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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渐渐蔓延。 一个闪身的功夫,凌音也被迷雾蒙了眼睛,两根细长的毒针眨眼间刺入她的瞳孔。 两行血泪流下。 寻落樱又是一剑刺来,剑风凌厉,凌音闻风抓住剑尖,手掌近乎被割断,满是血。 她看不见,从剑尖振出内力,直接将拿剑的人振的飞出。 寻落樱后背撞在石头上,没了意识。 凌音一个转手,寻落樱的剑柄落在她手上,她拽出毒针,淡定撕下一块衣服遮住眼。 “寻添,出来,拿你妹妹做靶子算什么东西。” 没有人回应。 渐次而来的是凶兽的嘶吼声,从迷雾中渐渐逼近。 凌音后退两步,昏倒的寻落樱陡然眼睁开,直勾勾的看着凌音的后背,一掌拍了上去。 凌音被打的踉跄,胸口剧痛,她一把拽过寻落樱,看她迷茫的脸,近前一口狠狠咬了她的脸蛋,咬出了血,箍着她的双手,她和她抵着头:“寻落樱,你哥哥要杀了我,你舍得?” 寻落樱似乎清醒了一瞬,眸光微动,可很快又变作傀儡一般,出手狠辣。 相思的傀儡人碰了碰苏台的脚跟,苏台松口气,俯身捡起小傀儡。 “这是什么雾啊,我眼睛好疼。” 小傀儡传来相思的声音:“弱水守着上古凶兽,封禁处设有迷障,常年迷雾环绕,偶有凶兽跑出,也迷失在迷雾中跑不出去。现在这个,正是这种迷障。” 苏台恍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他们要和姐姐比试,现在比输了竟然这样,姐姐现在定是被他们堵在了哪里,我们要赶紧去帮姐姐!” 这迷雾对人其他作用不大,唯独伤眼睛,不能视物,辨不清方向,幸得小傀儡不受阻碍,两人靠着小傀儡会合,正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寻,突听得凶兽嘶吼,一阵阵近乎穿透耳膜。 “走,那边有动静,我们去看看!” “落樱,杀了她,杀了她……”寻落樱的识海里不断回荡着寻添蛊惑的声音。 “我不要!” 寻落樱挣扎着终于找回一丝意识,她大喊出声,凌音一把扶住她:“落樱,没事,只要你醒来就没事了。” 寻落樱虚弱的倒在她身上,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她抓不住凌音的手:“姐姐,我好想见你的……” 凶兽莽撞的冲来,凌音抱着她躲开,认出这凶兽的种族:“噬魂兽,寻添,你就这么想杀我?” 噬魂兽显然处于暴怒状态,毫无章法的乱撞,不得已,凌音只能先放下寻落樱,和这凶兽纠缠。 寻落樱头阵阵疼痛,晕眩,识海不断受着攻击。 “落樱,杀了她,去拿你的剑,杀了她。” 玉雪剑静静躺在地上,而凌音手持红月鞭引着那凶兽去到另一处,防止误伤了她。 弱水的迷障维持了半个时辰开始慢慢消散,飞沙走石中,寻落樱慢慢撑起身子,一步步拿起了地上的剑。 姐姐,你说得对,本命法器,怎可随意丢弃呢。 “落樱,出手吧哈哈哈哈!” 利刃穿过骨肉,抽出,又穿过心脏,鲜红的血落在碧绿的草叶上。 …… 赵苏台惶惶惊醒,大汗淋漓,她捂着胸口,哽咽出声:“不要,不要啊,姐姐,姐姐……” 屋外大雪,屋里烧的暖和。 赵苏台裹着被子坐在踏道上,眼泪很快打湿了被子。 她应该永远忘不了那天亲眼看到姐姐死在她面前,而自己无能为力,反而还被噬魂兽折磨的奄奄一息。 姐姐的魂灯早就灭了,但是后来相思无意发现姐姐还有一缕气息缠绕在傀儡人身上,可后来,这一缕气息也突然没了。 给人希望,又带来更大的失望。 赵苏台安心等死,可相思还在为她尽力奔波,他肯定那凶兽是弱水放出来的,但是弱水死不承认,凌音一死,巫山族本就群龙无首,这下子更乱了,弱水还时不时横插一脚,意图明显。 一个小小的傀儡仙又如何能与之对抗。 相思落了那么多眼泪,一半为姐姐,一半为她,她终于答应也来氿界,只为寻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在氿界动手杀人后,想着往哪儿逃时,心中突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现,那感觉促使她往盛京来,可能冥冥之中真有天注定。 