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挂彩的换人了

    第二轮审讯又进行了一段时间后，药检医生敲门走进了监控室，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汇报道：“杜局，三个人的药检结果出来了，没有发现异常现象。”

    “药检没有问题。”略一沉吟，杜劲松直接通知了审讯室里的几个人,“药检报告出来了，三个人都没有异常。加大审讯强度，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从耳返里听到杜局的通知，审讯室的的几个人立刻心中有数。

    眼前的这三个人在他们心中的份量也变了。

    既然药检没有问题，那就说明三个人的证供都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作出的。

    这也意味着三个人身上的问题更大了，意识清醒的人说出循环这样的瞎话，不是串供了还是什么。

    在警方看来他们几个更像是被邪教洗脑了,然后组织策划了一起未遂的爆炸案。

    说不定这几个年轻人就是事到临头一时胆怯,所以才赶紧下了车,躲开他们设置好的炸弹。

    只不过偶然发生的这起车祸，因为油罐车的特殊性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反而是帮他们将罪恶遮掩了一时。

    几个人说不定就是看到实时新闻以后编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理由，想要蒙哄过关，逃过法律的制裁。

    至于为什么选择循环这套说辞，可能是下意识的选择吧。

    同时公安局这边也给三个人走了拘留程序，这是要把他们当成是重大嫌疑人进行对待，做好了和三人长期作战的准备。

    奈何三个人讲得都是实话，警方即便审讯到深夜，也还是最初的那套说辞,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了,肖鹤云和李诗情的个人情况也被问出来不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两个人属于是那种从小学习好,还听话的好孩子。跟警方经过户籍系统查到的信息差不多。

    突逢大变之后又接受了长时间的讯问，李诗情、肖鹤云、张维扬三个人的眼睛已经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了,没过多久就直接进入到了梦乡。

    当张维扬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再一次苏醒在45路公交车上。

    李诗情此时也醒了过来，正瞪大了双眼,充满期待地盯着还没睁眼的肖鹤云。

    如果张维扬是因为和她有过身体接触才得以进入循环，那么肖鹤云这一回应该也进入了循环。他们这个临时形成的破解循环小队的力量一下子就增强了一半，应该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头一次进入循环的肖鹤云是三个人里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即使已经醒来了，还是不想睁开眼睛，一直自语道：“我刚才一定是在做梦了，居然还是这么可怕的噩梦，下一次再也不熬夜写代码了。”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李诗情水汪汪的大眼睛，“呃！你……”

    看到肖鹤云的这一系列反应，李诗情就知道他也进入循环了，低声道：“果然，你也进来了。”

    张维扬从后面拍了一下肖鹤云，道：“这回相信我和李诗情的话了吧，肖鹤云同志？”

    虽然内心依然十分抗拒进入循环这个事情，但是眼前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肖鹤云，你小子中大奖了。

    只得颓然地点了点头。

    肖鹤云语气很不确定地问道：“万一就剩这一次循环机会，咱们这么贸贸然的行动会不会白白地丢了性命啊,要不咱们还是想办法下车？我再当一次色狼也行。”

    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还是让肖鹤云这种宅男程序猿的心里发虚。和平安定的社会中活了二十多年,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

    他真的能够依靠自己的双手完成自救吗？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却手无缚鸡之力，那可是炸弹啊，爆炸了之后还是很疼的。

    张维扬接道：“然后被警察带去审讯，等夜里睡着了再回到公交车上。如果下车能够解决问题，咱们三个人就不会回到这辆死亡公交车上。既然提前下车躲避爆炸行不通，那我们只有一条路了，解决此次爆炸，让公交车的乘客们一起活下来。”

    “我的锅，已经心慌到忘了上次循环的经过。”肖鹤云有些懊恼地说道。

    李诗情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张维扬，她现在突然觉得这个新加入的队友有那么一些不靠谱了。

    “放心，肖鹤云这家伙虽然脑子偶尔会缺根弦，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只不过是突然遇到这么惊险的事情，需要多一些时间接受。”

    有了上一次循环的铺垫以后，加上自己这个好朋友的引导，肖鹤云如今的反应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在电视剧的第七次循环里，这家伙可是先抢了一次王兴德控制的方向盘，被耳机男控制住，然后45路车再跟油罐车撞了一次。第八次循环里，用破窗锤砸开玻璃，还是被耳机男控制住，重演了之前的结局。

    直到两次被炸得粉身碎骨以后，才算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现实，开始和李诗情合作破解循环。

