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眨眨眼,“不想丢将军的脸。”

    他状似无意道,“你的病,好了吗?”

    顾皎挺直了腰,道,“好差不多了。早不发热,身体也清爽,嗓子偶尔有点痛痒,但不碍事。”

    李恒点点头,“大年前夜的灯楼会,一起去吧。”

    顾皎看着李恒,李恒却重新捡起书,再不看她。她忍住要出声的笑,压着嗓子凑近了问,“将军要带我去吗?真是太高兴了,我一定会去。啊,到时候去的人肯定会很多,对不对?”

    如此,还真得好好装扮一番呀。

    平日穿的衣裳,以暖和为主,又厚又重,仿佛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要出门就不一样了呀,那些守官家的夫人和小姐,各路豪强亲眷,五光十色得很。

    “确实很多人。”李恒答了一句。

    顾皎就有点慌张了,她道,“那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只两天时间,将军的衣裳,冠,靴子,还有我的——”

    她直起身体,丢下一句‘我去找’便跑箱子间去。

    李恒原地看了会儿,视线挪向床边榻上堆满的各种布料,又看向一旁香炉缭缭而起的白烟。这屋子本是他的住处,只有简单的床和一两个衣箱,自她来了后,变得实在陌生。到处都是女人的痕迹和味道,她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梳子上一两根柔软的黑发,箱子间里撒的香粉味道。

    魏先生说顾皎有大才,会是一个好妻子,当敬爱她;崔妈妈说,顾皎年龄小,身体弱,看了一肚皮的书,恐怕也是多思多伤的,最好不要令她积郁。

    他们,其实都看错了她。

    年,过年,从来都是年关难过。

    他转身,收心,继续研究。

    只屋中多了个女人,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各种细微的声音传出来。她在内间和箱子间来回走,开箱子,拖动巨大而沉重的衣物,似乎还掀起了地毯。

    李恒皱眉,不过是出一趟门,怎么兴奋成那样?实在沉不住气。

    又是一声,似乎重物落地,尔后一声浅浅的呼痛,立刻又停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应该含满了委屈。

    他待要起身,又坐下去。

    稍一刻,那人从箱子间去内间,坐上了妆台。各样首饰撞击的叮当声,开水粉盒子的声音,还有那种甜腻到呛人的味道。

    这还让人怎么看书?

    李恒耐不住,终于站起来,准备去院子里透口气。

    “将军——”身后传来怯生生的一声。

    鬼使神差,李恒转身。

    顾皎一身水粉的薄外袍,腰间深青色的腰带;眉眼似乎新描了黛,被油灯照得分明;脸粉白,唇樱红色。她整个人站得笔直,手却有些不自在地拉着裙子。既羞怯,又大着胆子看他。

    她拉开裙子,显出上面隐绣起来的百花,“将军,这样穿,好看吗?”

    李恒沉吟着,没有回答。

    顾皎有点慌张地低头,仔细打量那裙子,“不好看吗?是不是要重新换一套?”

    说完,她丢开裙摆,去榻上抱了两件衣服出来,“我想着将军穿黑的肯定也好看,所以选这个粉来配将军。要不将军也换上,咱们一起站镜子面前试?”

    战场上,机动诡变,状况频出。

    魏先生说李恒善用奇兵,虽出其不意,但若遇上坚兵不出或擅守之将,一击不成则易溃败。譬如这龙口,强攻虽易,要得民心却需精心雕琢。一味的奇诡,恐伤及自身。

    李恒看着顾皎那欢喜忐忑却又期待的摸样,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淡淡一笑,道,“好看的。”

    第23章 套路

    冰河封冻, 山川静默。

    朔风从河面跨越山谷,在河湾处撞上一片山崖,硬生生打了个转而, 翻向对面一栋高耸的木楼。

    楼高逾十丈, 筑在河坎之上,俯望下方的码头和远处的山川;楼体黑色,八角铜铃, 外面绕了一圈经历风雨而呈现岁月光华的木头架子。

    十几个穿着簇新青衣的小伙子在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匠人指挥下,往木头架子上挂灯笼。下面的石板小广场上,另摆了几十个大灯笼, 等着上灯。

    广场旁边的台阶上, 诸多人家小儿女在看热闹。有货郎趁势挑担来卖, 请小媳妇和大娘们买便宜。说笑着, 打个趣。

    “小货郎, 咱们可没钱买你的花货。咋不去那边让财主老爷照顾生意呢?”

    货郎扭头看了, 连连摇头, “孙家大爷最见不得咱们走街的,从来不耐烦得。”

    “大爷有钱的呀,小半个城都是他家的。”

    货郎有些幸灾乐祸, 悄声道,“自从那个杀人如麻的李将军来,他就抖不起来了。听说, 年年他点灯, 再请城守老爷点彩, 今年却换了人。”

    “可别乱编排,要他听着了,你还有命呀?”

    “我怕什么?我到处走的——”货郎一时得意失言,难免后悔,辩驳了几句后悄悄钻人群里走了。

    所谓那边,乃是台阶下方的一个高台,上面站了些许几人监督着上灯。

    “这灯楼,该是有一百多年了吧?”

    孙甫,孙家大爷,那日花楼请客的主人家。他站在台阶上,双手拢在宽袍大袖中,沉着嗓子问。

    “小时候常听老太爷讲了,是孙家的太老爷起的头。他联合几户人家献了一千金,又从远地请来工匠,历时五年,才平地起了这么一栋辉煌的高楼。”下手一个年轻人奉承道,“世伯,确有一百三十五年了。”

    孙甫点点头,“难为你还记得呐。只怕,这龙口城中,真正还记得有个姓孙的,没几人了。”

    “世伯说笑了,年年中秋和过年,大家都感念一番。”

    “没有万万年的高山,也没有千年的王朝,只一百年高楼而已,算不得什么。怕哪天一阵风吹,一场雪压,便什么也没有了。你说这人啊,活不过区区数十年,图的都是什么?”孙甫冷笑一声,“也不过是一口气,一世名。”

    年轻人适时奉承道,“世伯说得对。”

    “等上完灯还得有一会儿。且去看看魏先生的宴开了没有,别忘了请将军。今晚上的重头戏,开灯和点彩,需得将军亲来。咱们城守大人都得往后退一步了。”

    年轻人应了一声,飞快地往后小跑着去了。

    孙甫又站着看了一会儿,绕着灯楼转一圈。他叫了个仆人,吩咐道,“今儿晚上将军点灯,想必也是乱的。家去给夫人说一声,小姐姑娘们就不要出来了,省得麻烦。就说,是老爷我吩咐的。”

    仆人也应声,飞跑着家去了。

    “点灯怎么点?”顾皎好奇极了。

    含烟因得了几天假,需在大年前一天回家,年初二再回府,跟着顾皎返娘家。她不想就这么走,也得给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