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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怦怦直跳,猛地抬头瞪着那白起。此刻她惊魂未定,眼瞧着白起铁剑入鞘,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才她躲得晚了一瞬,那阔身短剑便是要将她的脑袋直接削下来。 “抱歉。”白起收剑站好,颀长身形立在洞口,宛如石雕一般。双目炯炯,同样直直盯着蒋泊宁,口中是道歉,却听不出半分愧疚语气。 白起一张脸神色冰冷如旧,打量她一眼,道:“丫头,你身手不错。” 蒋泊宁一愣,方才胸中的郁闷顿时消散。白起这样一说,她才惊觉,方才躲闪剑锋那一招,并不像是一个药农丫头会的。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中指处常年握笔的茧子已经无迹可寻,虎口处却是一层薄茧,这一双手,说是常年握药锄采药可以,说是常年握刀练剑,又有何不可?她这是到底穿越到了什么人的身上? 正想着,却听白起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不好好睡觉,出来作甚?” 蒋泊宁放下手臂,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拍了两下重新披在身上,回答道:“睡不着,想回家了。” 白起点点头,往旁边跨了一步,蒋泊宁这才看见这洞口的一块长条石块,上头还留着树叶的绿泥,似乎是被人用叶子擦了一边。蒋泊宁抬头看白起,他却转身在石块的远侧坐下,身边空了一半,算是让了个位置给她。白起坐得端正,看着她的那目光虽算柔和,可身旁一手仍旧按在腰间短剑上。 蒋泊宁也不恼,白起毕竟是兵士,又是站着岗值夜,防着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也是正常。只白起一辈子到头也是死忠,手握重兵被逼迫到自尽也没有当反贼,蒋泊宁纵使是谁也不信,也断不会怀疑他,只走到他身侧一屁股坐下。 白起问,“你家在何处?” 蒋泊宁听着,伸手便指向远处一座山,张口就说,“那里。翻过这座山,再往南走十里,便是我家。” 白起冷声呵斥,毫不留情地拆穿,“胡诌!说实话!” 蒋泊宁不惧他冷言冷语,只笑说道,“白伍长,你可信鬼神?可信巫祝?” 白起冷哼,“我可从未听说过有哪国的巫祝太卜,厉害到掉进河里不省人事,需得别人搭救的。” 蒋泊宁见白起这一副不屑神情,手下捏了捏自己指节,声音沉稳,颤抖几乎不可闻:“我知道你五人是来探路的。那伯嬴季嬴二姝到了苴侯宫,蜀王来夺或不来夺,今日你走过的路,他日秦军也会走来。” 白起目光如鹰隼,按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厉声道:“小小丫头,乱猜些什么!” 山风掠过,蒋泊宁禁不住瑟瑟发抖,咬着牙继续道,“秦军大将司马错带兵,辎重兵器轻舟而上,陈仓、大散关和褒斜古道各五千轻装锐士开路,两万步锐……” 未等蒋泊宁说完,白起腰间的冷刃乍现,刀光一晃,蒋泊宁只觉得颈前冰凉,那把将饮数万人鲜血的短剑利刃,此刻就搁在她的颈动脉旁,只消再加一分力,蒋泊宁便再无生机。 月黑风高,此刻刚刚及冠的青年如同鬼夜罗刹一般,追魂索命道:“我军军情,你如何知晓?!” 蒋泊宁缓缓吸入一口气,心下道:怎么知晓?素质教育拓展课堂呗!、五丁开山、秦灭巴蜀,哪一段老师没有讲过? 蒋泊宁略定下心神,看着白起笑道:“我说了,我是巴蜀巫女,你不能杀我,倘若你杀了我,或者原路返回,秦国永远都得不到巴蜀。” 她就不信了,战国乱世这样科学未生,宗教未进的时代,白起这个土生土长的老秦人,能一丁点儿都不畏惧怪力乱神。 白起看着她,目中如结冰一般森寒透骨,手中的剑并未挪开一分,冷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你说这些,意欲何为?!” 蒋泊宁道:“带我去秦国,我要入秦王宫。只要你带我去秦国,如今我所知之事,一分一毫都不会阻碍秦国夺得巴蜀。” 白起疑道:“你去秦王宫作甚?刺杀?” 蒋泊宁想要摇头,却碍于脖子上那黑铁利刃,只说道:“我说了我是巫女,你带我去秦国面见秦王,我担保你秦国东出争霸,一扫六合,更保你荣华富贵,成为秦国的护国柱石!” 白起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放屁”三个大字,那架在蒋泊宁脖子上的剑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蒋泊宁这下慌了神,这愚忠的杀神怎得这样木,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他还一点儿也不心动吗?蒋泊宁压着不安,咬咬牙道:“我不仅知道秦如何进军巴蜀,我还知道蜀王一定要进攻葭萌,苴侯南下投奔巴王向秦求救,唇亡齿寒,秦军班师便吞了巴国与苴国。你明白吗?秦王会信我,赐我千金助我还乡。” 脖子上的冰冷瞬间消失,蒋泊宁只松了口气,正想笑说“白老哥,跟着我混,保你吃香喝辣!”这话还没出口,却听见短剑入鞘啪嗒一响,白起冷声道:“满口疯话。” 白起目视前方,道:“我只当你今日说的是梦话,待到了葭萌,你便留在苴侯宫……” 蒋泊宁听到这里,登时心慌气急,白起这口气,是一点点都没有将她带去秦国的打算,这如何是好?!蒋泊宁忙喊道, “你可愿与我赌,巴王攻陷葭萌之前,巴蜀地动山摇,天险自通。” 李太白是浪漫主义诗人没错,可那句“地崩山摧壮士”却并不全是酒后胡言,巴蜀地震多发,在秦军入巴蜀之前,确实有一次小地动。战国时的人多信鬼神,只要能够印证蒋泊宁的话,白起便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此刻白起倒是愣住了,看着蒋泊宁信誓旦旦,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你……” 蒋泊宁抢先道:“巴王进攻葭荫,秦军才师出有名,不妨等一等,倘若我预言成真,你带我回秦,当献宝一样将我献给秦王。要是我说的不灵验,你便当我是疯子,将我一剑杀了,时日仍充足,你再回去跟你的大将军司马错推倒沙盘,重新想怎么进攻巴蜀便是。” 白起仍未有回应。蒋泊宁自知他是不打无胜算之仗的人,此刻谨慎也在所难免,便又说软话诱道:“秦军进攻巴蜀那些路线,尽是入巴蜀的必经之路,司马将军思虑周全,改无可改。你与我打这个赌,实在是稳赚不赔。” 白起冷冷看她那呲牙笑的脸,低头从腰间抽出一根绳子,一把攥住蒋泊宁的一双手腕,三两下将那绳子捆在了蒋泊宁的腕间。 蒋泊宁还未看清,只见双手上头一个结结实实的绳扣,便是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了。蒋泊宁急,当下就想骂出来,“你个木头……” 一开口,一块黑布便贴上来,将蒋泊宁的口捂了个严实。 白起厉声道:“我大可在此处杀了你。你说的没错,司马将军思虑周全,秦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