丹娘死后,她手里握着命牌,命牌上汹涌的怨气,让她撑不住吐血,可她死死握着命牌,不愿意松一点。 姐姐消失的一缕气息,又出现了,她感受到了…… 本想自己去寻找姐姐,没想到兜兜转转都在一个圆圈里。 商岐在门外静静驻足,听得里面低低的啜泣声,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哭的这样伤心。 他一直等到,里面抽泣的声音渐渐消失。 “赵姑娘。”他屈指叩门。 赵苏台没哭了,只是闷闷坐着,听得他敲门喊她,心中第一反应竟然是纳闷。 称呼如何又从苏台变做了赵姑娘,看他昨晚还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赵苏台披上一件衣服,径直开门:“府君。” 商岐侧身,他没想到她就这么开门了。 “吃饭了。” 他仔细看她眼睛,有点点红,哭的不轻。 “不急,我打盆水来,你先好好梳洗一下。” 您打什么水呀。 赵苏台拉住他:“不用不用,劳烦府君等我一等,我自己梳洗就好。” “好,那我先去安排膳食。” 呼,终于送走这个男人。 又要陪他吃饭,赵苏台赶紧的招呼缩在廊柱后不敢露头的侍女:“快,我先洗漱,你帮我去小厨房拿几块糖饼子来。” 等到赵苏台全部收拾完毕,摸着吃了五块糖饼的肚子满意的坐在了商岐对面。 “府君,您请。” 您慢慢吃,我奉陪到底。 吃的好,心情就好,一想到能见临娘,脸上的笑越发真挚。 多亏了死去的狐妖,姐姐的生辰也是九月初九。 跳楼也没跑成那晚,赵苏台干脆自暴自弃,本欲过些日子再唤醒那怨气深重的命牌。 她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惹怒李孚,好名正言顺的躲进府君屋子里,这样的机会可难得。 初拿这命牌时,为了压制住怨气,她可是接连吐了好多血。 现在那个煞神发高烧病殃殃的躺在里间,赵苏台坐在外头的小桌子上划破指尖喂血唤醒命牌,就算途中出了意外,没关系,她转身就跑,留下命牌和他,端看是这命牌怨气强,还是里面那位煞气强。 过了几许,近乎没有任何其他状况,命牌慢慢浮至空中,暗光闪过,其后是一本书在不断翻页,最后停留下来,纸上筛选出两人,出现了俞为和临娘的名字,名字下的命线曲曲折折缠绕在一起,如此深切,该是一对夫妻。 这两个人,无一不让人意外。 俞将军竟然也是一样的生辰。 而临娘,看见这个名字,赵苏台心口就是一紧,想起她和姐姐开过的一个玩笑。 “要是我们都生在氿界做凡人,那姐姐就叫临娘,我叫小琪。” “为什么?” “因为我们合起来就是麒麟啊,氿界不是总喜欢用祥瑞之词作名,麒麟威风又强大,谁也欺负不了。” 那一缕无顾消失又再次感应到的气息,难道真的是姐姐。 心中有了期望,赵苏台趴着睡,都睡得踏实。 叩叩。 商岐两指敲了敲桌子。 “想什么呢,怎么吃饭也心不在焉的?” “想你睡觉呢。”赵苏台漫不经心答,还在想那天他病殃殃的都能把命牌压制的死死的,她一点阻力都没感受到,真是厉害啊。 商岐愣了一下,随后筷子一放,清脆的声响拉回了赵苏台的思绪。 “不行。” 啥,啥不行? 赵苏台愣愣的,无辜摊手:“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刚刚说,想和我睡觉。”商岐一字一句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听不出来情绪,他淡然又似认真,“苏台,这不行。” 竟还叹了口气! “……”赵苏台苦涩之余,回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走神的太厉害。 她努力露出一个笑,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府君,您说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