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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畏女如虎,一直不肯成亲,怎会知道如何与娘子说话?” 畏女如虎?当真没看出来。 “为何?” 李恒说不出来,便换了个话题,“许慎先生未出世,流落在外面的文章也十分散乱。岳父能找到这些,已是十分难得,可惜其中泰半是误传。你若当真想看,可去西府正院的书房,甲字号的书架上有七八个木头匣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了。” 顾皎转了转眼珠,“你们的军机重地,许我进去乱翻?” 李恒只一笑,全不当回事。顾皎便知,书房里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此说来,大肚瓶中装的堪舆图,也可看了? 真他娘不容易,来了大半年,才有机会看看地形地貌到底啥样。 顾皎胡思乱想着,不料车已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西府,推开车门便要下去,结果一阵透骨凉的江风吹来,又有马嘶嘶的声音。 她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是来校场后面了。 校场靠江,龙江乃是大河,上游诸多支流,有溪流汇聚的,有雪山化冻的。因此,即便到夏日,江水也凉得很。 再是夜晚,山影巍巍,银河西坠,似沉入山后面一般,只偶尔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飞舞。 “延之,作甚?”她问。 李恒没言语,首先下车,道,“你在此等我。” 说完,径直往里面走。 顾皎是有点怕的,特别是在广袤的环境里,又是夜晚,到处夏虫在鸣叫,山中不知多少野兽。虽然前面有个驾车的人,但总归不太安心。她只得坐在车中,就着灯光想翻一本书出来看,然那些恼人的虫子又来,手背上被叮咬了好几次。 李恒怎么还不来?他到底要作甚? 埋怨着,听得一点点碎马蹄的声音。 是李恒骑着白电来了,缓缓走到马车前,冲她伸出了手。 顾皎眨了眨眼,将手递给了他。 他抓着她手,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上马。 夏日衣裙单薄,两人紧贴在一起,很有些汗渍渍的。她有点不太好意思,躲着车夫的方向,“延之,干嘛?这会儿好多虫子。” 李恒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抓着她的手收在马鬃上。他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不是抱怨好几次没教你骑马?本想这次回来教你,但明后日义兄他们恐要来,诸多人和事,十分繁杂,也抽不出时间。因此今天晚上让你先试试,看看到底能不能行。若是怕苦怕累怕痛,又怕虫子咬,便算了。” 顾皎有点愧疚,“我是那么没用——” “不是没用,是娇。”他搂着她,“稍微用用力,稀碎了。” 第70章 圆房 骑马帅, 骑驴龊。 顾皎一直向往在马背上驰骋, 千辛万苦和驴子亲近, 也勉强学会了坐上驴背。 然而, 马和驴却完全的不同。 白电性情桀骜, 基本不理李恒之外的人。她能稳稳当当坐在它背上,也是因为李恒牵着缰绳,不许它反抗。因此, 当李恒下马后, 白电立刻不安地走动起来,惊得顾皎想叫而不能。 她在信中三番五次表达要夫唱妇随, 要陪着李恒行走天涯。可这时候, 她才晓得真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胳膊无力,拿不稳缰绳, 大腿夹不紧,腰更是挺不直。 当然, 她不想在李恒面前没形象, 所以很控制自己,没有鬼吼鬼叫。 可李恒站在白电身前, 嘴角勾着一点笑, 眼里含着一些戏谑。她就知道,自己的无力, 被看穿了。 “可能行?”他问。 “能。”顾皎其实已经在发抖了, 但还要逞强。 “那走两步试试。”李恒道。 顾皎看他一眼, 示弱道, “延之,你把白电拽紧了,千万别放手。” “行。” 夜间的校场十分安静,伴着滔滔江水声,又有火把照亮。这本该是个浪漫的场景,毕竟要李恒这般人单为约会将此地清空,很不容易。然顾皎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体会浪漫的心,她只把全身崩得死紧,生怕一个倒栽葱摔下去。 李恒一掌拍在她腰上,“挺直了。” 她勉强地笑一下,挺直腰。 不想他又点了点她的大腿,“这儿也得用力。” 顾得了手,顾不到腰;控制了腰,腿又放松了。 李恒牵着走了几圈,安抚好白电后,便要尝试着松开缰绳,让她自行控制。 顾皎还是有点怕的,怯生生地看着他。 不想李恒却有些严格,道,“行路难啊。” 难,自然是难的,世上哪儿有不难的事?想她堂堂一个硕士高材生,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过得堪比文盲,能不难吗? 他又道,“你若当真学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车有奴仆,想去哪儿都是——” “不是。”顾皎有点不满,“延之看不起我。” “你说甚?” “才刚学,你怎地说丧气话?” 李恒不解,“上马便知有无天赋。我学骑马,自个儿折腾了半天,便会了。” 顾皎无语地看他,那能一样吗?她很有些不服气道,“想不到延之居然是天赋派的,不承认努力比天资重要?” 他见她小样,道,“你可吃得苦?” 看吧,既不承认她天资,还认为她不能吃苦。可惜她天生便是不认输的人,谁要看轻了她,她偏要撑下去给人瞧瞧。她干脆地将衣裙捆绑起来,拆了头上那些碍事的拆换,整个人立刻清爽起来。 李恒笑了笑,帮她拿着那些累赘的玩意儿。 顾皎便上下马无数次,直折腾得满身臭汗,手脚酸软,最后大约是坐稳都艰难了。 李恒也不劝,就那般看着。 最后见她摇晃一下,这才伸手将她抱下马,“第一次练成这般,可以了。” 顾皎有点丢脸,一直到被送上车,趴了许久不说话。 她咬唇,半晌道,“总有一日,我要将整个河西,乃至天下的官道,全都修成三合土路面的。” 到时候,想骑马骑马,想坐车坐车,简直不要太美。 “好志气。”李恒见她蔫呆呆地,头发全沾在额头上,伸手给拨了拨,“只怕顾家的钱给你耗干了,也不能做到。” “顾家算什么?”她皱了皱鼻子,“需得河西出全力,整个国土全动员,起码几十年的——” 李恒悠然地看着她,“你算了顾家不够,还要将河西做添头,竟连整个天下都要如了你的意?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顾皎横他一眼,装得倒是挺像的,谁不知他和魏先生存的便是谋天下的心?只要自己能保住一条狗命,待李恒登基之日,自己便是第一夫人。怎么说呢,第一夫人虽然不至于干涉朝政,但为民生出点力,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