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上不出海

    黑老二满脸希冀的看着虞思莹，温柔的问道。

    看着眼前崭新的被褥，虞思莹满脸的不敢置信。快步走到了床边，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摸在了光滑的被褥上。一股极为柔软的触感传了上来，虞思莹顿时泪如雨下。

    新爸爸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之前她一直住的都是用柴禾搭起来的简单床铺，不仅硌，还有虫子钻来钻去。而且根本就没有枕头和被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如此柔软的床铺，放在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黑老二见虞思莹哭了，有些慌了神。他本来是想让自家闺女高兴，怎么反而把自家闺女给弄哭了呢？

    惊慌中的黑老二，看着泣不成声的虞思莹，手足无措。下一刻，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虞思莹惊呆了，连忙上前伸手阻止了黑老二的动作，惊慌的问道。

    “爸，你这是做什么啊？”

    黑老二看着虞思莹梨花带雨的小脸，内心更加的愧疚。

    “闺女，实在是对不起。爸就是个大老粗，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不，不小心还给你惹哭了。

    不过没事的闺女，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把这床被褥撤走，给你重新找人再做一套，这次你提要求，喜欢什么样就做什么样，好不好？”

    虞思莹这才知道，新爸爸这忽然的惊人举动，竟然是以为她不喜欢这床新被褥。

    所以，虞思莹立刻解释道。

    “不是的爸，我是太高兴，太激动了。所以才没控制住情绪，我之前一直住的都是柴禾垛子，根本没有属于我自己的床铺，更没有如此柔软的被褥。我是太开心了爸，我终于有家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床了。”

    听到虞思莹这么一说，黑老二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在听到虞思莹说起她以前的事情时，又恨得牙痒痒，禁不住怒骂了两句。

    “这个虞多，真是个畜生。自己家的亲闺女，就这么对待？真是踏马猪狗不如！”

    听着黑老二如此破口大骂自己的亲生父亲，虞思莹非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有些温暖。

    原来，自己没有那么不堪，还是有人在意自己，喜欢自己的。她也有人帮忙撑腰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现在的后妈，虞思莹最羡慕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虽然父亲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是他的妈妈却对他极好，无论是在外面惹了祸，还是家里面有了好吃的，无论弟弟在哪，总会有人想着他，惦记着他，帮着他出头，哪怕是他做错了事。

    “来，闺女，那你就先睡一会啊。不用急着起来，也不用惦记着出海捕鱼。

    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就快快乐乐的就好，赚钱的事，交给爸。别的不敢说，但是让我闺女吃饱饭，爸还是能做到的。

    爸可不像是某些人，吃穿用度还得靠自家闺女出去拼命。爸也丢不起那个人。

    算了，不说他了，晦气。闺女你好好睡一觉，想吃什么跟爸说，爸去给你弄。”

    黑老二看着自家闺女满脸幸福的神色，一股自豪感涌上了心头。

    看见没，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但是，他却比虞多要强的太多了。

    虞思莹听到黑老二这番话以后，也是甜甜的笑了。

    “好，那谢谢爸，我先睡了。有点儿困。”

    说话间，虞思莹也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她已经最少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什么好人也扛不住困意啊。

    见自家闺女确实困了，黑老二也匆匆打过招呼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保没有昆虫和老鼠能够打扰到自家闺女的休息后，这才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严。

    又在自己屋中找了些碎布条，把门缝堵上，防止一会自己做买卖的时候，声音太大吵醒虞思莹。

    做完这一切，黑老二才推开了房门，支起了自己的鱼摊，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平时习惯性阴沉着脸的他，今天脸上竟然一直挂着笑意。就连前来卖鱼买鱼的顾客，都觉得有些奇特。

    甚至黑老二明知道有些老渔民天生的大嗓门，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声音小一些，别打扰到他闺女的睡眠。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来到了下午。

    虞思莹也醒了过来。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香甜。

    记忆中，只有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她才会睡得如此香甜。

    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虞思莹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床铺，就穿好了鞋，准备去看看自己的船修的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准备今天晚上继续出海看看。

