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对劲

    刑警大队的罗队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八里河派出所领人，进来以后碰到所里认识的民警还会熟稔地打个招呼。

    知道刑警队的人已经来了，陈新城立刻从大厅里出来，迎了上来，“罗队，这怎么还劳动了您的大驾，我们这又给您添麻烦了。”

    罗队长道：“我正好去七里河那边办了点事，顺路。新城，你这边一招呼我们的人可是立马就过来了，够意思吧，嫌疑人呢？”

    “人就在审讯室那边。罗队，有这么个情况……”陈新城一边把刑警队的同志们往里领，一边把自己对案件的一些想法以及张维扬提到的几個疑点都讲给罗队长听。

    罗队长点点头道：“嗯，这么说是有一些奇怪之处，我们回去调查的时候到时候注意一下。新城，你这个敏锐性不弱于当年啊，看样子闺女回到你身边以后，你是又活过来了。”

    罗队长和王守一、陈新城等八里河派出所的老资历民警都是多年的交情，陈新城当年的遭遇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十分清楚。前些年的陈新城何等的颓废，遇到事情能躲则躲，一点也没有当年那个办事雷厉风行的热血干警的风采。

    现在观来，陈新城现在的状态似乎又有了几分当年的激情，整个人都从死寂中活了过来，让人看到之后也不由得欣慰几分。

    陈新城笑呵呵地说道：“闺女在身边，这人也有了奔头，得活出个人样来，总不能带着女儿吃糠咽菜吧！而且刚才说的那些也不全是我的想法，有几个疑点是我们所里的一个年轻同志提出来的。”

    罗队长颔首道：“那你们所的这个年轻同志观察得很敏锐啊，是块干刑警的好材料。”

    陈新城道：“罗队，提出那几个疑点的年轻人你也认识，就是之前被‘七·二专案组’抽调过去的张维扬，他当时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今天早上听了我徒弟转述的案情以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指出了那几个问题。”

    罗队长笑着说道：“你是说张维扬啊，这小子是个好苗子，脑子灵活、思维缜密。之前支队那边的领导想过要挖人，还征求过本人的意见。不过这小子非要在基层多干一段时间，是个主意正的。说起来张维扬，那小子人呢？”

    陈新城道：“康庄路那边有点事情，高所十来分钟前带着他出去了。”

    “基层所就是这样，琐碎的案子一个接着一个，根本闲不下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确实能锻炼到人，我记得张维扬是跨专业考进来的，是该补补短板，年轻人多经历点没坏处的。”见到手下押着刘小莉和岳威出来了，罗队长对陈新城说道：“新城，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把人带走了啊。”

    陈新城突然想起点事，又道：“罗队，还有个事情得跟您说一下，那个女孩一直说这个岳威是变态，我们所昨天夜里只有一名女警察，具体什么情况也没好细问。到了您那边，一定找几个女同志再仔细问问。”

    罗队长应了下来，“行，我记住了。”

    办完交接手续后，岳威和刘小莉被分别押上了一辆警车，罗队长回身向陈新城招了招手，带队离开了。

    陈新城目送看着两辆车远去。

    李大为也看着同一方向，“师父，您说刑警队那边能不能查出什么来，不会查到最后还是一个卖Y嫖C的案子吧。”

    陈新城不大确定地说道：“不知道，说不定这个岳威还真的没有问题，就是刘小莉嫌钱少不甘心闹出来的事情。我和张维扬说的那些疑点毕竟也只是猜测，具体实情如何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李大为道：“我觉得您和维扬的看法挺有道理的，细一想确实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咱们说不定真的遇到了一个大案子。”

    陈新城叹了口气，“说不好啊！我倒宁愿这个案子就是一个嫖C之后金钱上没谈拢而导致的纠纷。这样的话，两个人批评教育一下，事情就算完了。如果真是如刘小莉所说，岳威是个变态，之前去他那里的女人没有一个跑掉的，那事情可就麻烦了。一个犯案多起却没有被警察发现蛛丝马迹的变态杀人狂，这种嫌犯可不好对付。”

    “说不定就是刘小莉撒谎呢，师父你也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陈新城摇了摇头道。

    说完，转身就要回大厅。

    李大为突然掏出了手机，龇着牙自拍了一张，然后低着头就是一通操作。

    陈新城好奇地问道：“干什么呢?”

    李大为抬起头来，“发个朋友圈，好让我妈放心。”

    陈新城深深地看了徒弟一眼，没再说话。

    ……

    康庄路那边，是有个盗窃案的受害人报案，这个案子的现场跟高潮之前压在手里的一个案子颇为相似，所以高潮特意上门调查一下。

    结果上门调查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从作案手法分析，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嫌疑人所为，但是这个嫌疑人很小心的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回去的路上，高潮看见张维扬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维扬，还想着康庄路这个盗窃案呢？”

    “没有，高哥，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在作案的过程中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可利用的线索，就咱们手头的东西，根本无法可想。”

    高潮道：“这个嫌疑人是个老手，藏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被我们找到，还是有点东西的。现在就看周围监控录像能不能给力点，找到一旦线索。不过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附近的监控很少，就怕是没拍到什么东西。不过你既然没想这个案子，那是在想什么呢？”

    张维扬答道：“想昨天半夜陈警官和大为他们遇到的那个QJ案，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大案子。”

    之前听说了大致案情的高潮笑了笑，“你是相信了那个刘小莉的说辞，认定岳威是个变态杀人犯。”

