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圈猪场

    一周后的夜晚。

    仁处县城,郊外圈猪场。

    “老张,今儿个又来值班呐?”有老伙计和老张打招呼道。

    老张挥了挥手,“家里没事,不就来给郑屠户养养猪。”

    “哦~”那老伙计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

    老张哪是家里没事啊,明明是家里的事太烦了,才来圈猪场躲躲清闲。

    他家一年前把家里娃子丢了,整家人闹得鸡飞狗跳,家里婆娘更是受不了,整日要和离,不然呆在屋里想娃想的难受。

    这日子久了,婆娘虽然弃了和离的心思,但就是时长会找老张麻烦,两口子整日不是吵架就是憋着怨,也难怪老张几乎一整天都呆郑屠户这。

    “不打算再生一个了?”老伙计关心的问了句。

    老张闻言,眼里的光落了下去,摇摇头。

    “家里婆娘不想,我也不想。福娃子才丢一年,我和你嫂子没打算放弃。再说了,又生,到时候又给人偷了去咋办?这城里啥都好,没兵灾匪患的,就是他娘的人贩子多!”

    说到这,老张更是一拳砸在了栅栏上,惊的旁边那些猪耳朵一跳。

    “唉,这些人贩子,真他娘该死!”老伙计也附和了一句,他自己家里也有个孩子,自然对这些拐卖小孩的牲畜没好脸色。

    随后,他又对老张道,“我听说,城西那边,又有好几家丢娃子了。”

    老张沉默不语。

    “唉。”老伙计叹了口气,离开了。

    偌大的圈猪场就剩下老张一人。

    在月色和火光下,老张擦了擦眼泪,端起了猪食,朝着猪圈走去。

    自己的福娃子丢了之后,老张倒是把对孩子的思念,放在了圈猪场的小猪身上。

    也不知郑屠户是从哪搞来的猪种和猪食,这圈猪场的小猪们倒是都挺聪明的,长得也很喜人。

    有一只小猪,和老张还特别亲切,私下没人里,老张管那只小猪也叫福娃子,也算是解了相思之苦。

    他还想过,等福娃子到了被卖的年纪,自己就把它给买下来,带回家去养着。

    “福娃子?”老张小声呼唤道,“福娃子,我给你带吃的过来了。”

    一路循着位置过去,老张在无数头小猪的注视下,走到了圈猪场的深处。

    一个腰间佩剑的年轻人站在一猪圈外,猪圈内,正是福娃子。

    老张心中一惊,心想自己不会是遇上偷猪贼了吧?

    “你是谁?”

    那年轻人转头,看向老张,“你叫它福娃子?”

    老张皱眉,“老子给猪起名字,关你屁事!”

    面对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老张自然要摆出气势来。

    张正异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猪圈内的那头小猪,在猪的外表下,匍匐蜷缩着一名人类小孩。

    “哥哥,他就是我爹。”

    那小孩焦急张口道。

    而在老张眼里,一向和自己亲近的福娃子猪则是发出了焦虑的猪叫声,顿时就急了。

    “离福娃子远些!”他抓起一旁的木担就朝张正异冲来。

    张正异皱眉,一把抓住老张挥来的木担,反手一扣便将老张控制住。

    “哥哥,别打我爹!”福娃在地面大声道。

    “福娃子别怕,有我老张在,他就伤不了你。”听着福娃的激烈嚎叫,老张赶忙安慰道。

    张正异叹了口气,将老张丢在一边,随后掏出神犀角对准福娃身上一划。

    神威顺利的破开了妖术。

    在老张眼里,那只圆滚白润的小猪,在顷刻间便收缩,手脚变长,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只赤身裸体的人类孩童。

    看那面相,分明和自己的福娃子一模一样!

    “福娃?”老张猛地擦拭双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孩童眼含泪水,哭泣道,“爹!”

    “福娃!”老张连滚带爬的冲进猪圈,丝毫不顾地上泥泞、,将福娃抱入怀中。

    “我的娃啊,是爹不好,爹把你弄丢了......”老张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呜咽声。

    张正异看着这一幕,面色不由得有些阴沉。

    化畜幻术,居然用在了孩童身上。

    而且,不止一名。

    他看向这周围的猪圈,那些皆是被化畜幻术变化的孩童,他们纷纷看着张正异,眼神里满是祈求。

    当然,也有一些猪不是。

    数十道身影从猪圈中站立,化作了獠牙猪妖,此刻正双目通红的盯着张正异。

    他们还没动手,而是在等待。

    等谁?

    郑屠户。

    一道高壮身影从猪场进入,肥胖的身躯甚至一步都能带起一道灰尘。

    老张抱着福娃猛地抬头,他看向郑屠户,眼里满是愤怒。

    “郑屠,为什么我儿子会在你的猪场里!”

    郑屠户瞥了眼老张,没有讲话,而是看向张正异,“你是哪家的小妖?来我这坏规矩?”

    张正异掏出了白夜令牌,“城主府监察,负责各处妖区守则。”

    郑屠户皱眉,“监察?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官职?”

    张正异收回令牌,“你现在听说过了。”

    见他如此有底气,郑屠户倒是收起了轻视之心,笑着道,“哈哈,听说了听说了,而且这一见面,就知道这位兄弟丰神俊朗,绝对是干监察的料。”

    “就是不知,监察兄弟来我这养猪场是为何?”

    张正异却没回话,而是数数的姿态,数着周围的小猪,“一只,两只...两百只...三百只...”

    郑屠户眼神微眯,打断了张正异,“监察大人想说什么?”

    张正异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惊奇,郑屠这儿,真是畜了不少的孩童啊。”

    听到此话的老张则是眼睛一睁,看着周围那些看向这边的聪慧小猪,再联想到最近城里接连发生的拐孩案,面色一白,顿时明白了一切。

    郑屠冷哼一声,“毕竟,是端到各处大妖餐桌上的,自然少不了,怎么?监察大人也想要一份?”

    张正异收回笑容,“郑屠,我没心思和你玩那些弯弯绕绕的。”

    “城主府令,命你这猪场于三日内关停整顿,并解除所有人类孩童之化畜幻术,将其安然送回家中,不然,杀无赦!”

    最后的‘杀无赦’更是透露着浓浓血气。

    郑屠轻笑了一声,随后看着张正异的眼神也残忍起来。

    “早就听城里大人们说过,白城主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些供给血食的商户,没想到,这动作来的还真快。”

    “监察大人,看你模样年轻,这个年纪就死了,还真是可惜啊。”

    “哦?”张正异拔出了剑。

    郑屠户也比了个‘去’的手势。

    猪圈内,那些獠牙猪妖纷纷朝张正异冲去。

    “白夜想要化他的鬼城,就是在和我们这些食人精怪作对,谁和我们作对,我们就要弄死谁。”

    “小哥,真不好意思,今晚杀你,也单纯是向白夜宣个态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