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北面来的考察团

    “曾姗没怎么跟我提起他，只是说骆士宾能说会道，是个能干事的人。”陆天双臂抱着郑娟说。

    郑娟正要开口，办公室传来敲门声，陆天忙松开抱着郑娟的双臂，走到门前。打开门，只见孙小宁站在了门口。

    让孙小宁进来，陆天问:“小宁，采访结束了。”

    孙小宁进到屋里，坐到了郑娟身前，微微点点头，“姐夫，采访完了。”

    “怎么样？采访还算顺利？”郑娟问。

    孙小宁捋了捋额头的散发，“姐，内地的记者没有港岛记者那么无聊，问的问题都是一板一眼。他们更多问我小时候家里怎么困难，成名之后，将来怎么回报家乡。”

    “是么，那倒是好。小宁，今天采访你的是江辽日报记者，明天，吉春晚报也要采访你，不仅在港岛，你在内地，现在也是大明星了。”郑娟笑道。

    “姐，要是没有你，我哪有今天？要是不去港岛，现在还是光字片的一个黄毛丫头呢。”孙小宁甜甜说道。

    “光字片怎么了？我是在太平胡同长大的，还不如光字片呢。”郑娟身子向后靠靠说。

    “姐，按理说你是我的老板，也是从吉春走出去的，记者们理应采访你，怎么都采访起我来了？”孙小宁不解道。

    郑娟身子向前探了探，手肘支在桌子上，“小宁，你和我不一样。你的背景十分单纯，地地道道吉春普通人家孩子。我的亲生父亲是前国民党高官，在国家没有明确政策之前，是不好大力宣扬我的。对了小宁，记者问你怎么回报家乡，你怎么说的？”

    “姐，就按你跟我说的那样，我跟记者说，要在吉春设立一个孙小宁助学基金，每年拿出十万港币用来助学，让品学兼优的学生继续深造。”孙小宁答道。

    “小宁，这笔钱可是要从你股份分成里出，你不心疼？”郑娟问。

    “姐，你给我的股份，一年最少有五十万港币分红，拿出十万港币没什么。我想好了，要是能多接几个代言，我在从代言费中拿出一部分，也作为助学基金。上中学的时候，家里困难，差一点辍学。要是能帮助和我一样的人，我会去帮助的。”孙小宁扬了扬头说。

    “小宁，你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们一样，都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现在过上好日子了，能帮别人，也是幸福自己。”郑娟有感而发。

    这时，办公室又响起敲门声，随即办公室门打开，周蓉和周玥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玥见孙小宁也在办公室，坐到孙小宁身边，“小宁，今天采访怎么样？”

    孙小宁浅笑说:“很顺利。玥玥，我听记者说，明天要去学校采访你，你接到通知了么？”

    “今天系主任跟我说，明天《江辽日报》的记者要来采访我。我问系主任采访什么内容，他说他也不知道。小宁，你跟我说说，记者都问你什么了？是不是像港岛的记者，那么八卦，什么都问？”周玥忙问。

    孙小宁摇摇头，“内地记者问的问题都很正常，不想港岛记者总问私生活的事。应该是知道你是港岛中文台马年春晚的主持人，才要采访你的。”

    “我就是六个主持人之一，你可是那场晚会当仁不让的主角。采访我，有什么话题啊。”周玥不解。

    “玥玥，小宁是从小吃苦，有了今天的成就。你能考上江辽省最好的大学，还能去港岛主持春晚，同样有话题性。我猜，就是因为这个才要采访你的。”周蓉说道。

    “姐，要这么说，你考上了大学，还在国内和港岛同时出版了小说，不是更有传奇性？应该报道你啊？”周玥说。

    未等周蓉开口，陆天说道:“玥玥，你姐在港岛出版小说没有在内地发行，没法报道。出版总局得到五月份才能在内地出版你姐的小说，现在自然没人知道。等到你姐的书一出版，整个吉春、整个江辽、全中国就都知道你姐了，到时候，就会有记者排着队来采访了。”