    “说认定岳威是变态杀人狂还有些太早，毕竟咱们手上没有证据。但是据大为所说刘小莉讲到岳威是变态的时候特别认真，还专门强调了好几次，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现在想事情习惯往坏处想，岳威如果真是变态杀人狂，那依这个人的表现，肯定是一个既凶残又狡猾的嫌犯，早查清早安全。要是岳威真没什么问题，只是刘小莉撒谎，那最好不过了。”

    高潮赞许道：“你这个心态很好，小心无大错，多考虑一些是对的。”

    结果这一天下来，张维扬一直忙个不停，压根没工夫和李大为说上句话。

    等忙完了以后，已经到了要下班的时候。

    张维扬脚下一蹬，转椅就飘到了李大为的办公桌旁边，敲了敲桌子，“大为，昨天晚上那个QJ案怎么样了，刑警队给回复了吗？”

    李大为答道：“罗队四点半左右给我师父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岳威那边没查到什么可疑的证据，刘小莉的证词有些问题，所以最后还是按卖Y嫖C处置了，刘小莉和岳威各交了五百的罚款后就放了。”

    张维扬皱眉问道：“就这么放了，咱们所里提到的几个疑点他们调查的怎么样？”

    李大为道：“都查过了，罗队还特意说明了一下情况。刑警队调取了昨天晚上酒吧内外的监控，基本确定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发生了涩情交易。酒吧里的监控显示，两个人当时聊得相当火热，在酒吧就快贴上了，看起来是你情我愿。出了酒吧之后，自称醉酒的刘小莉也是主动上的岳威的车，而且那几步走得很稳当。岳威家附近路口的监控显示，当时刘小莉坐在副驾驶位上可是一直贴着岳威的，怎么看也不像被强迫跟他回家的样子。

    岳威老去城北的那家酒吧玩，是因为那边的野鸡很多，比较能满足他的欲望，反正他也是个跑黑车的，就当顺路了。他跑黑车的那点收入基本都砸在这个上面了，所以就住在郊区了。

    此外，刑警队还调查过，刘小莉之前和好几个男的有过不正当关系，曾经有过跟男人要钱的经历。所以因为钱上没有满足，又反咬一口的可能性很大。”

    张维扬道：“刘小莉不是还说过岳威是个变态，关于这个，刑警队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李大为道：“什么也没问出来，刑警队那边派了几个女警察问了好几遍，刘小莉每一次说的都不一样，刑警队那边觉得这件事上应该是刘小莉撒谎了，所以其他证词的可信度也就存疑了。”

    张维扬道：“也不一定是她在撒谎，刘小莉可能是因为惊慌过度，所以记忆有些混乱，而且人本来就喝醉了，前言不搭后语也正常。”

    “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现有的证据和岳威的证词基本没有出入，说岳威涉案的理由不充分，刑警队也没法继续往下查了。再一个，他们手头的案子太多，这种案情比较简单的案子就没那么多精力放长线了。”李大为嘀咕道，语气之中有点羡慕。

    相比较八里河派出所鸡零狗碎的小案子，还是刑警队那边的大案要案查起来有意思。

    张维扬又问道：“大为，陈警官对这个结果有什么看法？”

    李大为道：“我师父对这个案子挺关注的，还想着明天再查一查。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刘小莉身上看到佳佳的影子了，所以格外用心。”

    张维扬点点头道：“多少有点这种心理吧，你不是说这个女孩子家里不怎么管她，所以这些年比较叛逆，和一些男孩子不清不楚的。佳佳要是咱们没有及时插手，说不定也就成了这个样子。”m.zwWX.ORg

    李大为回忆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当时咱们去夜店把佳佳带回来的时候，那丫头就跟个小刺猬似的，一副免打扰的样子，那是真不好管。维扬，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呢？”

    “不好说，反正我的直觉告诉莪里面可能有问题。但是岳威的说辞暂时没有什么漏洞，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没有证据的佐证，疑点也只能是疑点。大为，昨天两个人的笔录我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疑点。”

    “好的，我这就拿给你。”李大为起身，从档案柜里拿出两份笔录递给张维扬。

    张维扬低下头，一页一页地认真翻阅起来。

    半小时以后，李大为见张维扬已经将笔录全部看完，问道：“维扬，有没有什么新疑点？”

    张维扬答道：“基本都是上午提到的几点。陈警官和你也只是大致地问了一遍，很多东西从笔录也看不出来。”

    “这案子终究归人家刑警队管，我们也就没有问得太仔细了。”李大为颇为可惜地说道。

    “对了，看岳威的身份信息，他是外地人，以前在老家那边是干什么的？”

    李大为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他来平陵市有些年头了，我还真没想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反正这里也有他的身份证，咱们从警务通上查一下这个人户籍信息，问问原籍派出所他的基本情况。”

    说干就干，李大为打开警务通，将岳威的身份证号输进系统。

    看到显示出来的信息，李大为念念有词道：“依海市宾城县扎兰屯村，户籍地派出所是林场派出所，这个岳威还是个东北人呢。林场派出所的联系方式是……”

    张维扬打断道：“行了，大为，该回家了。和林场派出所那边明天再联系也来得及。”

    李大为道：“就打个电话的事，赶紧打了吧，万一岳威真是个变态杀人狂，又要犯事呢？”

    张维扬道：“放心吧，至少这两天是不是有事的。如果他真是个变态杀人狂，之前杀了好几个女性，现在却没发现什么证据，说明他十分谨慎，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不会在警方刚调查以后就立刻出手的，这不符合犯罪心理学。而且夏洁又来微信了，催咱们赶紧回去吃饭。”冬日里的火锅的都市从八里河派出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