    李诗情一想也是，自己在前几次循环中的表现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尝试多次之后终于得到了两个队友，心里这才踏实了不少。要不然自己说不定会被死亡带来的恐慌和无处排解的孤独给逼疯的。

    李诗情说道：“上一个循环里，我好说歹说，警察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审讯我的那个小江警官还特别凶，吓得我把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惜我被吓坏了，忘记从警方那里套话。”

    肖鹤云自我吐槽道：“那也比我这个还没弄清楚循环是怎么回事的人强。刚才在审讯室里，审讯我的那个警官看我就跟看弱智一样，偏偏我自己说出来的那一番话连自己都不大信。”

    “循环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咱们几个也是身处其中不得不信。我这边负责审讯的那位张警官也一样不信我的话，不过态度还算不错。但是也没有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我无意之中从他和书记员的交流中隐约听到一点消息，公交车上是有爆炸物残留的，而东西就在车厢内部。”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你上一次循环里推测对了。那么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排查那三个可能携带爆炸物的乘客了？”李诗情的视线不由得瞟向前方的那几位被他们定位重点关注的乘客，想要看出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一样。

    肖鹤云道：“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我们要先检查前面这个阿姨。可是我有个建议啊，咱们是不是应该跟公交车上的其他乘客先沟通一下这个情况，防止被他们干扰。尤其是公交车司机，他可是掌握着方向盘，能够直接干扰到我们的行动。”

    李诗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肖鹤云说的有道理，司机叔叔人很好的，之前还帮助我找回丢失的钱包。我觉得只要和他讲明情况，他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张维扬心道，我看是一定会伸出魔爪吧。

    求援求到犯人的头上，张维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奖一下李诗情慧眼识人。

    不过一想王兴德这个人平日里的表现，李诗情作出这样的判断也不奇怪。

    王兴德在公交公司那可是任劳任怨，上班四年从不迟到的优秀员工。四年来还多次拾金不昧，表现出很高的道德水准，曾经被公交公司当做是公司的先进典型，接受过记者采访。

    这几年，王兴德对李诗情这个女儿的同校学妹也一直态度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李诗情给他的感觉很像是自己的女儿王萌萌。

    但是让李诗情求援一次也无妨，正好通过一次排查把这一局里的两只狼一起揪出来。

    张维扬摇了摇头道，“根据李诗情前几次循环的经历，车上的炸弹是一枚设定于13:45引爆的定时炸弹。现在已经是13：41了，和车上的所有乘客都进行沟通，时间上来不及了。

    我们这一次循环的主要目标就是确定爆炸物是不是在塑料袋里装的那口锅中，也不用开辟什么支线任务，搞得复杂了之后反而会影响破解循环的进度。反正我们现在身处循环之中，应该是有几次机会进行试错的。

    不过司机大叔手上有公交车的控制权，他只要不捣乱，我们的行动开展也方便一些。”

    “一会儿，咱们三个人分头行动，一个人负责拿锅，一个人负责控制人，一个人去前面以警察的身份让司机停车开门。既然李诗情和这个司机认识，那这个活就你来吧。和他交流完之后，给我们发个信号。”张维扬安排道：“肖鹤云，一会儿你负责拿锅，我负责控制住那个阿姨。李诗情，你的任务除了让司机开门以外，还要负责向其他乘客进行解释。就说我们三个人是便衣，发现那个灰衣服阿姨携带的高压锅里有炸弹，因此开展行动。另外，注意观察车内那几个重点人物，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常表现。”

    李诗情和肖鹤云齐齐点头，“明白。”

    三个人若无其事地起身。

    张维扬、肖鹤云站在了锅姨的后面，一副等待下车的样子。

    李诗情则是走到了驾驶位的旁边，跟王兴德开始解释起来。“叔叔，我有个事情要跟您说，这辆车上有一个女疯子。”

    王兴德心里一咯噔，神色紧张地看向李诗情，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了。

    李诗情道：“您别看我，看路。我知道您很吃惊，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后门边上那个女的，她携带有炸弹，炸弹就在她脚下的塑料袋里……”

    王兴德往后瞅了一眼。

    “您别往后面看，她既然携带炸弹上车，就说明这个人非常危险。万一被她发现异常，可能会直接引爆炸弹。”

    王兴德问道:“你想做什么？”

    李诗情:“您别害怕，一会儿警方就会制服这个疯子的。一会儿上了桥，他们就会采取行动。到时候，您只要把车停在桥边，他们就会把炸弹扔下桥的。”

    王兴德又问:“你怎么知道？”

