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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食十分丰盛,除了有各样野味,也有从冰下取的肥鱼。 因灶间足够宽敞,各种调味料也足,还有几个仆妇做下手,勺儿便大展身手了。龙口米粮多,鱼多,山珍也多,做席面讲究的是味道鲜美,原汁原味。她晓得来吃饭的除了夫人和将军,另有顾家的老爷、少爷和魏先生,便一点也不肯将就。 汤必定是老母鸡煨出来的高汤,下了山上挖的冬笋和吊了几年的火腿,成就一锅浓香白汤。 破开小庄外的池塘冰面,起了肥鱼出来,活生生的带着鲜味儿。就这般杀了,鱼肉细细地剁成丸子,鱼骨熬汤,也是两样菜。 又找了些咸鸡板鸭和烧鹅,一锅蒸了。 海婆见满桌子的肉,只那汤里飘着些冬笋,便去外面扯了一把豆尖苗来。高汤烫过,一碗素菜,给顾皎清肠胃的。 简单、乡野、新鲜。 魏先生一进饭堂,立刻喜笑颜开。 “吃什么好的呢?”他说。 顾皎推了推自家的菜,玩笑道,“吃素呢。” 他看一眼,“天寒地冻,能有一碗菜苗,黄金来也换不了呀。” 顾青山和顾琼满脚泥地进来,一边找水洗手,一边接口,“顾琼,先生想吃喜吃新鲜清淡。你按旬进城,带些新鲜的菜蔬和野味去孝敬先生。” 魏先生十分满意,径直坐下,“好肉好菜,岂能无酒?” 李恒随后,听见个酒字,道,“先生,崔妈妈不许你多喝酒。” “看不见,她看不见的。”魏先生冲顾皎,“夫人,庄上可有好酒?讨一口喝喝?” 顾皎才来,哪儿知道有什么好酒?还是顾青山,拍拍顾琼,道,“去,石仓二楼有个小隔间,里面泥封了许多五斤装的坛子,你抱一个出来。” 顾琼喜笑颜开,显然晓得那是好东西,小跑着去了。 顾青山这才对魏先生道,“不是什么好酒,乃是高梁酒。因山下有一片旱地,种什么收成都不好,便随意种了些高梁和粟米。收回来堆仓里,吃又无人吃,白坏了也可惜。四五年前得了个酿酒的方子,便找人酿了一批高粱酒,放仓里存着。先生试试吃口,若觉得好,便搬些去城里。” 魏先生连连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话间,顾琼果然抱了个酒坛子来,老远便闻见冲人的味道。 李恒靠着顾皎坐下,对魏先生道,“只能一碗。” “下午不骑马,坐车,多喝些也无事。”顾青山要劝酒。 顾琼则一把拍开泥封,扯了红布,更浓烈的酒香气立刻出来了。魏先生深吸一口气,满脸沉醉的表情。他点着酒哈哈大笑,“烧酒,对不对?是烧酒?” 顾皎的爸爸爱酒,她知烧酒。古时候酿酒技术限制,出的多是米酒类的低度浊酒,因此才有书上的故事,某壮士一口气十八碗的夸张说法。后唐时期,一批以剑南春为代表的高度酒开始出现,又因其酿制方法,被称为烧酒。 她倒是没想到,这块儿居然也出现烧酒了。 可见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并不比穿越众少多少。 “对。”顾琼道,“先生,这是烧酒。可醉人了,我只半碗就醉。” “那你得练练,起码要有一碗的量。”说完,魏先生拿了一个空碗摆顾琼面前,很豪气道,“给先生斟满了。” 李恒欲要劝,但不知为何,又沉默下去了。 顾皎看看他,再看看魏先生,只觉两人看着那清亮的酒液入碗的模样,既似怀念,又似悲伤。她便什么也没说,吃着自己的菜苗和白汤,陪了一餐。饭桌上,聊起了乔迁之喜,该找个好日子发请帖,正经请左近的人家来欢喜一场。譬如说,王家的,顾家的,温家的,孙家的。 不管如何,以后要相处的日子还多呢。 要结束的时候,顾皎实在好奇烧酒是什么味道,问顾琼要了一点点。顾琼先不给,可禁不起她瞪,只好给了一口。她喝了,舌头辣得不行,但穿越了时间和空间袭来的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对李恒笑笑,“好喝。” 李恒有些哭笑不得,对一旁的杨丫儿道,“把夫人送回去,等下她就该醉了。” 顾皎想说没那么容易醉,但只坐了几分钟,头就开始晕起来。这后劲,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实在顶不住,也不逞强,乖乖地就回东院了。 火墙将屋子烤得暖暖的,衾被上满是她自己的味道。脱了大衣裳和簪环,直接滚了进去。 大约是酒,也是那点儿熟悉,令她彻底放心起来。 这世界还不算彻底陌生,只要她够努力,吃的穿的用的,总是会回来的。 顾皎抱着这样美好的期待,进入了梦乡之中,也是第一次没有被疾病折磨的睡眠。 这一睡,从晌午到傍晚,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懒洋洋地和暖极了。 她揉揉眼睛,打两个哈欠,又在在床上打滚儿伸懒腰,待要学着念两句歪诗,不想李恒的声音传来。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睡了足足一下午,实在放心得很。” 顾皎撩开帐子,天色果然暗沉了。将军大人斜靠在榻上,手里虽拿着书,头却偏向她的方向。 他脸上带着笑,难得的和气。 她笑一下,直接下床,蹭到榻上,窝去他怀中。他放了书,挪了挪身体,给她让些空间出来。 她在他身上找了个好躺的位置,嗅嗅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儿,好奇道,“你不是跟爹和先生出去巡视吗?怎么回得这么早?” “先生喝醉了,在前院睡呢。”他叹口气,“我和顾琼就近转了转,送你爹去庄上后便回来了。”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哪知道他又问,“听志坚说,你找他要人修路?” 顾皎眨了眨眼睛,来了,周志坚果然去找老大告状了。 第39章 以色事人 李恒等着顾皎的回答。 顾皎眨了眨眼, 明亮的眼睛显出几分无辜。先是困惑了一下, 然后仿佛想起来,最后理所当然地说出两个字,“对呀。” 好一个对呀。 李恒沉吟片刻, 决定听听她的理由, 道,“为何要修路?” 顾皎皱了皱眉, 两手圈着他的颈项,换了愁眉苦脸。她道,“回庄上的时候,你陪我坐的车, 走的是官道, 对不对?你难道就没觉得颠吗?” 是有点,但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可下了官道到咱们小庄的路, 太可怕了。到处是车辙的痕迹,碎石和坑洞那么多,再坐车便是受罪了。我今日上午颠得几乎晕掉,药喝下去还吐出来几口。若是每次去哪儿都得过一段这样的路, 会死人的吧?”她头一歪,“为着以后来的客人们和运粮食考虑, 不也该修路吗?”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