    毕竟，按照虞思莹总结的经验，晚上虽然有些恐怖，但是赚的钱也很多。她不想让爸爸很累。

    刚推开门，还在卖鱼的黑老二就察觉到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小跑了过来，将顾客晾在了一边。

    “怎么样闺女？睡得舒服吗？”

    “太舒服了，谢谢爸。”

    虞思莹甜甜一笑，三两步来到了鱼摊前，接手了黑老二的活计。

    对于一些鱼的价格，她也非常熟悉，毕竟已经打了这么久。接替起黑老二的工作，也不难。

    顾客也是一位老渔民，今天休息，没出海，想着图方便，买两条鱼回家过过嘴瘾，没想到竟然还被黑老二给晾在这了。

    但是他却没生气，笑呵呵的伸出手指了指黑老二。

    “你看看你，还不如你闺女会来事。要是没有你闺女说好话啊，我就跟你翻脸了。”

    谁知黑老二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嘴角一撇，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闺女在这，你这买卖可做可不做。再说了，那可是我闺女。”

    老渔民也知道早上的事，知道黑老二这是兴奋劲还没过，也不跟他计较，又笑骂了两句，交了钱，离开了鱼摊。

    “闺女，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啊？现在才下午，距离晚上还有一会，实在不行你再回去睡一会啊？等晚上老镇长来了，爸去叫你。”

    黑老二关心的说道。

    “没事儿的爸，我睡够了。我就是想看看船修的怎么样了，想出趟海碰碰运气，晚上的好货多啊。”

    虞思莹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可是，谁知道，虞思莹这一开口，黑老二的脸色顿时变了，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不行，晚上坚决不能出海。”

    虞思莹也没想到，她爸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虞思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又立刻补充道。

    “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太危险了。闺女啊，咱们家不缺那点钱，不用你晚上出海。乖，听话啊。不然的话，你这晚上出海，爸心里担心，总惦记是个事，觉都睡不好。”

    虞思莹听黑老二这么一说，也就只好作罢。她心里也清楚，这是爸爸真的心疼她，担心她。否则的话，反正能赚钱，黑老二完全可以像她后妈一样，对她不闻不问，不也是可以的吗？

    思考了一会，虞思莹这才抬头说道。

    “好，爸，我听你的。我晚上不出海。”

    “哎，好闺女，不出海就好，不出海就好啊。你想要啥就跟爸说，爸给你钱。”

    谁知虞思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但是爸，我也不可能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像别人家的闺女一样在家只知道吃喝玩乐，这可不行。

    我天生就没有那个命。爸你必须答应我，白天允许我出海，不然的话，我就在晚上趁你睡着了，偷偷溜出去。”

    听着虞思莹这半威胁半讲道理的话，黑老二也知道，这是虞思莹怕他太累了，想帮他分担一部分压力。这好闺女，你说上哪找去，也不知道这虞多……

    嗨，不提他了，晦气。

    黑老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好妥协。

    “行，都听我闺女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听到黑老二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虞思莹也很是开心，抱了一下黑老二，就蹦跳着跑向了修船厂。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出海，还这么高兴。

    黑老二看着虞思莹欢快的背影，不由得笑出了声……

    修船厂。

    虞思莹到了修船厂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小船已经被修复好停在了岸边。在与修理工闲聊了一会，就开着自己的小船出了海。

    答应爸爸的，虞思莹一定会做到。说晚上回去，就晚上回去，决不食言。

    所以，现在虞思莹要抓紧一切时间捕鱼。努力为爸爸分忧。

    虞思莹熟练地驾驶着小船，驶离了码头。这次她决定，到远一点的地方碰碰运气，毕竟，靠近岸边的地方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蓝鲭，除非再钓出那种恶心的怪鱼，否则的话，不值什么钱。

    而且，她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不知道是摆脱了原来那压抑的家庭，还是终于找到了除死去的母亲以外，第二个真心疼她的亲人。

    觉得距离差不多了，虞思莹抛下了船锚，将船停了下来。

    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然后就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鱼儿的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