    李诗情:“那两个和我一起站起来的男生是警察，是他们让我悄悄通知您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炸弹威力非常大，只能把它扔到江里。所以您停车开门，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了。马上就要上桥了，您千万不要慌，到时候只要听我的，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明白了吧。”

    45路公交车又一次依照原定的时间驶上了跨江大桥，也即将迎来它的又一次毁灭。

    李诗情向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张维扬低声道：“三、二、一，行动。”

    张维扬从背后摁住了锅姨，肖鹤云赶紧从她的脚底将高压锅拿走。

    陶映红喊道：“放开我，你干什么？”

    车上的乘客们被两个人的举动惊呆了。坐一趟公交车而已，这是遇到了什么神奇的展开。

    快乐一哥的嘴快，制止的话马上就说了出来，“唉，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家东西……”

    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继续他的拍摄。

    李诗情神色严肃地解释道：“我们是便衣警察，根据线索得知这位女士携带炸弹登上了45路公交车，十分危险。因此才会开展抓捕行动，请各位乘客配合警方的工作。司机师傅，请您立即停车，配合检查。”

    一听李诗情说三个人是警察，众人就都乖乖地停了下来。

    在中国，警察这两个字还是很有分量的。

    听到有炸弹后，刚才还试图阻止张维扬等人行动的快乐一哥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

    王兴德在李诗情转身向众人解释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已经13：44了。

    在被张维扬摁住的时候，锅姨就开始激烈地挣扎。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短短几秒钟，张维扬就感觉有点摁不住这位满怀仇恨的母亲了，果然这具身体比肖鹤云这个弱鸡也没有强多少。说不定真得要被锅姨给反杀了。

    听完李诗情的话之后，陶映红变得愈发的疯狂，困兽般绝望地喊道：“王兴德，你居然报警，你这个懦夫，你贪生怕死。你忘了萌萌吗，你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当个父亲！”

    前面的王兴德低声自语道：“我没有报警，时间也来不及了。”

    李诗情则是继续向她极为信任的司机叔叔求助，“叔叔，赶紧停车啊！”

    陶映红的右手从张维扬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从身上掏出了那把用铁尺子磨成的刀。

    “这个女人还真的有问题，她身上还有刀。”

    车上的乘客们一见陶映红手里的小刀，哪还不知道她真的很有问题。在刀具管制的中国，携带刀这种东西出门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危险分子。

    见到陶映红掏出刀来，肖鹤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高压锅抱得更紧。

    张维扬一边下死力气想要继续控制住陶映红，一边怒吼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快点上来帮忙啊，难道想一起死在车上。”

    焦向荣、马国强也反应了过来，起身就要帮忙。

    李诗情着急地对王兴德说道，“司机叔叔，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刀，真的是个危险分子。你赶快把车停下，打开车门，让我们处理了这枚炸弹，你不是说好了吗……”

    见王兴德一直无动于衷，李诗情也感觉到有一些不对了。

    电光火石之间，陷入癫狂的陶映红挣脱了张维扬的束缚，反手就将刀子刺向张维扬脖颈，被张维扬用胳膊给挡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张维扬也是紧咬牙根，艹，还真疼。

    焦向荣、马国强等人赶忙上来帮忙。

    就在几个人好不容易就要再次控制住陶映红的时候，王兴德猛地踩下了刹车。

    他确实将45路公交车停了下来，只不过是停在了桥的中间。

    李诗情见车停了，还在苦苦地哀求道：“叔叔，开门啊！”

    王兴德反而将阀门一拉关紧了车门。

    “叔叔，你开门哪，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张维扬道：“他就是那个懦夫王兴德，自然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肖鹤云，拿破窗锤砸烂车窗，把炸弹扔出去，记得砸车窗的四个角。”

    车窗能不能从中间破开，大力出奇迹的时候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钢化玻璃最为脆弱的地方是它的边角处，所以紧急求生的时候千万别乱砸。

    至于电视剧里的肖鹤云从车窗中间破开钢化玻璃，着实有点不符合他的弱鸡人设。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电视剧中呈现的视觉效果更好，制作团队下意识地遗忘了这个问题。

    就在肖鹤云起身拿起破窗锤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卡农变奏曲。

    知道炸弹马上就要爆炸的肖鹤云，按照张维扬的指导砸碎了车窗，一跃而出。

    李诗情赶忙将高压锅从车窗这里递给了肖鹤云。

    可惜为时已晚。

    “轰”的一声，一车人又双叒一次被锅姨的炸弹送上了天。冬日里的火锅的都市从八里河派出所开始