    “你别给我戴高帽了，我那本书有没有人看都两说。”听了陆天的话，周蓉白了他一眼。

    “事实如此，怎么是戴高帽呢。港岛都能有人看，内地这么多人，看的人自然更多了。”陆天笑着说。

    “要是没人看，我拿你是问。”周蓉轻笑着。

    “好，真要没人看，你就那我是问，怎么样都行。蓉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我爸妈那吧。”陆天说。

    周蓉看了看时间，“行，咱们现在就去。”

    ……

    吉春，大院，郝家。

    陆天、周蓉和郑娟的到来，令郝家热闹起来。

    周蓉和陆天一起住进吉春宾馆后，陆长乐和郝家兴都送到了郝家。

    见到爸爸妈妈来了，两个孩子格外开心。当然在陆天和周蓉教育下，这两个孩子跟他们的郑娟阿姨也格外亲热，围着郑娟乐个不停。

    孩子们在一楼大厅开心的玩耍，周秉义把陆天叫进二楼书房。

    二人坐到藤椅，周秉义开口道:“陆天，下个星期苏联库市考察团要来吉春考察，经贸局把接待库市考察团的工作交给了我。我你跟我一起接待考察团，你看怎样？”

    听了周秉义的话，陆天挺了挺腰板，“大哥，商业厅的会上也说，北边有考察团来吉春，让我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你要是这么说，咱们说的应该是一件事了。”

    “是么？那就太好了。说心里话，我在外经贸局工作，可连个外国人都没见到过，这一次还是第一回见。不像你见多识广，可要帮帮我。”周秉义摊了摊手说。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俄语好，沟通没问题，好接触。我就不行，俄语一窍不通，只能借助翻译了。”陆天笑笑。

    周秉义摇摇头，“你羡慕我懂俄语，我特别羡慕你和蓉儿的英语。现在后悔在兵团的时候，业余时间要是学学英语就好了。”

    “大哥，凭你的底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英语的。”陆天鼓励道。

    周秉义叹了口气，“陆天，工作起来，就没心思学习了。我今年三十一了，记忆不像以前那么好了。”

    “大哥，按周岁算你才三十，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年龄不大，可心老了。工作压力太大，还有那么多人际关系要处理，静不下心学习了。”

    陆天身子向前探一探，“大哥，你三十岁就是正科，三十五岁之前，至少正处，前途无量。将来国家建设还需要你这样的优秀干部，可不能觉得压力大，就放松自己的。”

    听了陆天的话，周秉义顿时踌躇满志，“陆天，你放心，我是不会丧失斗志，更不会松懈下来的。我的毕生愿望，就是能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做一名好官。”

    “大哥，我相信你。”陆天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和对话声，周秉义站了起来，“陆天，爸妈回来了，咱们下楼吧。”

    “好，咱们下楼。”陆天也站起身。

    ……

    这顿家宴更多是郑娟的欢迎宴，再有两天郑娟就要走了，也算是欢送宴。

    正如郑娟说的那样，在郝家，她总觉得是外人，陆天父母还是把周蓉当成儿媳妇。

    这也难怪，金月姬和郝今龙陆续出来后，陪在他们身边一直是周蓉。

    尽管之后他们也接受了郑娟，把郑娟也当成了儿媳，可对于他们这样老革命来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陆天这种的男女关系。对郑娟很客气和热情，可与周蓉相比还是少了一分亲近。这样细微的差别，郑娟能感受出来。

    这也是郑娟一直希望陆天早一天去港岛的原因。在港岛，她才真正觉得是女主人。

    差不多晚上九点，吃过家宴后的陆天、郑娟和周蓉一起回了吉春宾馆。

    去郝家，是私事。

    陆天没有安排政府的车接送，而是让肖同庆开着车在大院外等着。

    三人上了车，车辆启动。

    肖同庆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陆总，张欣今天请假，说是跟郎健登记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她下午到单位上班，说她没有登记。”

    张欣的事，陆天不大上心，郎健的事，他觉得有必要关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郎健一直对他怀有恨意，这种人不得不防。他的事知道多一些，没坏处。

