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肝胆相照
正如曹奕自己所说，长久以来他和顾贵妃两个人肝胆相照，正所谓是有我一口干的，便决计不会给你稀的。 感情处到了这个份儿上，当真是分不出个彼此来，便如同性兄弟一般。 结果又哪里敢想，这看似平平无奇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天，曹奕的真实情况居然会在因缘际会之下被她得知！ 寂静，这宫殿里仿佛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空气。 顾贵妃二话不说，连忙坐起身来，蜷缩至角落里，用力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曹奕眼见如此，伸手挠了挠头，顾贵妃神情一变，紧张兮兮的问道：“你……你干什么？” 曹奕满脸窘笑，道：“就是挠挠头而已。” 顾贵妃上上下下打量着曹奕，曹奕身上充斥着的这强烈的雄性荷尔蒙，隔着空气，一次又一次不停冲击着她这躁动的心灵。 顾贵妃努力平复着呼吸，轻声说道：“曹公公……哦不！曹奕，我说了什么可都是为你好，你一旦是被旁人发现了你是一个假太监的这个事实，你就彻底完蛋了！” “斩头不斩头的那都另说，这皇宫里面的人一定会向各位王爷以及皇上禀报，说叶三山的干儿子其实是一个假太监，处心积虑的待在皇宫里，图谋不轨。”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吧？他们……他们一定会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在你这里来上一刀！” 顾贵妃说到最后，当真已然怕得不行，颤抖着手，用力指着曹奕的肚脐三寸以下一带。 曹奕又如何不知这事态之严重？ 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不被旁人得知他的真实情况。 曹奕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顾贵妃的玉手，道：“为了我，同时也为了你，帮我保住这个秘密。” 顾贵妃神情一凛，怔怔地道：“怎么，你是打定了心思要留下来？” 曹奕闻言，用力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想要留下来。” 顾贵妃的脸上风云突变，快速端正坐好，盘着双膝，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在这皇宫里面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里面何等复杂吗？” “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太监，还有什么必要留在此地？” 顾贵妃满脑子飘荡着问号，一再询问曹奕心中想法。 在顾贵妃看来，这个鬼地方当真没什么好的，她不过就只是因为这贵妃身份，身不由己，若然并非如此，她早就离开这里了。 什么皇宫别院，什么人间天堂，那些种种美好的形容全部都是存在戏文里面，根本就当不得真。 正所谓是局外之人全部都在看热闹，各种酸甜苦辣，只有局内人才能够切身体会。 顾贵妃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曹奕是个真的太监，那么，便是去无可取，唯独只有留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当差。 然而事实情况却是曹奕是个假的太监，这还留在这里作甚？ 顾贵妃询问完毕之后，认真打量着曹奕的反应，眼见曹奕一时间不言不语，一眼便知，曹奕显然不想要离开。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顾贵妃自然不便多问。 她静静的端详着赵瑞，缓缓道：“这样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留下来，非得是要将这场戏做下去了。” 曹奕眉开眼笑，紧紧抓着顾贵妃的手，颤笑着道：“正是如此。” 顾贵妃满脸正色，望着眼前的曹奕，不再说话。 心中开始暗暗为曹奕打算起来，想着：虽然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可曹奕的这假太监身份不出意外那是不会被旁人知道的。 再说了，就即便是被旁人知道了，他身后还有我这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大不了就假借担任临时巡抚之名将他送出京城，逃之夭夭再也不回来也就是了。 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这么点道行还是有的。 顾贵妃在心底一遍又一遍为曹奕思考着种种会发生的可能性，将所有的假设推翻又重建，重建再推翻，反反复复，思量再三。 曹奕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将手中的那两盒止痛药为顾贵妃留下，转身告辞。 顾贵妃因为深思惊恐，竟是暂时将痛经所带来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是喜还是忧，手一晃，这床锦被掉在了地上。 顾贵妃弯腰去拾起，心底忽然荡漾起一个恐怖的念头来：哈哈！既然老曹这家伙是一个假的太监，以后我可有玩的了！ 她喜不自胜，心满意足的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以后，采薇早已回来，顾贵妃睁开双眼，眼见采薇正站在一旁无声修剪花枝。 正要起床，忽然想到：采薇这小丫头生来无依无靠，若是此后不托付得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如此一来，可就算是彻底将她给耽误了！ 两天之前顾贵妃就曾向采薇许诺过，说要为采薇寻一个婆家，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人却随处可见。 既是如此，何不将采薇许给曹奕？ 首先曹奕是自己人，平日里吃穿用度也比许多人强了很多，那可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无论怎么看，曹奕都是许给采薇的最佳人选。 顾贵妃想到这一节，连忙脱口而出：“采薇啊，你过来！” 清风徐来，吹动了采薇额头前的刘海儿。 采薇连忙点头，慌慌张张的将手中剪刀放下，快步走到榻前。 “娘娘，何事？” 采薇认真问道。 顾贵妃手拄着头，柔声道：“先前我不是说要为你寻个婆家吗？现在这个婆家有了，只不过我要看看你的意思。” 采薇眼前一亮，欣喜若狂道：“啊……啊哟！娘娘为采薇寻的是何人？” 顾贵妃微笑道：“雪阳宫的主管太监，曹奕。” 采薇神情一阵恍惚，继而笑得前仰后合，连忙摇头道：“娘娘，娘娘！您可千万别拿采薇寻开心了。” “那曹奕是个太监，奴婢如何能够嫁给他啊？那不是有违天道，有违……” 采薇慌张说话间，顾贵妃神秘的一笑，道：“那又有何妨？就这么定了，就是这曹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