣居然是认真的。 他现在都会踩着饭点过来喂我吃饭。 甚至还自作主张地添加了“为我穿衣服”等贴身服务。 如果忽视被锁在书房和没有亲密接触这两个事实,我们正进行着全天下所有情侣都会有的一切活动。 这也太诡异了。 有一次我在洗完澡后故意不穿衣服,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装睡。贺臣贴心地为我穿上睡袍,盖好被子,然后抱着我入睡。 我怀疑过贺臣是不是阳痿了,或者英年早泄。 我偷偷摸摸地在清晨去抓他的阳具。还是像以前一样会晨勃,又硬又热,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甚至还故意在他面前提宋星尘,夸他器大活好。 贺臣也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附和道:“确实,以前他甩过的人里也有对他性爱技巧念念不忘的,求着他再打一发分手炮。” 往常我要敢在他面前提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把我就地正法。要么用小玩具惩罚我,要么真枪实弹地干我。 但他现在像是失忆了一样,像我十八岁前那样细心照顾着我,温柔地回应我的每一句话。 鱼儿在被接回鱼缸前设想了无数种死法,但养鱼的那只手只是忙碌地给鱼儿换水喂粮。 在装傻的人面前清醒地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 所以我也和他一起装傻吧。 * 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 贺臣像寻常人家的哥哥一样,为我忙前忙后布置了一个生日派对。 甚至还请了顾宁宁和小哑巴来。 一瞬间,我真的以为穿越回了十八岁之前的生日。虽然贺父依旧冷冰冰的,但贺臣努力地在没有人情味的贺家为我营造了一个温暖的氛围。 顾宁宁在一旁催我:“快许愿吧。” 我有些不敢闭眼许愿。 因为7岁那年的生日,我和弟弟虔诚地许完愿后,幸福的家在一片欢声笑语的车上阴阳两隔。 “没想好许什么愿吗?” 我早就想好了。 我鼓起勇气,再次闭上双眼许了一个愿望。 上帝啊,我有12年没许愿了。这一次可不可以祈求你,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安顺遂。 我吹灭了蜡烛,希望上帝这一次不要听岔了。 送走了顾宁宁,贺臣问我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看着一旁贺父看上去还不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去墓地看看吗?” “当然可以。” * 我接过小哑巴给我点的香,特意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如常。 我又想他应该不是我弟弟,只是恰好和付泽同名同姓罢了。谁会这么淡定地站在自己墓前给自己烧香呢? 我拿着三炷香对墓碑拜了三拜。 微风吹过,三炷香里灭了两炷。 小哑巴用打火机再帮我点,却怎么也点不燃那两炷灭了的香。 我拍了拍他,示意他别点了:“没事,本来也只是走个形式。” 我把贡品端了上来,又给爸妈和弟弟烧了点纸钱。 “你们先上车吧,我想跟他们说会儿话。” 待贺臣和小哑巴一行人离开,我便坐在了墓碑旁。 其实我压根不信这个。 扫墓只是活人的精神寄托罢了,对去世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是一直很后悔没有在车祸前和他们多说会儿话。 那时候我在游乐园玩了一天有些累,靠在弟弟身上听他们聊天。 我弟弟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声情并茂地说着他的伟大宏图。他说他想去做生意当商人,这样我们家就有用不完的钱,再也不用愁吃穿住行了。 然后爸妈问我想当什么。 我当时脑子里满是后备箱的蛋糕,这路况堵得到家该化了,就不好吃了。 弟弟就插嘴道:“哼,我看姐你是想当数钱的,专门数我赚的钱!” 说完,他们便笑作一团。 他们的笑声被那辆突然加速冲过来的商务车截走。然后是惊呼声,人群声,警笛声…… 我妈死命把我和弟弟护在身下,但她护着我们的手被重重的车零件砸开了。依稀中,我把弟弟往外送,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向人群求助。 可为什么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我宁愿和我家人整整齐齐地走在黄泉路上,也不想独自一人与他们分别,看着他们走向奈何桥的另一边。 如今的我并没有求死的念头,只不过…… “是因为觉得很孤独吗?” 墓地……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