    “他说没说因为什么？”陆天问。

    “他说郎健突然出差了，他们没法登记。不过，我看张欣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肖同庆回答。

    “我知道了。”陆天没有再问下去，他觉得知道这些就够了。

    车开到吉春宾馆，周蓉和郑娟下车。肖同庆鼓起勇气，跟正要下车的陆天说:“陆总，小宁回来了，我想见见她。”

    陆天知道肖同庆喜欢孙小宁，几年前孙小宁还没去港岛，他就喜欢上了。正因为孙小宁跟周玥好，才会在学校暗中保护周玥，为陆天送消息的。

    不过，陆天清楚，孙小宁和肖同庆是走不到一起的。即便没有孙小宁暗恋他这回事，他们差距太大，也是不可能。

    听肖同庆这么说，陆天不好一口回绝，想想说道:“小宁这两天一直有采访，还有演出，现在小宁是两地交流大使，和她见面不方便。这样吧，后天你跟我一起去机场送她们，候机时候，你跟孙小宁道个别。”

    “陆总，我听你的。”肖同庆眼睛一亮，说道。

    ……

    幸福的日子，过的就是那么快。一转眼，郑娟和孙小宁就要回港岛了。

    尽管一个月后，她们还要回来，分别的时候，依旧是依依不舍。

    陆天答应肖同庆跟他一起到机场，说过的事，就要做到。候机的时候，带他一起进到贵宾候机室。

    终于又见到朝思暮想的孙小宁，肖同庆格外激动。

    见孙小宁正跟周玥攀谈，走了上去，搓着手，对孙小宁说:“小宁，你一路顺风。”

    周玥见是肖同庆，知道他有话要跟孙小宁说，她在这里有些不好，便对孙小宁道:“小宁，我去跟娟姐说几句话，你们聊。”

    说完，周玥拍了拍孙小宁的手背，离开了。

    见周玥离开，肖同庆忙凑到身前，“小宁，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对你的感情，哪怕你在港岛，一直没有变过。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么？”

    听到肖同庆直言不讳的表白，孙小宁觉得，有些话要说清楚了，于是抬起头，正色道:“肖同庆，我心里已经有爱的人，我们不可能的。”

    “一点机会没有了么？”肖同庆试着问。

    孙小宁摇摇头，“没有了。不过，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到大的同学，还是好朋友。我倒是觉得现在商业公司待遇很好，结婚给分房子。趁着我姐夫还在，你找个好姑娘结婚，早点生儿育女的好。”

    孙小宁说的是实情，商业公司员工结婚是个分房子的。尽管房子很小，只有一居室，比光字片的房子好多了。孙小宁这么说，也是让肖同庆死了心，省的徒增烦恼。

    孙小宁的拒绝，肖同庆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从孙小宁口中听到，还是有些失落。

    平静下心绪，肖同庆道:“小宁，我听你的，早点结婚，好分房子。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

    听肖同庆这么讲，孙小宁甜甜一笑，“肖同庆，这样多好。以后我有什么事要跟家里联系的，就把电话打到商业公司，你帮我告诉家里一声。我家要有什么事想让我知道的，你就帮我带个话。”

    “小宁，没问题的，就按你说的做。”肖同庆听到孙小宁有事安排给他，顿时心花怒放。

    尽管他清楚，孙小宁不可能是他爱人，可能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同样高兴。

    这时，机场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对郑娟几人说道:“尊敬的来宾，你们乘坐的吉春开往港岛的班机现在开始检票，我们可以从贵宾通道登机。”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郑娟点了点头，对孙小宁几人说:“我们走吧。”

    说完，伸出双臂先和周蓉拥抱，拥抱之后，当着众人面，和陆天拥抱在一起。

    相拥片刻后，二人分开，对陆天说:“我走了。”

    “一路保重！”陆天握着郑娟的手说。

    一旁，孙小宁同样拉着周玥的手，“玥玥，我在港岛会想你的。”

    周玥紧了紧与孙小宁相握的手，“小宁，我也想你，到了港岛，给我来电话。”

