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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寅时再次抽空来了Y国,他这次来,无非是为了女儿与萧鹤卿的事情。

    夜长梦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现,他希望萧之蘅即刻就答应下来订婚的事情。

    这在圈子里也是常见的,不足为奇。

    “你在考虑什么,还是说你自己心中另有打算?是那个沉家的儿子还是宋家的?Miesha,你脑子摆正点,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不该碰,自己心中清楚。”

    萧寅时对她现在许多的事情感到不满,加之他听说萧之蘅与那个何之礼走得很近,于是所有的火气积攒一起,最后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对着女儿说:“如果你自己不争气,那就别怪我说不管你,路都是你自己选的,再苦也给我咽下去。”

    他很忙的,没说几句,便把人扔下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萧鹤卿与阿蘅。

    “小叔……”

    女孩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颗颗眼泪从眼里落了下来,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时常含着眼泪要人抱,要人哄。

    而萧鹤卿却并未如她意,沉默地望着她,目光沉沉,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你现在连哄我都不愿意吗?”

    “我只是在想,你跟宋允的关系是什么,我听说他为你在戒药的,前段时间在他画展上,有几副画还是他给你画的……Miesha,你真的跟他有什么吗?”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很暧昧,任何都可以称为朋友。你父亲希望我们赶快订婚,而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我想晚点……”阿蘅的声音怯怯的,仰起被泪水浸湿的脸,“我还在上学,我不想别人对我的事情过多评论。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坏,他们会说我闲话的。”

    闲话自然是不少的,毕竟两人对外的关系就摆在那。

    “那再延几年吧,但这事情你确定是同意了,对吗?我去跟你父亲说,让他不要再插手了。”

    “爸爸万一不听怎么办?”

    阿蘅伸手抱住他,湿答答的脸便贴着男人的一侧脖颈,“爸爸会不会骂你?”

    “没事,他会同意的。学校有看吗?我帮你圈了几所,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到时我把工作转到Y国,这样照顾你也方便。阿蘅,无论怎样,我们以后就是未婚夫妻,你要提早适应。”

    他一手顺着女孩的背轻轻拍着,同过去一样哄着她。

    “未婚夫妻会结婚吗?”

    “当然。”

    “那我以后就是会嫁给小叔对吗?”

    “没错。”

    “可是——”萧之蘅很快又意识到,孟夏这个角色是不重要的,她左右不了萧鹤卿的想法,更不会使得萧鹤卿为她留下。

    那么萧鹤卿为什么会跟孟夏纠缠在一起呢?更确切的说,他们到底又是什么关系?显然两人很早就认识了,在萧鹤卿回到萧家之前……

    没人会比萧鹤卿更厌恶萧家了,他厌恶萧家的一切,尤其是老宅那的一帮人。在一些地方上,萧寅时与这异母弟弟是一样的,故而当他打压老宅那派时候,萧鹤卿便是最强的主力。

    “话都是你们说了算,我又能怎么办,我最可怜了。”

    女孩叹气着低下头,恹恹不乐的。

    “可怜?”男人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冷嗤着捏抬着女孩的下巴,冷沉的目光扫视着她尚且还残留泪痕的脸。

    “什么叫可怜?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就是可怜吗?”

    仅仅这样就是可怜,那他的妹妹,因为治不起病,住不起医院,就死在回家的路上,这样又称为什么呢?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细想去对比的。

    萧之蘅最便宜的娃娃是百位数,而他妹妹呢,视如珍宝的却是商场门口的摊贩老板送的,做工粗糙,可她日夜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破了也是将棉花塞回去,再用针线歪歪扭扭地将其缝合。

    他妹妹死的时候,年纪不大,好小好小,因为没有营养,面黄肌瘦的,仿佛只有骨头,轻飘飘地在他怀里慢慢冷了温度。

    而萧之蘅呢,初次见面时候,那个矮矮胖胖的白团子便不怕生的要他陪着玩,脸上的肉软鼓鼓的,叽叽喳喳,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显然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一个孩子,从未见过底层的世界是怎样,或许最烦恼的事情无非是为了吃颗糖。那脚下的皮鞋永远沾不到泥,身上的裙子也永远不会重复着穿,更不会有缝补的痕迹。

    如果萧之蘅可以称为可怜,那其他人又叫什么呢?

    “鹤卿,你这样看我干嘛,我难道说错话了?我确实很可怜,只是可怜的地方与别人不同罢了。当然,订婚的对象要是你,我倒也不能称为可怜了。虽然,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但是没关系,我相信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爱得撕心裂肺。”

    可她眉眼间却是一派天真,仿佛不懂情爱的孩子故作老成,念着大人的台词来获取大人们的关注。

    “我现在就很爱你。”

    “不够,远远不够。我说了,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说起来,赵家那希望同你见面道歉,他们惹你不高兴了?”

    萧鹤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几月前,萧之蘅给他来电话,要他把赵家教训一顿。

    事情是容易的,只是他不懂萧之蘅怎么又跟赵家杠上了。

    “之前不是说我欺负人么?姓赵的以为我没人管,话骂得很难听。我很讨厌他们,小叔你难道不帮我出出气吗?”

    她歪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理所当然的一般。

    “告诉赵家,我不会见他们的,我很忙,不是什么垃圾都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