    “玥玥，我会的。”说着，松开周玥的手。

    跟周蓉道别后，孙小宁走到陆天身前，轻咬着嘴唇，微微抬起头对陆天说:“姐夫，我走了。”

    陆天能感受到孙小宁的情意，不过他清楚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微微点点头说:“一路保重！”

    孙小宁“嗯”了一声，看了陆天一眼后，跟着郑娟一起进到了贵宾通道。

    望着郑娟和孙小宁的背影，周蓉靠在陆天身旁，轻声说:“陆天，我们回去吧。”

    “好。”陆天又远望了一眼郑娟的身影，和周蓉、周玥一起离开了贵宾室。

    这个星期，除了开会外，陆天一直呆在吉春宾馆，没有去商业公司上班。

    送周蓉和周玥回学校后，一回到商业公司，陆天便被马守常叫进了他的专家室。

    陆天进到屋里，回手关上门。

    坐到马守常身前，“马叔，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找你干嘛？就是前两天我去吉春宾馆跟你说的事，你看能不能做。”马守常问。

    “马叔，这件事涉及到进出口，政策这块我不好把握。除了吉春这边需要有人运作，苏联那边也要有人协助才行。不是想的那么容易。”陆天说。

    马守常身子向前探了探，双手搭在桌子上，“陆天，政策方面我帮你打听了。能创汇的事，政府都会给开绿灯。苏联那边需要一千万卢布的麻布，我们棉麻厂就能做，这样对双方都好的事，我看行。”

    “马叔，苏联有需求，这么好的买卖当然要做。不过，跟苏联那边做生意，都是货到付款，万一赖账了，损失就大了。”陆天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听了陆天的话，马守常微微点点头，搭在桌子上的双手也收了回来，靠着椅子说:“陆天，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老大哥信誉的确不怎么样，真要是按他们说的，收到货后付款，要是赖账还真不好办。

    可让他们先付款也不大容易，他们也担心我们赖账。这么大一笔生意，要是不做，就太可惜了。据我所知，现在棉麻厂效益也不好，有几个车间春节到现在还没开工。要是能拿到这个订单，厂子一下就缓过来了。”

    陆天见马守常一脸失望，忙说:“其实，也不是做不了。只要在那边有公司愿意跟我们合作，这件事也能成。”

    马守常一下精神起来，眼睛一亮，“陆天你说说，怎么做？”

    陆天双手合在一起，直了直身子，“是这样，港岛是国际公认的金融中心和商贸中心，很多进出口业务都通过港岛发生，包括我们内地也是。如果苏联那边以公司形式采购，把采购款付到港岛，我们交货后，港岛那边把采购款付商业公司，这个业务就能做了。”

    陆天的话令马守常茅塞顿开，“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啊。”

    “其实，这个办法也是有风险的，假如我们交了货，港岛那边不给我们打款怎么办？”陆天把最大的风险说给了马守常。

    “是啊，要不是有振邦集团，要不是有郑娟在那边，这个风险同样大。”马守常点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正常这样中转业务，港岛的中间商都会要很高的佣金，去掉佣金，我们的企业就没什么利润了。现在有郑娟在，我跟她商量一下，佣金尽可能压倒最低，把利润就给我们。不过，我的跟她商量一下。”陆天道。

    “陆天，就按你说的做，你是郑娟孩子的父亲，她能听你的。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苏联那边找一家公司，这件事就能促成了。”马守常道。

    “马叔，你说的这笔业务有没有操作的公司？”陆天问。

    “这笔业务是那边政府采购，他们的想法是像以前那样，以货易货。不过，我们现在最缺的外汇，不想要他们那边的东西。他们也同意用卢布结算，不过，要先收货，再打款。那边的行事风格，还真不让人放心。你这个办法好，他们爱做就做，不爱做就算了。”马守常说。

    陆天想到了什么，说道:“马叔，秉义跟我说，这两天苏联外经贸部门要来吉春一个考察团。考察团里应该有那边的进出口公司，到时候，我跟他们碰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做这个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